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感情的事又該如何解釋?告訴孔熙她既不喜歡殷鶴成,而且隻把何宗文當普通朋友?
顧舒窈想了想,隻說:“抱歉,如果是這樣的話,我絕對不會讓何先生陪我去法國。孔熙,謝謝你跟我說這些。”
孔熙不買她的賬,聳了聳肩,“我也很抱歉,顧小姐,你今天實在太讓我意外了!你閨中密友這個角色我是演不下去了,你的事情我也會從頭到尾跟恒逸說清楚!我們不能看誰善良就欺負、利用誰,對吧顧小姐?作為他的朋友,我絕不會看著他被人利用!告辭了,顧小姐!”說完,她便頭也不回氣衝衝地走了。
顧舒窈知道依孔熙的性子,她就算吩咐司機送她也會拒絕,免得讓她生氣,便也沒去管她了。顧舒窈知道,他們願意幫她並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她可以感激接受,但不能去強求。特彆是她知道何宗文居然喜歡她之後,她不能去利用他的感情。
可她依舊不明白,何宗文為什麼會喜歡她?她一直覺得何宗文是一個很優秀的人,像他這樣的人,從來都不缺乏異性喜歡。而她與何宗文的接觸並不是很多,她也沒幫過他什麼?怎麼會就這樣喜歡上她了呢?
顧舒窈覺得有些難受,帥府的壽宴是一個千載難逢,她真的很想離開,如果何宗文知道她的那些事情之後,又會怎樣看待她呢?還會不會繼續幫她呢?她又該怎麼和何宗文解釋呢?有太多都需要解釋了。
顧舒窈從大衣的口袋裡取出那條紅色圍巾,輕輕握在手心裡,接下來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孔熙捧著書從帥府大門走出去,走了一會,氣也漸消了些,她從來是遇事衝動的脾氣,現在冷靜下來想想,她接受過良好的教育,他自己也覺得她剛才揪著彆人的隱私不放的做法的確是有些過分,可她也不明白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會突然這麼生氣?
因為崗哨注意到孔熙剛剛是和顧舒窈一起進來的,也沒去攔她。剛走出帥府,一輛汽車在她身側停下,車窗降下來,她微微弓過身子一看,才發現是殷鶴成。
殷鶴成看了她一眼,麵上有些微的笑,讓人覺得禮貌且卻不輕慢。倒是靠裡有一個人往外探出頭來,殷勤地向她打招呼,似乎就是剛剛那個一直在殷鶴成身旁的人,看他的穿著,應該也是盛軍的軍官。
殷鶴成回過頭,皺著眉看了任子延一眼,又向孔熙道:“怎麼這就走了,舒窈沒派車送你?”
孔熙原想拒絕,猶豫了會,殷鶴成又看了她一眼,不知怎地便答應了,她有些勉強,卻終是笑了,“謝謝。”
殷鶴成點頭與她致意,不一會兒,便闔上窗讓司機將車開走了。
車開了一會,任子延扶住座椅轉過半個身子,從後麵的玻璃去看孔熙,憤憤不平道:“明明是我先看到她,才讓司機停車,怎麼好意都歸在你身上了?”見車駛遠了,他才坐回來,對殷鶴成感歎道:“第一次發現女人剪短發也這麼漂亮!讀過書的女人的確不一樣。”
殷鶴成隻看了眼任子延,不置可否地一笑,沒有再說什麼。
一周後便是殷老夫人的壽宴,顧舒窈在此期間又去了一次法租界。租界的藥店正在裝修,聽顧勤山說,藥廠那邊也快好了,法國藥商那邊送了幾箱成品過來,又派了專家來協助他們生產。
顧舒窈跟著顧勤山去藥房看了眼後,又去了顧勤山為她準備的房間,在洋樓的頂層,雖比不上帥府,但也算寬敞,往外走有一間大的陽台,從那裡看過去,可以看到租界裡各式各樣的建築。顧舒窈將顧家的地契、店契,以及新買的廠契、許可證藏放在枕頭下,這都是留給他們的。她如一走了之,也要給她這哥哥嫂嫂留條活路。她如果人間蒸發,她的哥哥嫂嫂多少會受到些影響,但畢竟藥房開在法租界裡,殷鶴成應該也不會太過分。
她雖然不是真正的顧小姐,可既然現在有了這個身份在,仍要承擔屬於這個身份的責任。
顧舒窈始終都沒有去敲隔壁洋樓的門,顧舒窈走的時候,羅氏還問她,“看你跟隔壁孔小姐玩得好,怎麼今天不去找她?”
顧舒窈隻笑了笑,便上車了,汽車途徑隔壁洋樓的時候,她隻看了眼,便收回視線了。
她已經對孔熙做過解釋,其他的她不能勉強,畢竟人家幫她是可能招致災患的。孔熙之前幫她那些,她已經很感激了。她現在貿然前去,說不定會給她給孔熙都帶來麻煩。
從洋樓走後,顧舒窈又去了三旗銀行取了部分現金出來備用。無論能不能走,她都要做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