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爺沒想到顧舒窈已經贖回了地契、房契,還被她不著痕跡損了一頓,氣得嘴唇都發顫了。而顧勤山是個榆木腦袋,全然沒有意識到周三爺一直在糊弄他,看了眼顧舒窈手裡的契約,反倒小心翼翼對周三爺道:“三爺,我妹子手裡的是真的,您買的那些應該是假的,您趕緊退了吧。”
周三爺氣得咬牙,強壓著怒火自圓其說:“我一定會去把那些個假地契全退了,媽了個巴子,那些個人渣居然騙我!”
雖然顧家的家業已經到了顧舒窈名下,可那批西藥隻有顧勤山知道放在哪,周三爺尤不死心,故意不理會顧舒窈,將顧勤山拉倒一邊,問:“對了,勤山,你那西藥還賣不賣?”
顧勤山知道地契什麼都已經拿回,可還惦記著錢,猶猶豫豫的,一雙眼不停地瞟顧舒窈。
顧舒窈回過頭,直接盯著顧勤山的眼睛開了口,“你若是一定要賣,我也不攔著你。不過從此你和顧家徹底撇清乾係,你日後賭博也好,抽鴉片也罷,是生是死都與顧家無關。”
有顧舒窈撐腰,羅氏也有了底氣,在一旁道:“你若死性不改,我也不跟你過了!”
都要和他斷絕關係?顧舒窈言辭狠厲,羅氏也理直氣壯,顧勤山以前一直是一家之長,在家裡說一不二,沒想到有一天這樣的下場會落在自己身上。他先是生氣,拿起煙槍往地上狠狠一砸,連周三爺見了都往後退了一步。
顧舒窈看了他一眼,並不怕他,又說:“你的兩個女兒我可以替你照顧,衣食住行以及將來送她們讀書的費用我都可以承擔,但是她們將來也和你沒半分關係!”
顧勤山聽著顧舒窈的口氣,似乎是動真格了,他後退了一步,弓著腰坐回塌上,望著剛才摔斷了的煙槍,一時說不出話。他有什麼可氣的呢?是他自己輸掉的地契,也是他自己抽鴉片上了癮,和喪家之犬沒什麼區彆了!
周三爺見顧舒窈攪黃了自己的生意,還白白在這裡受這些氣,憤憤不平,嚷嚷著叫人上來挑事。
周三爺聲音不小,隔著牆聽得清清楚楚,殷鶴成偏了偏頭,喚副官過來,剛準備吩咐什麼,卻聽見走廊外麵有動靜,竟然是周三爺方才派下去叫人的人反而被綁了回來。
而帶頭綁人的正是賭坊的管事陳六,隻聽見陳六唯唯諾諾進門,恭恭敬敬喚了顧舒窈一聲“少奶奶”。
周三爺大驚,看著那陳六惡狠狠地朝他逼近,連連退了好幾步,問顧舒窈:“你這是要乾什麼?”
“我就知道三爺您一定是有備而來,那我也不能空著手,來而不往非禮也。”
好一句“來而不往非禮也”,任子延笑著搖了搖頭,他沒想到這顧小姐居然會來一招“黑吃黑”,讓周三爺這樣的人也栽了跟頭。
他往殷鶴成那一看,他明明已經招呼來了副官,最後卻隻讓副官給他倒了一杯茶。殷鶴成端著茶盞抿了一口,任子延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笑著撇了撇嘴。
周三爺應該認得那陳六,用手指著他,狠狠道:“你小子是要過河拆橋不是?贏顧勤山的錢你也是有份的!”
“嗬!要是你早說是要我對殷家的親家出千,我才不跟你乾呢。”
顧勤山才明白,原來是這周三爺一直暗地裡坑他的錢,氣得衝起來,一把抓住周三爺的衣領要他還錢。
周三爺沒辦法,被那管事一頓嚇唬後自認倒黴,將身上帶的鈔票都拿出來,又寫了欠條,答應將之前出千騙顧勤山的錢都還回來。
周三爺最後灰頭土臉地跑了,不過出門的時候,顧舒窈聽見他口中念念有詞,對著賭坊管事罵了聲:“蠢東西,自以為討好了哪一位,不知道得罪了另一位。”
顧舒窈看了他一眼,並不知道他說的另一位指的是誰。
一番波折下來,顧勤山徹底後悔了,一個人癱坐在塌上,無精打采的。
顧舒窈念及顧小姐與他兄妹情分,於是心平氣和地給他最後的機會,“哥,你以後還是可以住在顧宅,顧家的生意也可以依舊由你經營,不過你要答應我三件事。”
顧勤山抬起頭,黯淡的眼中亮起一點希望,忙問:“哪三件?”
“第一,不許再抽鴉片,不許再賭博,也不許再在家打人;第二,顧家凡涉及西藥或大宗的買賣都得過我的目。”
顧勤山已無退路,連連點頭。不過想著統共也就這麼些事,怎麼還有第三件?而且見她神情嚴肅,這最後一件事似乎比之前的都要重要,於是好奇問道:“最後一件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