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第127章(1 / 2)

城裡看似風平浪靜,實則卻是暗流湧動。

張放遠跟許禾一直觀望著城裡的消息,也不知鹽政是何心思,在泗陽落腳了四五日也沒見有召見任何商戶。

大夥兒都不識得鹽政,更不知如何能見著人,不得頭緒便隻有走知縣的門路。

聽說知縣府邸門檻都要被踏爛了,厚禮同春日盛開的野花一般,一茬又一茬的往縣府裡送。張放遠想著鹽政還未占到這樣的好處,不知這些事情鹽政可曾曉得。

天氣又熱起來,這些日子家裡事情多,許禾憂慮著鹽業的事情,又記掛著瑞錦,夜裡翻來覆去的竟是上火得了熱傷風,頭悶嗓子疼的。

張放遠從廚房裡端了藥來,吹涼了給許禾遞去,看著人皺眉喝藥,他插科打諢:“瑞錦不過是趕考你就這般掛念的緊,以後要是去彆地做官,你究竟是要跟著兒子去地方上守著,還是跟我留在這宅子裡頭啊。”

草藥的味道並不可口,卻也不是鬨小孩子脾氣的年紀嫌苦,他憋著氣一口喝了乾淨,同張放遠道:“小鯉哥兒長得油嘴,我瞧九成都是你給教壞的。”

張放遠好笑:“人家說自己是無師自通的聰慧靈巧,哪裡用得著他爹這個宰豬的教。”

眼見許禾喝完了藥,他誇獎似的摸了摸人的腦袋,接過碗:“苦不苦?”

“這藥熬的濃,哪裡會不苦。”許禾抿了抿唇:“你壯的更牛似的,少有傷風寒氣,便是偶有一兩回泡個熱水腳第二日又跟個沒事人一般了,自是不曉得湯湯水水的多不好喝了。”

張放遠眉頭微挑:“那我試試這藥苦不苦?”

“我這都喝儘了,你如何嘗?想來熬的藥也不止這一碗,你喝點也成,昨日大夫說開的藥是降火解熱的,你喝點也......”

許禾話還沒說完,眼前的人竟是突然湊到了他的唇上,他虛推了人一把,沒推動。

這人還是跟二十出頭年紀時一個性子,這許多年過去麵上是沉穩老練了,實則內裡還是那樣。

“爹爹,爹爹!”

小鯉哥兒揣著信興衝衝跑進屋子,一頭便撞見了他大爹一整個兒高大的身影撅著,把他小爹都給罩住了。

他微偏過頭去正想看他爹在做什麼,倒是他大爹被小爹一把給推了起來。

許禾紅了臉:“什、什麼事啊?”

見著小鯉哥兒微微睜大了眼睛一臉傻懵相,張放遠擦了下嘴角道:“你小爹熱傷風了,我剛才給喝藥。”

“爹爹沒事吧。”小鯉哥兒上前去,看著旁頭的藥碗:“我說爹爹的臉怎麼那麼紅,原是傷風了。”

他正要去摸許禾的額頭,被他老爹給握住了手:“爹看過了沒事,你忙忙慌慌的跑進來又怎的了?”

張放遠不提,瑞鯉差點都忘了自己過來的事情,心思都被他爹生病給岔開了。

他趕忙把信拿出來給張放遠,眼睛裡都快跳出星星來:“哥

哥會試中了!而今已是兩榜進士,等著殿試過後就能回家裡來了!”

張放遠信還沒看完,倒是先聽小鯉哥兒簡明扼要的把要緊之處說了出來,鬨得他也沒心思把信看完了,急急問:“可說第幾記名?”

“二甲第七名!”

許禾激動的站了起來,臉上的紅暈未曾褪卻,又因為突然來的好消息反而更紅了些:“好,好啊!昨夜我夢到了京城,料想著當是你哥哥記掛家裡,沒曾想今日就到了好消息。”

張放遠也是喜不自勝,舉人已是極其難得,更彆說是兩榜進士且還名次靠前了。

三年前的會試整個泗陽也沒有一個上榜的,這朝好事臨頭,一家人如何能不高興。

“快快快!把這個消息告知駱夫子,他老人家定然也在等著你哥哥的成績。”

小鯉哥兒點了點頭:“星哥兒也問了我好幾回呢。”

張放遠本是想著小鯉哥兒把信拿給駱簷看通知一聲就好,但是想著就那麼幾步路,這些年駱簷對瑞錦可謂是無微不至的關照,還得是自己跟許禾親自跑一趟。

“老爺,隔壁張老爺和夫郎求見。”

駱簷正在廳中宴客,管家前來稟告,他微微遲疑,想著有客在不便相見,這些年早就來往自如,定然也不會計較,問了一聲:“可是有急事?”

“倒是並未說有急事。”

客位上正在品茶之人聞言放下茶盞子:“駱兄,若是有客不妨一見,我也不急,會會老友,可彆教駱兄耽擱了大事。”

駱予星端了些茶點進屋來,先是恭敬客氣對客位上的人道:“餘伯父,您嘗嘗泗陽的青米團子,才叫下人從三喜居買回來的。”

“好好。”男子笑道:“記得昔年初見星哥兒的時候還是他的滿月宴,這眨眼間竟然便出落的標誌的很了。”

男子對駱予星一番誇讚,轉頭對駱簷道:“便是放在京城裡,定然也是一頂一的小哥兒。”

駱簷道:“你啊,還是那般會誇獎人。”

男子倒是有心,半認真半閒聊道:“駱兄可有給星哥兒留意人家?不知是屬意於京城,還是泗陽近地?”

駱簷聽到此話,大抵上也知道他人心思:“當著孩子便說這些,真是個老不害臊的。星哥兒他爹娘去的早,我就這麼個小孫,自是不想他走遠的,我老了,給孩子安排不得什麼,全憑他心思吧,隻要是品德無恙便好。”

駱予星守在一旁,聽著兩個長輩的言談微微提起了心,不過聽自己祖父的話,他又放下了心來,想來祖父還是更屬意於他心裡屬意那個人的。

自他及笄起,祖父的京城故交便屢有來信問及他的安好,他每回得知來信都有些提心吊膽的,隻怕祖父有心於哪戶人家,

為阻兩位老人家繼續討論這樁事情,他麵露羞怯,道:“祖父,張叔叔還在門外等呢,是不是瑞錦哥哥來信了?”

駱簷眉心一動:“算算日子也是該回消息了。

他轉頭對一旁的餘明達:“我辭官回泗陽曾招收了個學生,讀書倒也刻苦,今年進京趕考去了。”

“駱兄教導的孩子定是不會差,隻是不曉得何人這般好福氣,當初駱兄請辭,京城多少官家貴胄想把子孫送到駱兄手上也不曾得此殊榮。”

駱簷擺擺手:“尋常人家的小子,是隔壁鄰裡,年紀與星哥兒稍大一些,幼時教導星哥兒,那孩子也正尋開蒙老師,也就緣分一樁。”

餘明達眸中卻亮起一撮光,駱簷雖是說的謙遜,可難記掩言語之間的看重和喜歡。駱予星不過十五,那孩子隻大一些,想必也就十六七,這個年紀便能進京趕考,這個年紀可是不易,倒是不枉受駱簷的教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