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帥府初見(2 / 2)

隻是殷鶴成會不會因為顧及老夫人,因而不同意呢?顧舒窈管不了這麼多了,死馬當作活馬醫,先做好準備準沒錯。

傍晚的時候,顧舒窈找了個借口回臥室收拾東西,她撿了幾身素淡的衣裳,和錢財放在一起,然後用之前顧小姐的包袱裝好。那個包袱的花色雖然老氣,不過囊鼓鼓的一袋,剛好放得下。

顧舒窈剛準備去藏包裹,陳夫人卻推門進來找她,“老夫人和六姨太她們都在客廳了,大家都等著你呢。”

顧舒窈不願先驚動陳夫人,就近將包袱藏在沙發背後,若無其事笑著答道:“姨媽,我剛準備下去找你,你就來了。”

顧舒窈跟著陳夫人下樓,才發現好些人已經到了。通明的燈火將整個客廳映襯得金碧輝煌,客廳的中心擺了一張麻將桌,老夫人戴著一副老花眼鏡,正弓著背和幾位貴婦正打著麻將,六姨太也在其中,就坐在老夫人上手的位置。除了幾位坐在一側觀牌的,一旁的沙發上還坐了幾位在閒聊。都是些衣著華麗的貴婦人,其中還有趕時髦的燙了時新的手推式卷發。

“來晚了,來晚了,讓老夫人久等了,真過意不去……”陳夫人連聲道歉。

六姨太聞聲回過頭,笑著喊了聲:“老夫人,還不快看,你孫媳婦來了!”

老夫人心情看上去不錯,見顧舒窈來了,端了端眼鏡,笑著招呼她過去。

顧舒窈才走過去,便發覺十幾雙眼睛全都朝她投來,那眼神中又打探的、訝異的各式各樣,而且還有意無意地盯著她的小腹看。

之前顧小姐懷孕的消息帥府上下瞞的算嚴實,殷老太太也隻告訴了任子延一個外人,也是看在他和殷鶴成交情不錯,特意讓他去當說客。然而這天下從來沒有不透風的牆,特彆是顧小姐往盛江裡那麼一跳,她有身孕而後又跳江小產的消息就這麼虛虛實實地傳出去了。這種辨不清真假的軼事反而容易成為人家茶餘飯後的談資。

顧舒窈被看得渾身不自在,隻得故作靦腆的笑了笑。殷老太太怎麼不明白,覺得臉上無光,頓時臉色就陰沉了下去。

“哎呦,顧小姐一來,我一高興都忘記到我出牌了……”六夫人忽然笑道,說著她順手出了張“四萬”,好巧不巧,正好點了老太太的炮。老太太一高興,又和大家一起忙著算胡子去了。

顧舒窈也識趣,悄悄從麻將桌邊走開了。她聽到有傭人說,餐廳那邊菜已經準備好了,不過沒有老夫人吩咐還沒有上桌,好像是因為殷鶴成和另外幾位夫人都還沒到,等得無聊了,乾脆湊了桌麻將先消遣著。

顧舒不認識什麼人,本想去找張夫人,卻發現她正同一位太太正在講話。看著神情嚴肅,談的應該是挺重要的事情。顧舒窈不方便走過去,卻隱隱約約聽到了些,好像是什麼生子的偏方。顧舒窈開始以為是在替她問,嚇了一跳。後來才意識到陳夫人自己也一直沒有生養。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難處,特彆是女人,特彆是在這樣一個年代。

客廳中暖氣滋滋地響著,顧書堯覺得房中又悶又熱,或許不僅是暖氣的緣故,還有這房中的氛圍。她借著去盥洗室的名頭,找了個機會去外頭透透氣。

顧舒窈不知道該去哪,離開客廳,獨自走到了走廊上。走廊一側的玻璃窗凝著一層白霧,她悶壞了,正想望望遠處,於是伸手直接抹去玻璃上的水霧。

洋樓外傳來汽車發動機熄火前的顫聲,顧舒窈聞聲往外望去,隻見不遠處停著一輛黑色福特轎車。雪越下越大,大雪紛揚,在車身上覆了薄薄一層淺白。昏黃的車燈下,立著一個披著短款狐裘撐著黑傘的女人,像是在等什麼人。那女人身材窈窕,麵容姣好,看上去又有些眼熟,總像是在哪見過,卻又想不起!

噢!顧舒窈突然倒吸一口涼氣,原來是她!她就是那個模糊記憶中的漂亮女人,總算找到她了!顧舒窈占據這具身體正是發生都是在顧小姐見她之後,或許她就是導致這場離奇穿越的關鍵。

顧舒窈有些激動,連忙穿過走廊右拐,快步往外走去。兩旁的衛戎近侍沒有攔她,可是她忘了門前還有幾級台階。

她太過著急,一腳踩空俯身往前跌去,卻不料正好跌入一個硬朗而陌生的胸膛。一時間,沾染著硝煙氣息的煙草香味鋪天蓋地地將她包圍。那人的背挺得筆直,胸膛如同銅牆鐵壁一般,分毫未動,然後利落地伸手穩住她的腰身。驚慌中,她來不及去辨認,隻看見有雪花落在那人藏藍戎裝的冰冷肩章上。

顧舒窈一心惦記著那個神秘女人,生怕她突然走掉,與她失之交臂。因此沒有留心自己究竟撞了誰,禮貌地說了聲“謝謝”後,便將自己從那人身上推離,直接從他身邊繞過。

可才走了兩步,她的胳膊卻被人緊緊握住。顧舒窈回過頭,正是方才那人。她站在階下仰視著他,那是個極其俊朗英挺的年輕男人,戎裝馬靴、器宇軒昂,他的身後是一大片一大片雪夜的星空,如絮飄雪盤旋而下。他的上將軍帽下,淡淡投向她的是一雙冷眼,眉宇之間儘是凜冽之色。

顧舒窈還沒回過神來,門外立著的兩排近戎侍衛突然立正上槍行禮,那動作乾脆而整齊,如同天邊劈過的閃電,震人心魄,“少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