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以前是誰傳的這樣的消息,簡直太惡毒了。
日光偏西,等晚霞出現,一群學生又趁機了蹭一頓才離開。
“老師,你的羊肉火鍋鋪子一定要開啊。”
他們也不好意思天天來蹭飯,就等著開鋪子。
南一唉聲歎氣,“本想著騙他們來給我搓藥丸,結果愣是玩了一下午。”
莫少珩一笑,的確該給南一安排些人,幫著搓藥丸,包裝藥丸了。
夜幕降臨,今日休息得頗早,臥室。
趙棣:“比劍?”
莫少珩看了一眼,“放……放馬過來,刀劍無眼,誰勝誰負還猶未可知。”
床咯吱咯吱地響到深夜。
莫少珩敗下陣來。
趙棣,“我的劍法如何?”
莫少珩呸了一聲,以為他不知道,趙棣在枕頭低下藏了秘籍。
招式是犀利了一點。
莫少珩說道,“我也不差。”
趙棣看向莫少珩的嘴巴,是有點厲害。
害得他將床緣都抓出了一個手指印。
莫少珩說道,“這床老響,下次彆在這家定床了,要不我們將它換掉?”
趙棣心道,他還挺喜歡這聲音。
結果,第二場比試,床塌了。
在來換床的老嬤嬤們安靜得窒息的空氣中,趙棣一言不發,當什麼事都沒有。
莫少珩:“……”
說了讓換床不信,尷尬死他了。
還好這些老嬤嬤沒吭聲,不然以他這麼厚的臉皮,都不好意思出門了。
第二日,莫少珩繼續研究他的宣紙。
太子趙嵐那裡,聽說生意每況愈下,當初可是投了不少本錢在裡麵的,光是送貨郎都招了三百個。
每一天的開支其實也不少。
唯一還有點生意,還是他複製了莫少珩的三街之戰,引了一些人流過去。
在那比賽,地盤是趙嵐的,主持比賽的也是趙嵐的人,這些都是免費的,所以多少得消費一下,意思意思,至於吃不吃得下去,就隻有他們心裡自己清楚了。
莫少珩一笑,還差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等他的宣紙研究出來,就讓趙嵐知道,搶他生意的後果。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
莫少珩的烏衣巷又多了一個“羊肉湯”的旗幡。
站在街上看過去,一排的旗幡,還頗有些特彆。
說實話,烏衣巷現在已經開始有那麼一點點現代古鎮的感覺了。
羊肉火鍋的生意還頗為不錯,羊肉價高,進去消費的皆是些貴族,但的確好吃。
貴族有貴族的圈子,口口相傳之下,貴族世家子弟,多是會呼朋喚友來嘗試一下的。
而且,莫少珩烏衣巷的口碑也開始有了些立竿見影的效果了,一出現一個新的鋪子,也有不少人聞訊而來。
街上,也有個掛了個“藥”字旗的藥店,和其他藥鋪大不相同。
裡麵沒有各種不認識的草藥,而是一盒又一盒的藥丸,擺放在一個一個架子上。
每種藥丸治療哪些病情,寫得清清楚楚,哪怕不認識字也沒有關係,藥鋪的掌櫃和小夥計對這些藥丸的效果了如指掌。
要麼給掌櫃和夥計說上一聲,他們就知道給你什麼藥丸。
要麼,自己根據自己的情況,去架子上選藥。
十分……奇特,從未有過的體驗,就像自己給自己看病一樣。
奇妙得很。
其實小感冒這些,的確不用專門找郎中。
當然,若是這些藥丸都治不了的,掌櫃和小夥計還好心地告訴你,涼京的醫館,哪一個郎中不錯。
這些藥丸的效果,也開始傳播了起來。
首先,是先前那些食物中毒的病人,真的很快就好了起來。
還有就是,一些小感冒,風寒發熱之內的病症,以前要拖很久才好,但現在,吃上幾顆,很快就好了。
當然,還是因為看病太貴了,而這些藥丸的價格,反而在他們能夠接受的範圍內。
看病難,就醫難,烏衣巷的藥鋪,算是給了他們另外一個選擇。
這一日,烏衣巷的三街之戰,依舊火熱,不知道怎麼的,他們總覺得還是烏衣巷這裡打得舒坦熱鬨,累了還能和戰隊的隊友,安心地在一旁享受美食。
沒有任何顧慮,不需要去討好誰,隻為競技,不像太子那裡,對太子一係的人時,要是贏了,還得被陰陽怪氣兩句。
但今日似乎有些不同。
一天的競技結束後,主持比賽的鎮北王府的人,居然遞給了他們一張名叫“三街戰報”的東西。
一個卷起來的小紙桶,用一根細線打了一個活節綁著。
看上去還挺奇妙。
抽掉細線一看。
戰報上,羅列著今日最精彩的一場比試的彙總。
這樣的彙總他們已經十分熟悉了,一個奇怪的列表,誰擊殺了多少人,死了多少次,輔助了多少次,誰是戰隊MVP信息的彙總。
不過以前都是寫在街頭的一塊板子上,看的人實在太多了,經常擠不進去。
現在居然直接寫在這什麼“三街戰報”上,當日上場的參賽戰隊,各一份。
不用去擠那看板了,倒是方便。
還不僅僅如此,下麵是本次戰鬥的分析。
這第一版是莫少珩親自寫的。
寫得是精彩至極,看得人眼前一亮。
比如哪裡是高光時刻,誰誰誰表現如何。
哪裡出了問題,誰誰誰出現了失誤。
看著戰報上熟悉的名字,都是一愣一愣的。
這……
隻要上了戰報,豈不都是一個揚名的機會?
被人從嘴巴說出來,和寫在紙上讓人看,那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竟然……有一種青史傳名的感覺,雖然沒有那麼誇張,但在以前,有誰會被寫在紙上供人傳名啊,非得是先賢了吧。
但現在……
咕嚕,甚至忍不住吞了一口口水。
這要是誰上了“三街戰報”,還不得將當期的戰報收藏一輩子。
而且,剛才送戰報給他們的人說,這是今日的三街戰報。
也就是說,很可能以後每天都要出這樣的戰報?
現在已經不是考慮莫少珩得花費多大的成本搞這些了,而是內心的激動難以言喻。
除了這每日最精彩的一場競技的分析,下麵還有一些戰場趣聞和周邊。
比如,第一期戰報,有一個排名榜單。
又菜癮還大,排名第一:鎮西王府小世子趙景澄。
下麵還說明了對方為什麼上榜的原因。
當然還有其他各種排名,都寫出了他們的名字和上榜原因。
其實也是在替人傳名。
趙景澄在看到戰報的時候,手上的鹵豬拱嘴都掉在了地上。
“又……又菜癮還大?年度排名第一。”
“這這這……”
太……羞恥了。
袖子捂臉,縮著脖子就跑,但……內心怎麼還有那麼一點點的美滋滋呢。
至少……至少上了報不是,還排名第一呢。
沒……沒點本事,也不能排第一不是。
又羞恥又暗自開心,手裡的戰報捂得死死的,他要放進他的寶庫裡麵收藏起來。
除此之外,還有人物訪問。
比如第一期,訪問的就是……趙焰秋。
“作為我北涼皇子,你為何如此熱衷三街之戰?”
“趙焰秋:我覺得三街之戰不僅僅是遊戲,它是競技,激發我北涼男兒向武之心,它是小型的軍演,為我北涼培養戰場上的棟梁……”
長編大論,回答得倒是規規矩矩,看的人,有的表示十分讚同,但也有對其中一些回答有異議的。
但無論如何,這是北涼第一次出現的人物訪談。
新奇到了極點。
特彆是,從來沒有,也不可能聽到皇子談論事件的百姓,居然第一次萌生出了,“原來我們的五殿下是這樣的人啊,我看著五殿下也挺不錯,分析得頭頭是道。”
“誰說五殿下從來不關心我北涼政事,隻知道遊玩的。”
就像第一次和皇室有了交流一般。
那種感覺是無法想象的,恐怕連莫少珩都無法體會到,因為在百姓心中,皇室太過遙不可及了,皇室的想法更不是他們這些百姓可以了解的。
竟然有一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光這一點,他們都能和彆人吹一輩子的牛。。
趙焰秋拿著戰報也是看得一愣一愣,莫少珩早上在他旁邊問了一些莫名其妙的話,他也就隨口答了幾句。
怎麼……怎麼還就寫戰報上了?
還……還拿給那麼多人看。
哪怕是臉皮厚到無底線的趙焰秋,愣是麵皮都紅了。
不過,戰報寫得……還挺好的。
撲麵而來的一個皇家有修養的皇子,大好北涼青年。
身子在彆人投來的目光中,都挺直了一些。
不得不挺直啊,因為他聽到一個小貨郎,舉著一張戰報,大聲喊道。
“賣報賣報,三街戰報,五殿下親自點評三街之戰……”
從街頭喊到了街尾,那腳兒蹦得,歡快到了不行。
趙焰秋有一種社死的感覺。
所以……不僅僅讓今日參加三街之戰的戰隊看,還……還要賣給涼京的百姓看。
天,他就隨口說的幾句,要被整個涼京知道了。
什麼叫現場處刑,估計是了。
“這個莫少珩,你倒是提醒一句啊。”
他也好組織語言。
果然,越來越多的目光投向了趙焰秋。
趙焰秋臉皮這麼厚的人,最終都沒有忍住,用袖子捂住臉,逃跑了。
隻是手裡捂住的戰報,怎麼也沒放。
三街戰報的內容其實也就這些,不多。
但對涼京的百姓來說,實在新奇精彩了一些。
特彆是小貨郎賣出去的戰報越來越多,討論的人也越來越多。
以前雖然大家也討論,但討論的話題十分的分散,但現在都在討論戰報上的內容,那種感覺又完全不一樣的。
激烈到了不行,各自有各自的一些想法和看法,都和周圍的人探討了起來。
當然,戰報能這麼快賣出去,是因為,一張戰報實在太便宜了。
他們都有些不敢置信,遠遠不夠一張紙張的錢啊,莫少珩這是在乾什麼?他們剛才可是看那些小貨郎賣了不少了,這不得虧死。
其實,莫少珩不僅不虧,他還有賺。
他就看趙嵐敢不敢連他的三街戰報也模仿了去,不虧死他。
議論紛紛。
一張戰報,愣是讓人都沸騰了起來,討論得樂意不覺。
而此時,莫少珩正在教一群學生,還有幾個鎮北王府對三街之戰十分熟悉,會識字的人寫戰報。
這戰報不可能每一期都由他來寫。
所以,他得培養一些三街之戰的戰地記者出來。
本來是隻教鎮北王府的人的,結果一群學生也來湊熱鬨。
“一張戰報,點評要準,排名要服眾,人物訪談的對象要有足夠的影響力。”
“要是再有些有爭議的話題就更好了。”
講座繼續。
“你們先按照我的要求,先試試寫吧,誰寫得精彩,就采用誰的文案。”
“若是表現得好,正式提升為三街之戰的戰地記者。”
前幾期可能還是得莫少珩來寫,但這些人要是有寫得精彩的部分,也可以直接采用。
莫少珩會將撰寫者的名字,也寫上去。
趙景澄整個過程都是縮著腦袋的,他現在實在太出名了,這個戰報……這個戰報也太有意思了。
他要當戰地記者。
但……他課業不是太好,怎麼才能在這麼多人中脫穎而出。
剛才莫少珩將戰報分成了好幾個板塊,每個人負責其中一個板塊就行。
戰場分析,他雖然自喻對規則十分的了解,但他最熟悉的卻隻有當小兵的經驗,肯定不夠。
那些什麼排名,得擅於觀察和總結,他屬於看熱鬨那種,吃瓜他行,但讓他做,可能就差了一點。
趙景澄眼睛直眨巴,也就剩下人物訪談了。
訪談一個足夠有影響力的人,要是話題有一定的爭議性就更好了。
趙景澄的眼睛滴溜溜地轉。
他這人啊,沒什麼長處,但身為鎮西王府的小世子,有影響力的人物他還是認識一些的。
但要說最有影響力。
趙景澄吞了口口水,左右看了看,所有人都跟防賊一樣,都是競爭對手,守著自己心裡的想法。
趙景澄裝模做樣地道,“這可如何是好,我都還沒有想好怎麼弄,你們呢?”
才沒有人回答他,都在摩拳擦掌呢。
等眾人走出去,趙景澄撒腿就跑,那小胖腿倒騰得,愣是看不出來是一個小胖子。
莫少珩看得都一愣一愣的,這是不是有些興奮過頭了,看他的樣子,已經有了方案了?
莫少珩也沒管,反正是放手讓他們自由發揮。
趙景澄一回到鎮西王府,滿頭大汗。
儀王妃都嚇了一跳,這是怎麼了?
隻見趙景澄喊道,“娘 ,我要麵聖,我要給聖人做采訪。”
儀王妃:“……”
這孩子在胡言亂語些什麼,麵聖?
你一個小孩,你以為是走親戚串門呢,雖然說鎮西王的確是聖人的親兄弟,但聖人豈是普通親戚,說串門就串門的。
趙景澄,“我見不到聖人我就當不成戰地記者。”
“我們家不是有一塊麵聖的令牌嘛。”
他爹見聖人,是不需要什麼令牌的,所以這令牌如同虛設,但現在……能用他身上啊。
第二日,莫少珩還在奇怪,怎麼沒見到最愛湊熱鬨的趙景澄。
不過想了想,也許趙景澄今天特彆乖,沒有逃課也說不定。
拋之腦後。
他在研究一個東西。
現在他的宣紙弄出來了,紙張的質量和現在北涼用的普通的紙張差不多,但成本不能同日而語。
紙張慢慢的有了。
但又出現了一個問題。
比如他的三街戰報,現在全是靠人抄謄。
戰報是不費錢,但是請人抄謄太費錢和費精力了。
也就是說,他每多賣一張戰報,反而還是虧的。
現在為了防止虧損,每天的戰報的數量其實還是限製得比較少,還達不到他想要的效果。
為了達到快速出版,又節省人力的效果,他得將活字印刷弄出來。
活字印刷看似簡單,但要印出沒有雜亂的字,也沒那麼容易。
再說,雕刻字體還得反著雕,印出來的字才是正的。
莫少珩找來了匠師餘叔,先得嘗試和確定雕版使用什麼材料合適。
有木刻,有泥刻,各有各的好處,也有壞處。
同時,也讓燕王府的先生,先將北涼全部的字整理出來,每一個字都寫一遍,寫得要方正,像莫少珩以前的狂草就不合適了,每一個字的大小也必須統一。
期間,莫少珩還得去烏衣巷寫戰報,其實時間十分的緊。
至於他培養的戰地記者,正在努力。
比如,趙景澄。
他現在就站在了聖人麵前,乖乖巧巧的。
儀王妃終是沒有犟過趙景澄,想了想,趙景澄也大了,入朝的事情也得提前準備著了,能見一見聖人也是好的。
本來趙景澄就是聖人的侄子,一年見一次聖人,誰也不能說他鎮西王府的不是。
聖人也是有趣地看著這個小侄子,都說天家無情,也對也不對,當忙於政務的時候,的確沒時間見這些子輩,自然就顯得有些絕情了。
聖人問道,“聽說你是求著你母妃來的,可是有什麼事?今日你就當是晚輩見長輩,無需拘束。”
才說完,就見那小胖子抬起了腦袋,眼睛笑得隻剩下一條縫,從手中拿出紙筆,扭著小屁股。
“聖人,我是三街戰報的戰地記者趙景澄,請問,方便做一個專訪嗎?”
聖人:“……”
再說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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