六四章(1 / 2)

公子傾城 維和粽子 12337 字 7個月前

六。四章

林池沒有問過索瞳要怎麼複仇,也不知道他該怎麼才能報複幾乎是龐然大物的北周王朝。

他依然每天來,還是過去照顧她的模樣。

隻是如果不是因為威脅事件,林池或許還會覺得同情,但此刻隻覺得不安和防備。

照顧她的侍女伺候的越發誠惶誠恐,房間裡所有能夠自傷的物品都消失殆儘,甚至連吃飯也用的是無害的木勺。

這樣的生活之下,就連時間都變得緩慢起來。

無法說話,無法交流,無法動彈,林池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

總是很容易就入睡,然後再醒來已經不知過了多久。

索瞳在她每天的飯食裡下了藥,容易昏睡而喪失意誌的藥。

林池這樣猜測。

她開始偷偷減少進食,嗜睡的症狀果然好轉了一些,林池才明白,索瞳是想囚禁她。

得出這樣的結論並不比不知道好多少。

所以說,死去果然比活著要輕鬆,至少如果死了的話,她就不用考慮接下來該怎麼做,她不想留在這裡,但也不想有人因為她而死。

但也許是因為這樣,索瞳的一切不再對她隱瞞,不時有人進來找他,他們叫他“殿下”,說著林池完全不明白的話。

林池稍稍留心了一下,捕捉到關鍵字。

“聯係”、“策反”、“逼宮”、“屠戮”、“報仇”、“計劃”…

這些莫名其妙的詞拚合起來依然不知道是什麼意思。

索瞳自然也不會對她解釋。

事情的轉機發生在索瞳帶著林池要搬離的時候。

索瞳匆匆而來,簡單吩咐過這裡的人收拾之後,

就輕聲對林池道:“我們可能要離開這裡了,你的身體…”

林池搖頭表示沒關係。

索瞳勾起唇,似乎是笑了笑,同時俯身連著被褥抱住林池,徑直將她抱上宅院外的馬車上。

這才是林池第一次看到這座宅子的全貌,不大,也很不起眼,裡麵的陳設較外麵要好上不少。她不知道索瞳是什麼時候買下這個宅子的,又是哪裡來的錢買的。到今日林池才發現自己過去實在是太馬虎了,曾經以為最熟悉的人,隻是稍微改變一下她就發現自己似乎從來不曾真的了解索瞳。

馬車裡墊了柔軟的墊子,車行的也很平穩。

林池靠在車窗邊,撩開車簾朝外看去,阡陌縱橫自眼底一塊塊溜過去,看不出是什麼地方。

她沾了水,在車中的小桌板上寫:為什麼要離開。

索瞳攬著她,俊挺的眉皺了皺,道:“那個地方不安全了。”之後便不肯再說。

約莫一兩個時辰後,停在一個小城鎮。

林池隻吃了很少的東西,就說倦了,想去休息。

索瞳點頭,把她送進客房。

他陪了她很長一段時間,直到確定林池入睡才離開。

幾乎是索瞳剛走,林池就睜開眼,小心的推開窗,幸虧她住的是二樓,並不高,林池在櫃子裡找出床單,係成一條垂下,再從後門逃出。以往很簡單的事情,卻費了林池很大的功夫才做到。

逃出去之後,林池第一件事,就是隨便在路上找到人問:“這裡是哪裡。”

得到答案林池立刻在腦內回想,突然一呆,這不就是她曾經和陌輕塵流落過的地方,那還是兩年前的事情,她剛逃離陌輕塵身邊,因為月事到了反而被歹人擒住,陌輕塵救了她,兩個人莫名其妙就逃到了這裡,還記得那時客棧裡的一眾女子都為陌輕塵的容貌傾倒,她就做了菜安定的坐在一邊吃飯,陌輕塵還覺得委屈…

林池咬了咬唇,繼續問:“那你知道明都的事情麼?”

“明都?”

“就是大皇子…”

對方有些奇怪她為什麼會問這個,但還是想了想,壓低聲音道:“小姑娘是消息閉塞了,這兩天都傳得沸沸揚揚了,聽說大皇子他…”對方比劃了一個安息的手勢,“那個了,上頭那個傷心過度,好像也重病了,最近幾天明都裡亂得很,小姑娘還是不要去了…”

那個了…是指死了麼?

林池的身形晃了晃,幾乎站立不穩。

開始懷疑索瞳時,在心裡也暗暗希冀過,他說陌輕塵死了也許隻是謊話。

可是…真的已經…

原以為已經痛得麻木了,才知道無論何時何地,隻要提到這件事,心口還是會絞痛的無法克製,就像無法愈合的傷口,每一次撕裂都會伴隨著更加劇烈的

疼痛。

林池彎下腰,就連牽動傷口也已經無法顧忌,大口的呼吸,無聲的哽咽。

漸漸昏暗下的天色裡,雨水傾斜而下,天際那最後一抹微光被暈染成了黯淡的藏青霧色,陰霾的雲席卷了整個天空,不複明晰。

細雨不斷落在她的頭上身上,冰冷的雨珠滾過頸脖,滑進衣襟裡,更加的寒涼。

身體潮濕,心臟也潮濕起來。

一串串的水珠像是隔絕了她和這個世界,隻剩下那個陰冷潮濕的角落。

不知道過了多久,林池頭頂傳來了索瞳抑製不住怒氣的聲音。

“為什麼…你還是要跑?”

“一次兩次,這已經是多少次了?林池,你還要我忍耐到什麼時候。”

林池抬眸,索瞳的臉在夜色裡鐵青一片。

她才憶起自己忘了回去,原本隻是想出來打聽一

下消息而已,並沒有想著逃跑。現在解釋似乎已經來不及,更何況,她也沒有力氣解釋了。

搖晃著,林池站起身。

索瞳對她伸出手,林池側身躲開。

索瞳的臉色越發難看:“傷口流血了…你難道還想死?你不顧他們的生死了麼?”

林池笑了笑。

索瞳悚然一驚。

接著,便看見林池閉上眼睛,整個人直直撞進他的懷裡。

傷口撕裂,重症風寒,林池病得更重。

索瞳喂給了林池很多藥,很多補品,林池都安靜而乖巧地吃下去,完全不曾反抗,但她還是一天天消瘦下去。

不用大夫說光是看就知道,再這樣下去,她不用自殺,就會很快憔悴死去。

索瞳跟她說什麼,都無法再刺激到她,唯一讓她能有所反應的詞是,陌輕塵。

無計可施,索瞳終於帶著林池再次出門,這時林池已經瘦得他隻用一隻手就能抱得起來。

她並沒有問他去哪裡,直到見到明都的城樓,才呆滯著望向那座縞素的城池。

往日熱鬨的明都如今一片安靜,就連說話也是輕聲細語,街麵上也再看不到色彩斑駁的衣著,取而代之的儘是簡單樸素的黑白衣衫。

去哪?

她用手指輕輕寫。

這次索瞳並沒有回答她。

馬車繼續駛動,遠遠停在陌輕塵的府邸前。

不再像之前封鎖著,府門大開,門口站著林池熟悉的人影,其墨、淩畫。

他們皆是一身素色,臉上是沉重而悲傷的表情,尤其是淩畫,她臉上的妝半花,似乎是因為哭過多次兩個眼睛都有些紅腫。

不斷有人進去出來,他們隻站在門口靜靜迎來往送。

林池再往裡看一些,就明白了。

這是靈堂。

陌輕塵的靈堂。

林池呆呆看著,已經不知道怎麼思考。

一輛華貴的馬車停在靈堂前,沒得車夫停下,就看見一個人人影從上麵迅速躥下來。

“二殿下,您還有傷,您慢著點!”

再看去,那個人的確是傳聞中被陌輕塵重傷的二皇子姬定欒。他剛一跳下來,就齜牙咧嘴地捂著傷處,旁人忙想去扶他,誰料一下便被揮開:“彆碰我!誰再攔著我去看我哥就都給我去死!”

“可是二殿下…”

“沒有可是!他是我哥!就算再怎麼傷我也是我哥!”姬定欒揉了揉幾乎紅成兔子的眼睛,“我就這麼一個哥哥,這麼一個…”

他的頭發是略有些怪異的短發,臉上的表情倔強而讓人心疼。

其墨對姬定欒彎了彎腰:“二殿下,請節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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