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王抬頭看著明宣帝,“皇上當真知曉所有事情?”
明宣帝頓時緊抿著嘴唇。
他要說不知道,豈不是昏庸之君。
可他要是說知道,那兩年前的事情,還有他當年為了權衡而做的妥協和退讓,豈不是被撕破了所有的偽裝,血淋淋的露於人前。
到時候滿朝大臣,還有那天下百姓會如何看他?
安陽王看著明宣帝,心中是有失望的。
這個皇帝,不是說沒有能力,也不是說他如何殘暴。
他在某些方麵來說,的確算得上是一個好皇帝,可是他的性情卻太過優柔寡斷,沒有半點帝王決斷。
若換成先帝還在的時候,根本就不會有兩年前的事情,更不會縱容那些罪魁之人留到今日,為了所謂的權衡、所謂的朝中安穩便自欺欺人,逼得那些忠臣良將至親血濺登聞鼓。
安陽王也沒有當朝逼迫明宣帝,而是對著猶豫的明宣帝遞了個台階說道:
“皇上既然也不知道兩年前荊南舊事的經過,那為何不親自見見那蘇氏女,親自聽她說說他們今日為何要敲登聞鼓,又為何要扶靈著孝,長跪於宮門前不起?”
“皇上親耳聽聽她的冤屈,聽聽那些荊南百姓的冤屈,再做決斷如何?”
明宣帝神色緊擰,低聲道:“容朕想想。”
……
大殿之上安靜異常,祁文府跪在殿內依舊未曾起身,而皇宮之外,原本跪在蘇阮身後的那些人中,有些體質較弱的已經被凍得渾身發抖。
冬日的寒風刮過臉龐時,仿佛刀子割著肌膚,痛的人睜不開眼來。
幾個年歲較大的老人身形顫抖,接連跌倒在雪地上,卻依舊死死抱著牌位不肯起身。
幾個孩子掛著眼淚,手指凍得通紅,而那些婦人更是臉上開始泛著青白之色,嘴唇上也因為膝蓋下的刺骨寒冷變得煞白一片,腿下更是沒了知覺。
一個時辰……
兩個時辰……
宮門前的人越聚越多,而天上原本耀眼的陽光淡去,忽然就飄起了雪。
那原本該是輕飄飄毫無重量的雪花落在人身上時,卻仿若千斤之重,砸的人生疼。
陳氏緊緊抓著衣擺,那美的如畫的臉上早無半點紅潤,嘴唇也開始泛青。
她腿上疼的早已經沒了知覺,腦子更是被寒風吹的迷糊。
努力的睜開眼時,睫毛上掛著的雪花遮了眼。
陳氏伸手將雪花拂掉時,看著跪在身邊依舊背脊挺直麵色平靜的蘇阮,突然輕笑了一聲。
“笑什麼?”蘇阮啞聲道。
陳氏蒼白著臉彎了嘴角:“我們好像已經很久沒在一起賞過雪了。”
蘇阮扭頭看向陳氏,見她往日總是帶淚的眼中帶著淺淺笑意,嘴角帶著溫柔弧度,像極了父親還在時她們坐在房簷之下看著院中雪景的情形。
蘇阮突然就澀了眼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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