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以酸菜魚為主,酒樓其他的菜色也弄了些。
熱鬨了沒多久,就開始布菜了。
莫少珩正想說,今天都是自家人,沒那麼多講究,隨便吃。
這時,就有管家走了進來,“世子,有人遞了名帖,說是來慶祝我們魚樓開業。”
莫少珩:“……”
對於鎮北王府來說,一個魚樓開業,還沒到大肆慶祝的程度。
況且,明天才開業不是。
況且,哪有剛好在飯點來上門遞名帖的。
莫少珩接過名帖,燙金的名帖,還挺正式。
隻是打開一看,卻是笑了。
永安夫人問道,“來的是誰?”
雖然有點不合禮數,但也不能將人涼在外麵。
莫少珩一笑,“沒事,一個小吃貨,這是專門趕著點來蹭飯的。”
然後對管家道,“我估摸著,可能不隻他一個人,等會還有人來,直接帶進來就是。”
此時,魚樓外,趙景澄和範慎大眼瞪小眼。
趙景澄:“你不是說你今天早早的回家溫課?”
範慎:“你不也說你今日家中有事?”
兩人:“……”
趙景澄“都……都是來混吃的,誰也莫說誰。”
等管家將趙景澄範慎接了進去。
沒多久,燕昱等十五個學生也陸陸續續的到了,連趙禦寧都羞紅著臉,乖乖巧巧坐在了位置上。
十五個少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不都說家裡有事嗎?有事到全都繞了一圈來這裡了?
好尷尬。
這時,莫少珩介紹道,“都是我在國子監的學生。”
“我們那個牧場,他們家裡也都有參與。”
氣氛又熱鬨了起來,既然是莫少珩的學生,那麼這場家宴也還算是家宴。
這時,布菜的人也正好開始布菜。
“咦?好香。”
濃烈的魚香一個勁往鼻子裡麵鑽。
他們也不是沒有吃過魚,但這香味也太香了吧。
光是聞聞,食欲都起來了。
莫少珩一笑,魚類食物的確和其他肉類不同,光是香味都能飄好遠。
莫少珩說道,“自家魚樓明天就要開業了,來,先嘗嘗自家魚樓賣的是什麼,心裡也好有個數,能不能有生意就靠它了。”
眾人也笑了。
不免有人調笑了兩句,“費了這麼大勁才將活魚運回魚樓,味道怎麼也是好的。”
說完這才看向盛魚的碗裡。
這一看就發現了不同。
魚肉是一片片的,嫩白到不行,和以前吃過的,要麼是一塊一塊的,要麼是一整條蒸的魚完全不同。
“還頗有些特彆。”
夾起一片魚,光是看著都讓人賞心悅目。
往嘴裡一放。
首先是魚獨特的香味,然後是細膩的口感。
驚訝一閃而過,魚居然能做出這樣的口感。
竟然完全感覺不到一丁點的魚腥味。
無論是品相還是口感,都無可挑剔,定是能受人歡迎的。
莫少珩說道,“大家不妨試試湯,這酸菜魚最大的亮點,除了魚本身,就在這湯裡了。”
眾人這才發現,每個碗裡麵都多放了一把勺子。
勺起湯,喝進嘴裡。
那味道實在太鮮了,也隻有新鮮的魚配上酸菜,才能熬出這獨特的味道來。
趙景澄小喝了一口,又趕緊多喝了兩口,怎麼就這麼好喝?
比他們府裡做的那些湯好喝多了。
明明有酸味,但卻是一種讓人喜歡的酸。
這湯是怎麼做的啊,看著似乎也就多了一些切成丁的菜杆。
真好喝。
停都停不下來。
酸菜魚開胃,連老夫人今天都多吃了小半碗飯。
布的菜,酸菜魚是一點都沒有剩下。
飯後,十五個少年摸著肚皮。
他們可是真來對了。
莫少珩心道,虧得他們今天運的魚足夠,不然都不夠吃。
趙景澄還在那嘀咕,“我得帶我娘也來吃,自從我給我娘帶過鹵肉回去後,她就老是問我烏衣巷有沒有出什麼新的合她胃口的吃的。”
一場家宴結束。
一行人開始回府。
莫少珩回到院子,現在院子中有些不一樣了。
開墾出來的地塊,已經冒出了各種各樣的綠苗。
綠油油的,還挺好看。
藥童像個小農民一樣,在巡邏著,這可都是它的家當,它是一隻有理想的小人參,它要住豪宅。
莫少珩洗漱過後,就睡覺了,藥童推開窗爬了進來,看了看睡著的莫少珩,又乖乖地跑出去惹南一去了。
小道士,休想睡覺。
第二日,魚樓開業,運魚的隊伍一大早就出了門。
倒是不用莫少珩跟著。
魚樓竟然有了生意,莫少珩一打聽,原來是昨晚上自己那些學生嘴饞,居然安利他們的長輩來嘗鮮。
現在莫少珩和這些府邸有合作牧場,他們倒是不介意到魚樓吃飯。
莫少珩看了看,已經訂出去了好幾個包廂,不錯。
想了想,跑去找他的小貨郎了。
魚樓也得打打廣告。
豆子正帶著人抗著旗走街串巷呢,一天樂得都停不下來。
莫少珩摸了摸豆子頭頂柔軟的頭發,“累不累?”
豆子笑眯著眼睛,“一點都不累。”
隻是在街上走,哪裡會累。
現在他可出名了,走到哪裡彆人都認識他,就是老是有人想逗他,他有點羞澀。
豆子又舉了舉腰間的水袋,“鷹衛還給我們準備了水袋,也渴不著。”
莫少珩看著開開心心的豆子,心道,這樣才是小孩子該有的童年嘛。
然後將製作好的“酸菜魚”旗幡交給了豆子。
除了“酸菜魚”旗幡,還有一張“鹹魚”旗幡,一共二十幾個人,足夠扛旗。
一群小貨郎,將地跺得啪啪地響。
以及整齊的號子聲,“一,一,一二一,今年過節不收禮,收禮隻收兩鹹魚。”
現在,涼京百姓,差不多也習慣了這些小貨郎的存在了吧。
路上,時不時也能看到正在送貨的小貨郎,他們也算步入了正軌。
莫少珩回了烏衣巷,他的鹹魚鋪子也是今天開張。
鋪子中,兩邊的櫃子上擺滿了鹹魚,連門口都掛了一些。
隻要路過,定能知道這裡就是賣鹹魚的。
不過,以前眾人都沒有吃過鹹魚,想要推廣怕也不容易,畢竟魚可不便宜,不像包子麵這些,買來嘗嘗也無所謂。
等豆子將那句,“收禮隻收兩鹹魚”的順口溜傳遍大街小巷之後,鹹魚應該也能有些名聲。
南一正拿著兩條鹹魚,讓它們嘴巴對著嘴巴,玩得起勁。
鋪子中,趙景澄等學生也在。
將鋪子撐得還算熱鬨,恩,不是一般的熱鬨。
“這就是鹹魚啊?看上去……是有點搞笑。”
他們時不時能聽南一提到鹹魚,現在算是真見到了。
“怎麼能長得這麼滑稽呢?”
莫少珩想了想,乾脆一個學生送了一條鹹魚,讓他們帶回去。
相當於打廣告了,就像昨天的酸菜魚,不就是這些學生安利出去的。
等吃過他們魚樓的酸菜魚之後,那味道一定能讓人念念不忘,又會去安利給其他人。
這樣一波一波的傳遞出去,做生意就是這樣,萬事開頭難。
趙景澄等一人提著一條鹹魚,走出鋪子。
他們怎麼覺得他們現在的樣子有那麼一點點搞笑?特彆是低頭看看提著的鹹魚。
一群貴族少年自然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力。
時不時能聽到討論聲。
“他們手上提的什麼?看著像是魚,和平時的又有些不同。”
“這麼大熱天,這魚還能吃嗎?”
“莫少珩不是又新整了兩個鋪子嘛,除了那個魚樓,另外一個好像是什麼鹹魚鋪子。”
“他們手上提的應該就是鹹魚吧。”
一群學生沒有管,他們還在想著剛才南一給他們安利的鹹魚的吃法。
等回去後他們也得試試,不然和南一聊天,都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這時,趙景澄突然往鹹魚鋪子跑了回去。
範慎問道,“你乾什麼?”
趙景澄:“我再去買兩條,明天得去國子監啊,國子監的飯菜太難吃了,我得帶一條鹹魚去讓他們弄給我吃。”
幾人:“……”
說得也是,國子監的飯菜其實還算不錯的,但一年到頭就固定的那幾個菜,吃得他們沒在地上打滾都是好的。
他們也去買兩條。
鹹魚鋪子的生意也是從國子監開始的。
莫少珩知道後:“……”
寓意好像不是特彆好啊,讓祭酒頭疼去吧。
莫少珩這些時日,不是在養他院子中的藥材,就是在愁生意。
因為……要開始換季了。
再換季之前,按照以前鎮北王府的規矩,府裡的姑娘們,是得購置新衣服的,甚至還得置辦一點首飾之類。
這算是貴族的門麵吧,其他貴族府裡也都是這樣。
說不上攀比,但什麼樣的爵位什麼樣的規格,其實大致都是有數的。
低過這個標準,也就是表示真的沒落了。
莫少珩看著送來的采購單子,“……”
果然以前不掌家,不知道材米油鹽有多貴。
不僅僅如此,一但換季,莫少珩還得給他的兩百個小貨郎準備被子。
小貨郎是他自己養的,不像牧童,用的是集資。
莫少珩感歎了一聲,“怎麼感覺這生意越做越虧。”
明明已經開始有些進項了才對。
正在寫作業的南一,抬起頭,“沒事,餓不死我,我能當乞丐。”
說完還學起了他逃亡時偽裝成乞丐討飯時的唱腔,“小白菜,菜裡沒有一滴油,眼淚流……”
莫少珩一個手指戳南一腦門上,又開始作妖了。
莫少珩看著采購單子,然後叫上南一,又叫了兩管事嬤嬤,他也去逛逛這涼京的鋪子,順便看看采購的問題。
首先去的布店。
麻布是最便宜的,莫少珩進的這家布店是不賣麻布的。
比起麻布,其他布料就一匹比一匹貴。
最近采購布料的府邸還挺多。
掌櫃在旁邊小心翼翼的說著,“蘇錦就剩下這一小部分了,今年蘇錦產量低,能進到的貨也少了,價格也稍微貴了些。”
“以往,鎮北王府買的皆是這個類型的蘇錦,世子,你看?”
莫少珩不知道這掌櫃背後的主家是誰,但能在涼京將生意做這麼大,定也是不簡單的。
莫少珩看了看采購單,這點蘇錦完全不夠,而且價格何止貴了一點,比去年貴了四成,說了一句,“其他布店還有蘇錦賣?”
掌櫃:“這……”
“整個涼京,也唯有我們小店能進到蘇錦。”
莫少珩看了一眼掌櫃。
掌櫃猶豫了一下,“要不……要不世子考慮一下杭錦?”
“杭錦的工藝和蘇錦其實是一樣的,隻是,在染色方麵稍差了一些。”
聲音才落,旁邊的管事嬤嬤對莫少珩道,“世子,杭錦恐怕不行,蘇錦已經是王府的最低要求了,要是府裡的姑娘們突然換了布料,這一出門定是會被人看出來。”
莫少珩明白管事嬤嬤的意思。
這些糟粕或許在莫少珩看來,根本沒有多少意義。
但畢竟會影響到府裡的姑娘,他也不可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思來。
管事嬤嬤說完就沒在開口,在等莫少珩的決定。
而莫少珩在看著布料,“蘇錦和杭錦的質地的確差不多,不過杭錦的色澤暗沉了一些。”
無論是蘇錦還是杭錦,在莫少珩看來,其實顏色也就那麼幾個,色彩也未見得有多好看。
然後道,“像杭錦這樣未染色的布料價格如何?”
掌櫃都不由得一愣,“未染色的布料價格至少會少一半,但沒人會買……”
莫少珩道,“先給我幾匹,我回去自己染。”
掌櫃:“……”
世子莫不是在說笑?
管事嬤嬤也看向莫少珩。
莫少珩說道:“就算沒成功,我們再來購買其他的布料就是,現在離換季還有些時日。”
幾匹未染色的布料被搬上了馬車,倒是引來了不少人嘖嘖稱奇,當然他們也不會覺得鎮北王府真會用這些未染色的布料做衣服,再沒落也還沒沒落到這地步。
莫少珩又去了銀樓轉了轉,他本也不是專門出來采購的,也就是閒逛著玩。
畢竟他離開北涼的時候才十歲,還真沒大街小巷的逛過。
買了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後,莫少珩就回了鎮北王府。
而莫少珩要自己染布的消息也不脛而走。
沒辦法,當時那個布店是涼京最大的布料鋪子,進進出出的各貴族府邸的人都有。
這消息傳播得還挺快,因為太過驚訝了。
“莫少珩還會染布?”
“染布的技藝一向隻在蘇杭兩地流行,我們涼京都沒有,所以稍微好看一點的布料,每次運到涼京後,價格都會飛漲。”
運輸費都是好大一筆,自然價格漲得厲害。
連府裡的伯母叔娘都過來問了問情況。
莫少珩一笑,“我也就試試,大家就當我弄著玩,怎麼消息都傳開了?”
幾個伯母叔娘心道,涼京多少雙眼睛在盯著她們鎮北王府,出了這個府門,一有點風吹草動,還不得鬨得沸沸揚揚的。
之後,莫少珩似乎忘記了染布的事情,因為他又帶著學舍的學生去上什麼“戶外實踐”課了。
戶外實踐課,現在在國子監已經流傳開了,不知道羨慕死了多少天天隻能呆在學舍的學生。
當然,也有人對此不屑一顧,不就是偷懶找的借口,哼,天天遊山玩水還要扯個學習的名號。
這一次外出,每人背上背了一個小背簍。
趙景澄:“……”
怎麼感覺忒奇怪了一點?
他們不走文藝路線了?他連做標本的本子都準備好了。
不過很快,這個問題就被拋之腦後。
因為……
漫山遍野的采花玩,也忒好玩了一點。
一群學生,瘋得跟進了山的猴子一樣。
莫少珩讓他們將不同顏色的花分開。
清風徐來,山花燦爛。
莫少珩都有了一種,以前秋遊的感覺。
這個時節正好是漫山遍野的菊花盛開的時節。
躺在菊花堆裡,聞著花香。
莫少珩問道,“好玩麼?”
一群學生已經在草上滾成了一團,沾在衣服上的草屑都顧不上了。
以前,讀書上課,簡直跟拿著刀子在他們脖子上麵磨一樣。
現在,能一樣?
他們太喜歡這種感覺了。
原來他們北涼也是這麼的漂亮。
莫少珩也笑道,“換一種心情,是不是覺得我北涼也是山河壯麗,繁花似錦?”
一群學生一個勁點頭,“以前老是聽彆人說,我們北涼又窮又苦,聽得煩悶得很。”
莫少珩心道,又窮又苦倒是真的,但什麼樣的環境,也得生活出自己的精彩不是。
整整玩了一天。
這才用馬車拉了好大兩車花往回走,其中大部分都是鷹衛幫著采的。
主要是黃燦燦的菊花,還有一部分其他的花色,比如那種古時用來塗手指甲的鳳仙花,以及一些雜色花。
學生們回去後,一身的草屑。
家裡長輩不禁就要問了,“又去上那什麼戶外實踐課?怎麼弄得跟個進了草堆的猴子似的。”
“今天學了什麼?”
學生:“今天,我們看到了我北涼的山河壯麗,繁花似錦。”
“我們老師說,要將繁花映在錦上,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北涼並非一窮二白,也有漂亮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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