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壓水井來了(中秋快樂!)(1 / 2)

關於欽天監, 群星隕落,妖星亂世,霍亂北涼的卜卦, 很快便傳到了市井之中。

莫少珩離開燕王府, 馬車行駛在街道上,都能聽到街上的百姓討論得沸沸揚揚的。

而那妖星,直指莫少珩。

莫少珩有些皺眉, 在古時,不要小看這樣的天命之說,特彆是還有明確天相昭示的卜卦。

多少冤屈,曆史上多少驚天動地的悲劇,皆是由這樣的在莫少珩看來完全不靠譜的神鬼之說造成的。

但連聖人都是天之子, 你去訴斥這是封建迷信?怕是沒有那麼容易拿出證據來,甚至可以被視為動搖皇權, 古時候,皇權和神權是不分家的。

“到底是誰在陷害我。”莫少珩嘀咕了一句。

他和欽天監無冤無仇, 而這樣的天象,有很多種解說的可能,但偏偏一個勁兒往他身上引。

能左右欽天監的卜卦,這人的身份恐怕有些不簡單。

莫少珩本來想去烏衣巷的,但這時的情況,他去了也是給人當猴看。

乾脆直接回鎮北王府。

隻是, 鎮北王府的大門口特彆熱鬨。

莫少珩也是一愣, 怎麼圍了這麼多人, 看上去好像還在吵架。

就算那卜卦一個勁往他身上指,但他好歹是鎮北王府的世子,哪有人敢在還沒有確定之前, 就上門鬨事的,更彆說一群百姓。

莫少珩上前,然後就知道原因了。

和永安夫人吵架的,是周正安。

周正安現在一副得理不饒人的樣子,“那妖星指的就是莫少珩。”

永安夫人氣都臉都白了,“胡說八道,堂堂禦史竟然和街頭小民一般,搬弄是非,虧得你還是個知道事理的讀書人。”

莫少珩心道,可不是,這周正安怕是恨及了自己,所以才不菲餘力,親自下場來撕他。

莫少珩正準備上前,就聽周正安道,“妖星異相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莫少珩回了北涼後現世,指的可不就是莫少珩。”

說得頭頭是道,周圍看熱鬨的百姓也議論紛紛。

“妖星獨懸,注定這妖星一輩子都無命定姻緣,莫少珩多大了?在我北涼,如莫少珩這般年齡,還未婚娶的男子不多。”周正安越說越大聲。

周圍的百姓點點頭,這麼大年齡沒有婚娶的男子,要麼是身體殘缺,要麼就是窮困潦倒。

怎麼看莫少珩都不沾這些,但為何還是如此,可不就是天命使然。

這時,周正安突然加大了聲音,“要麼,你鎮北王府承認莫少珩就是卜卦中的妖星,要麼,就讓莫少珩和燕王即日成婚,破此卜卦,向聖人向所有人證明,莫少珩不會給北涼帶來災禍。”

二選一,沒得退路。

看是惜命還是成親,要真被認定為了妖星,怕是活不成的,至於成親,嗬……雙方都是男子,在周正安看來,沒有什麼比這樣的報應更讓他痛快了。

莫少珩:“……”

愣是將他都給聽懵了。

沒見過這麼執著的,趕鴨子上架呢,這周正安怕是一根筋到底了,有時候聰明人反而更容易陷入這樣的魔障之中。

圍觀的百姓也是一愣,“好像的確如此。”

天命就是天命,無論什麼方法都不可違,世子若是成親,自然就不是天相所指的妖星。

在他們看來,男大當婚,多簡單的事情啊。

周正安也是臉上帶笑,是啊,男大當婚,本該是普普通通的一件事,但偏偏莫少珩做不到,進退兩難。

因為莫少珩身上有婚約,這婚約暫時還退不掉,他要成親,對象就必須是燕王。

莫少珩:“……”

身旁的老兵問道,“世子?”

莫少珩說道,“我們從後門入府。”

“也讓人去告知我娘,莫要和人爭。”

這越爭對方越來勁,平白讓人看了熱鬨。

莫少珩從後門入府,正好遇到返回府中的永安夫人。

永安夫人氣不過,“但那周正安說得其實也不無道理,其實最簡單的擺脫妖星的嫌疑的辦法就是成親。”

莫少珩:“……”

這個卜卦未必就是全在針對他,同時也在針對趙棣,非得讓趙棣完成這婚約,一但婚約完成,就與那個位置無緣了。

也不知道是誰布的這局,還挺一石二鳥。

永安夫人繼續道,“我得去找天妃商量商量,乾脆就此將這婚退了,娘再給你物色一個門當戶對的貴女,即日成婚,看誰還能說閒話。”

莫少珩:“……”

那也得先過了禮部尚書溫守責那一關,這婚以前退也就罷了,現在可沒這麼容易。

莫少珩也有些騎虎難下,要是真將婚退了,他還真立馬娶一個素未蒙麵的貴女啊?

這豈不是耽誤了彆人,再說,娶進門來,他也不可能喜歡得上啊。

永安夫人已經興致勃勃地準備去找天妃了。

莫少珩心裡嘀咕,不行,這事兒還是得他想辦法解決,不能按著永安夫人的辦法來。

想了想,看了看天色,天色尚早,說道,“安排車駕,我們去玄都觀上香。”

老兵:“……”

現在不該憂心這卜卦之事,去上什麼香?

莫少珩心道,除了立馬成親破卜卦,其實還有一個辦法。

就是他身上的貴不可言的批命。

這批命可是玄都觀主批的,一個貴不可言之人怎麼可能是妖星。

其中的衝突,自然由玄都觀主和欽天監去爭論唄。

欽天監它再牛逼,他也牛逼不過天下五大宗師之一的玄都觀主,誰叫彆人是宗師,地位超然。

玄都觀在城外十裡,向來香火鼎盛到無法形容。

無論是涼京城的百姓,還是周圍的戶農,一但有點什麼紅白之事,總是喜歡去燒一炷香拜拜。

現在又正值開年,正是車水馬龍的時候。

一路上,香客不斷,看著熱鬨非凡。

莫少珩掀開窗簾,有些詫異地看著前麵一輛馬車,“那是不是燕王的車駕?”

馬車旁的老兵看了看,然後點點頭。

莫少珩:“……”

這也太湊巧了,趙棣也去玄都觀進香。

讓馬車行得快了一些,追上去。

莫少珩打了個招呼,“燕王這是何事,趕著去進香?”

趙棣:“……”

知南知北:“……”

天妃讓他們燕王去玄都觀求個姻緣。

但這話他們怎麼開口?他們主子和世子有婚約呢,當麵說這個總是不合適的。

趙棣咳嗽了一聲,怎麼回事?怎麼有一種心虛的感覺,明明他什麼也沒有做。

說道,“也就趕巧,祈求我北涼風調雨順。”

知南知北:“……”

怕甚,就算……就算去求姻緣又怎麼了,反正和世子的婚約也不可能成的。

莫少珩有些疑惑,這三人的表情怎麼一個比一個古怪?

說道,“你們該不會是去道觀會姑娘吧?”

電視劇裡麵都是這麼演的,男女大防比較嚴謹的年代,心係的男女要見一麵特彆的不容易,而去道觀上香就成了他們巧遇的難得的一個機會。

知南知北趕緊答道,“世子莫要胡說。”

趙棣:“胡想些什麼。”

跟……跟抓奸似的。

莫少珩一笑,“不是就不是唄,緊張什麼。”

“就算是,我也不會告發你們,理解理解。”

趙棣眉頭一皺,“說了不是。”

理解?

怎麼感覺莫少珩並不當成一回事。

明明,想要逼著他成親才沒過去幾天。

裝的吧?

莫少珩眨眨眼,一副他懂的樣子,“那我就先行一步了。”

要是趙棣真乾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他這撞見就多少有些不好意思了。

放下車簾,讓馬夫將車趕得快了一些。

知南知北看著離開得有些焦急的馬車,“世子這是什麼意思?好像巴不得沒遇到我們一樣。”

趙棣:“……”

怎麼有點看不懂了,莫少珩不介意嗎?

他得介意才對啊,得跟著他的馬車,防賊一樣防著外人靠近才對。

這時,知北說了一句,“我看世子才像是去會姑娘,看這趕路趕得。”

知南趕緊拉了一下知北,在主子麵前說什麼胡話。

趙棣:“……”

莫少珩到底能有什麼急事,竟然甩下他們直接先走了。

哪怕是普通熟人相遇,也……也要說上一聲,結伴而行才對。

趙棣沉著聲,說了一句,“跟上。”

知北小聲對知南道,“我怎麼覺著,我們主子有些怪怪的。”

知南心道,要是你家媳婦將你甩半路上,自己跑去道觀,你也怪怪的。

莫少珩去了道觀。

玄都觀建在半山腰,頗有一番神仙氣象。

占地麵積極廣,好一個神仙道場,哪怕放在現代,也是一了不得的旅遊聖地。

觀中,有一給人算命的道師。

莫少珩想了想,上前,讓人添了些燈油錢。

然後對那算命的道師道,“還勞煩仙長給我算上一卦,就算吉凶和姻緣。”

那道師看了一眼莫少珩出手頗豐的香錢,伸手就要卜上一卦。

但才拿起的卦桶就被人按了下去,“這卦算不得。”

說話的是一年輕道士,莫少珩也有過一麵之緣,曾經跟在玄都觀主身邊的那個叫牧白的年輕道士。

算命道師一愣,看向牧白。

牧白搖了搖頭,看向莫少珩。

現在欽天監的卜卦直指莫少珩,誰在這個時候給莫少珩算命,誰倒黴,無論卦象如何,都將被直接牽扯進這場漩渦中。

莫少珩也忒奸詐了一點,竟然想以這麼輕易的方式拉他玄都觀下水。

莫少珩心中一歎,就差一點。

不過來日方長。

也不好為難卦師,直接問道,“敢問兩位仙長,貴觀主可在?”

牧白答道,“不巧,觀主進山采藥,明日方回。”

莫少珩點點頭,“那就有勞仙長給我準備香房了。”

他打聽過了,隻要香火錢足夠,是可以在觀內留宿的。

不然,他那麼摳門,剛才才不會給那麼多香火錢。

莫少珩走後,趙棣等也進來了。

趙棣向知南知北使了個眼色。

知北眼睛直眨巴,什麼意思?以前他們主子不這麼意會的啊。

還是知南上前,對那卦師道,“剛才鎮北王府的世來乾什麼?”

那卦師一愣,看了一眼趙棣,趙棣是觀主親傳弟子,他自然認得,這才道,“世子來算卦。”

知南:“算的什麼?”

卦師道,“算吉凶和求姻緣。”

趙棣愣是嘴角抽了一下,他來求姻緣,剛才遇到莫少珩的時候,他還偷偷摸摸地,扭扭捏捏地藏得死死的。

結果可好,莫少珩大搖大擺地算姻緣呢。

知南知北看向趙棣:“主子,世子這……這是沒將你放在眼裡嗎?你們有婚約在身,他就明目張膽地來求姻緣,他是不是太急切了一點?”

說完,又覺得有些不對,他們好像也是來求姻緣的,憑什麼指責彆人。

這就有些尷尬了。

好像他們主子和世子,都“彆有二心”啊。

這要是正常男女,都算得上紅杏出牆,被抓當場了。

趙棣沉著臉,這個莫少珩怎麼回事?

變心也變得太快了,也不知道是誰,摟著抱著嚷著,想和他成親的。

他這才一拒絕,莫少珩就想著梅開二度了。

怎麼也得多傷心幾天吧。

用莫少珩的話來說,太渣了,大豬蹄子。

趙棣沉著聲道,“給我們安排香房,就安排在莫少珩旁邊。”

知南知北:“……”

怎麼感覺,他們主子有點……怎麼形容呢,就像一個知道了自己媳婦出牆的丈夫,心有不甘,想要親自抓現場。

莫少珩難得來一次道觀,自然是要到處走走的。

心態還算平和,就當是來遊玩上香。

此時,旁邊的房間,知北端著素食進來,“剛才在外麵看到世子,似乎在閒逛,又似乎在找什麼人,這道觀頗大,也不知道世子找到他要找的人沒有。”

知南:“……”

趙棣:“……”

哪壺不開提哪壺。

知南說道,“你盯著他人乾什麼,這玄都觀上香的香客這麼多,誰還不能有點自己的事情。”

知北聳聳肩,“我就剛好看到,不過世子往那一走,這道觀跟來了一位神仙一樣,自然是所有的目光都往他身上去了。”

“世子是長得好看了些,不想留意都不行。”

知北還在那道,“我聽說,世子在南離的時候,每次出行,仰慕者都能將兩旁的街道塞滿,擠得腳步都抬不動。”

趙棣恩了一聲,那又怎樣,還不是和他有婚約,仰慕者再多,也隻能看著。

知北道,“等世子和我們家主子的婚事一解,嘖嘖,鎮北王府的門檻怕是都要被媒婆踩爛了。”

“我聽府裡的下人說,現在各府都在觀望著呢,就等世子和我們主子解除婚約。”

“我看他們也快盼到頭了,天妃和鎮北王妃,似有意要避開溫守責,強行解除婚約了。”

溫守責,他再厲害,他也抵不過兩個不講理的女人。

到時候鬨就鬨唄,反正婚約已經解開了,最多被聖人懲罰一番,也就了事了。

“我看鎮北王妃是想讓世子儘快成親,一舉兩得,這不,都直接來求姻緣了,到時候生米煮成熟飯,溫大人還能強行拆散彆人?”

“你們說是不是?這算盤打得可真好。”

知南:“……”

趙棣:“……”

知南趕緊道,“就是有些不厚道,再怎麼說……再怎麼說這婚約不是還沒有解嘛,看把他們急切得。”

知北:“世子年齡也不小了,急一點也正常。”

知南愣是想將知北的嘴巴捂上。

哪一邊的啊,沒看到他們主子話都不說了,一看就是氣著了。

生悶氣。

知南咳嗽了一聲,安慰道,“反……反正這婚約遲早是要解的,早晚都一樣,這不,我們主子不也是來求姻緣的。”

誰也沒落下誰。

反正都渣,一起渣唄。

趙棣:“……”

道理是這個道理,但莫少珩是不是……也太不計較了一點。

就真當沒一回事一樣?

心裡這滋味怎麼有點怪怪的。

莫少珩逛了一大圈,等回來的時候,天色都晚了。

一走進香房的院子,不由得一愣。

院子,趙棣正筆直地坐在院中一棵大樹下。

莫少珩走了過去,“趕巧了,這都能碰到燕王,山中微涼,燕王坐這不冷嗎?”

知南知北:“……”

他們主子坐這已經有一點時間了,至於冷不冷?他們反正小手冰涼。

趙棣恩了一聲,問道,“玩得可開心?”

莫少珩點點頭,“自然是開心的,這玄都觀名不虛傳,像這樣香火鼎盛之地,我也是第一次見。”

趙棣心道,你倒是玩得開心了,他都快凍死了。

心裡怎麼還有點委屈。

趙棣正準備說點什麼,這時莫少珩搓了搓手,“有些冷了,我先回房了,就不打擾燕王獨自欣賞美景了。”

趙棣有點懵,就……就這麼走了?

知北,“我怎麼覺著,世子完全沒將我們主子當回事?”

知南心道,說什麼大實話。

趕緊道,“未必,也不看看,以前世子還往我們主子身上撲呢。”

知北:“那可不一樣,以前是世子醉了酒,醉酒的話怎麼能信,我喝醉了還說能撈起水裡的月亮呢,當不得真。”

知南看了一樣趙棣,然後對知北道,“酒後吐真言你懂不懂,好多事情,都是清醒的時候不敢說,隻有喝了酒才敢說出來。”

趙棣心裡直點頭,可不是。

知北道,“也不是所有人都這樣,喝醉了酒,說胡話而已,當不得真。”

“隻有傻子才將彆人喝醉酒後說的話當真。”

趙棣,如被人打了一悶棍,說誰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