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法文字跡(2 / 2)

顧舒窈闔上琴蓋,刮了一下他的小鼻子,“不準叫嫂子,隻能叫姐,不然我不幫你寫作業。”

殷鶴聞人小鬼大,驚訝地湊到顧舒窈跟前,神神秘秘道:“舒窈姐,你不會是不想嫁給我大哥吧。”見顧舒窈隻喂笑沒答話,又一個人頭頭是道地分析:“我大哥吧,看上去是凶了點,但他人其實挺好的,男人嘛,不總得威風點?我大哥個子高,長得還好看,又會彈鋼琴、說日語。對,他槍法還好,百米開外一打一個準,都是紅心,打仗治軍都厲害,正式的陸軍學院畢業,現在日本那個首相還一直說我大哥是他的得意門生呢……”

殷鶴聞沒頭沒尾地說了很多,一個勁地誇他哥好,像個賣瓜的“王婆”,顧舒窈看穿了殷鶴聞的心思,覺得好笑:“你就這麼怕我走了之後,沒人給你彈鋼琴?”

殷鶴聞撓了撓頭,訕訕地笑著:“舒窈姐,說正經的,喜歡我大哥的女人是真的多,為了討好我大哥,每回她們見著我都要過來揉我的臉,煩都煩死了……”話說一半殷鶴聞突然愣了愣,因為他突然記起他眼前的這位以前就特彆愛對他做這種事,怎麼現在?噯,女人心海底針呐,真是一天一個主意!

顧舒窈其實也在出神,她之前隻知道殷鶴成在忙著剿匪,並沒有去了解過他的軍務,她沒有想到殷鶴成居然還是日本首相的學生,他會日語又從日本陸軍學院畢業,和日本人還走得那樣近。雖然此民國非彼民國,但是卻和她學過的那段曆史有那麼多的相似性,她不能不擔心。那麼殷鶴成呢,他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殷鶴聞看到顧舒窈神情嚴肅,還以為顧舒窈是後悔了,拉著她去書桌寫英文作業。

他的英文作業其實就是一些簡單的抄寫,都是一些他之前聽寫錯了的簡單單詞,殷鶴聞分了一半給顧舒窈,還反複交代要她一定模仿好他的字跡。

顧舒窈心不在焉,隻聽殷鶴聞在一旁抱怨:“這些外國字歪七扭八的,和蚯蚓一樣。”

她笑了笑,瞥了他一眼,“說得像你漢字寫得多好一樣。”

殷鶴聞不服氣,直接從凳子上跳下,去找他的漢字簿,得意洋洋地拿給顧舒窈看。

顧舒窈隻看了一眼便愣住了,那一個個字跡工整的繁體字在她眼前跳躍,她才想起來,她給何宗文翻譯的法文全都寫成了簡體。

最初她穿越過來時,雖然報紙沒太多障礙,也隻是連著成句讀還行,如果單獨認起來還是有些困難。好在她對語言、文字都極有天賦,連著了一段時期的報紙後,便也都會了。而她這次犯錯,實在不應該。還是因為一邊照顧陳夫人,一邊通宵翻譯,情急之下疏忽了。

何宗文是給了她十天的時間,而如今七天已經過去了,她居然出了這樣的問題,顧舒窈突然有些著急,她該如何按時完成並交給他?

顧舒窈給殷鶴聞抄完單詞後,立刻回殷鶴成房中將房門到鎖好。她從衣櫃底下翻出昨晚藏好的法文書與筆記本,打開筆記本一看,發現需要改成繁體的字還有許多,隻能重寫了!好在筆記本還剩了一半多,而從簡體改成繁體也比直接翻譯要更容易。

在臥室靠近窗台的地方,有一張殷鶴成的辦公桌,他的桌麵經常是空著的,他隻要一離開就會將所有檔案、書籍及時收好上鎖,這是他的習慣。顧舒窈拿出在殷鶴聞那順來的鋼筆,坐在桌前,重新用繁體謄寫她的翻譯稿。

她工作起來極度專心,以至於沒有聽到門外的腳步聲,門鎖扭動的時候,她突然反應過來,應了聲“誰?”,然後慌忙將書冊與筆記本就近塞到殷鶴成桌下。可就在那一瞬間,還是有一張紙從那本法文小冊子中飄出來了,那上麵是幾個她寫了又劃的法語單詞。

何宗文給她的那本法文書冊裡有一頁印刷不清楚,特彆是有幾個單詞隻有模糊的輪廓,所以她當時翻譯的時候就在草稿之上大致比劃,猜測是哪幾個單詞。

她連忙起身去撿,隻是當她彎腰的時候,門突然開了。她明明記得上了鎖,卻看到一雙擦拭乾淨的軍靴向她走來。在她分神的片刻,他已經彎腰撿起那張紙。

隻見殷鶴成蹙著眉頭看了看,然後抬眼看她,問:“這是你的麼?”

她不能說是,但如果她回答不是,那這張紙又可以推給誰呢?這上麵的字跡雖然潦草,卻已成體,不像是一個孩子的字。

“你隻需要回答是或不是?”他又問了一遍,一邊問一邊斂目盯著她看,像是要將她看透。

他話音剛落,殷鶴聞突然跑了進來,他不知道殷鶴成已經回來,還沒進臥室,便朝裡麵喊道:“舒窈姐姐,你快過來,你剛剛少抄了一頁。”

殷鶴成轉過身去,問:“抄什麼?”

他問的時候,殷鶴聞剛剛踏進臥室門,整個身子往後一縮,打了個寒顫,然後站在門口支支吾吾不敢說話。顧舒窈心生一計,連忙走上前去,從殷鶴聞手中拿過抄寫好的單詞簿遞給殷鶴成,“抄單詞,鶴聞在教我學英文。”

她這話說完,連殷鶴聞自己都吃了一驚,好在他機靈,反應也快,連忙點頭:“對,我教的舒窈姐姐。”

殷鶴聞教人學英文?殷鶴聞的頑劣與不好學在帥府人儘皆知,他前幾天被人教時還會打瞌睡,怎麼去教彆人?好在那個被他“教”的人是顧舒窈,她曾經的淺薄無知也是名聲在外。如果殷鶴聞算五十步,那麼她顧舒窈足足有一百步整。

殷鶴成素來沉穩,他什麼都沒說,隨手翻了幾頁,又看了那紙一眼。

殷鶴成也是會英語的,那張紙上寫的卻是法語單詞,不過法語同英語一樣都是由字母組成,顧舒窈刻意放低聲音,裝作不好意思,“我胡亂寫的,可能寫錯了。”

他突然抬頭,問她:“你學英文做什麼?”

她坦然迎上他的目光,說出了那句她早就想說的話:“殷鶴成,我才十七歲,我想去上學。”

他隻掃了她一眼,低著頭將那張紙折好,連同單詞冊一起還給她,冷淡道:“沒有這個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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