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夫人留了許多血臉色蒼白,顧舒窈又讓傭人替她熬了紅糖水,一勺一勺喂她喝了,陳夫人十分虛弱,喝了紅糖水後便睡下了。
陳夫人剛剛睡過去,那位姨太太的娘親蘇氏剛好從浴室洗完澡出來,她不知道顧舒窈來了,看著醫生從陳夫人臥室出來,在走廊上罵罵咧咧,“不是要尋死麼?還不趕緊去死,還喊醫生來治什麼治,活著膈應彆人麼!”
顧舒窈讓傭人伺候著陳夫人,自己直接拉開臥室們走了出去,將門小心闔上後,直接懟蘇氏嗬斥了一聲,“閉嘴!”
蘇氏才注意到顧舒窈來了,蘇氏忌憚她是殷鶴成未婚妻的身份,嚇了一跳,即刻便收斂了,連忙露出討好的笑容來,“沒想到少奶奶來了,招待不周!”說著,又吩咐傭人去端茶倒水。
顧舒窈製止她,“這陳公館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當家了?”
蘇氏臉上一僵,知道這顧小姐是來找她麻煩的,她也活了五十來年了,什麼樣的人物沒見過,也不是什麼好欺負的,她對這顧小姐客氣不過是給了幾分帥府的麵子,她以前和彆人合夥開過窯子,收拾起這麼大的姑娘來可有她一套。
蘇氏也不說話,斜著眼睛睨顧舒窈,哪知顧舒窈並不畏懼她,直截了當問她:“我姨媽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誰打的?”
顧舒窈這一聲把方才想上來相勸的傭人們全嚇退了,看上去這兩位都不好惹,何必上去惹一身騷呢?
蘇氏沒想到顧舒窈會這樣問,也被她嚇住了,不太敢做聲。陳夫人臉上的傷大多是她和她女兒挑撥陳師長打的,她自己其實也動了手,她女兒剛來帥府不久和陳夫人生了口角,她仗著自己女兒有身孕,上去直接給陳夫人扇了一巴掌,正好給了陳夫人一個下馬威。按理說,她這樣一個姨太太的娘親不應該這樣動手的,但是她就是拿準了陳夫人性子軟弱,陳師長又不幫她這兩點,打了就打了,還能怎麼著?她女兒肚子裡可是懷著陳家的兒子呢!
顧舒窈見她心虛,更進一步問她:“那你打過沒有?”
她們兩針鋒相對,並沒有聽見已有人從樓梯上來。
蘇氏在陳公館囂張慣了,卻被顧舒窈壓了一頭,惹急了吼道:“打了又怎麼樣?她敢罵我女兒,我就敢打她。”
蘇氏話還沒說完,顧舒窈一個耳光扇過去,用蘇氏自己的話去回她:“既然這樣,你敢打我姨媽,我也敢打你!”
這一巴掌剛扇下去,蘇氏慘叫了一聲,而顧舒窈身後又有人尖叫了一聲,然後急急忙忙跑了過來,語氣做作,“娘,您沒事吧!顧小姐,你怎麼可以這樣!”
蘇氏沒料到顧舒窈敢打她,捂著臉驚訝不已。大姨太太吳靜怡從帥府回來了,見自己娘親被打,咄咄逼人跑到顧舒窈跟前來想討說法,沒想到顧舒窈隻是看了她一眼,“原因我已經說了,你懷了孕,我不跟你一般見識。”
吳靜怡站近了才發現顧舒窈眼中的怒火,被她盯著看,吳靜怡覺得後背發麻,連忙走回去往陳師長身後躲。
顧舒窈也轉過身,才發現陳師長和殷鶴成竟都在。殷鶴成隻遠遠站在樓梯口,神色看不分明。他在朝著這邊看,卻沒有過來,身後跟了幾位侍從官。顧舒窈雖然看見了他,卻也沒去管他。
他其實帥府那邊還有一大堆人一大堆事等著他去招待、安排,可他一聽到阿秀說明前因後果後,便直接帶著陳師長一起過來了。他素來不喜歡插手彆人的家務事,他過來就是想見到她,想質問她。他是個敏銳的人,怎麼看不出何宗平與穿著紫紅色大衣的女人之間的端倪,然而當他真正見到她的時候,之前的惱怒不知怎的都拋之腦後了,反而突然生出一種想去抱她的衝動,他也不明白自己怎麼了,或許是失而複得與虛驚一場讓他生了錯覺。
陳師長皺著眉頭將吳靜怡護在身後,但也忌憚殷鶴成,特意回頭看了一眼殷鶴成,發現他麵色冷淡,隻得收起怒氣,平靜道:“不隻顧小姐來府上這般是要做什麼?”
陳師長有軍人的身軀與威嚴,他脾氣本來就差,雖然因為殷鶴成的關係強忍著,臉上卻也顯現出一兩絲怒意來,吳靜怡本來以為陳曜東能鎮住顧舒窈,卻不料她走上前來,絲毫不畏懼,語帶譏諷:“陳師長真是威風!”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殷鶴成抬起頭去看她,這是他第一次見她怒氣滿滿、鋒芒逼人的樣子,隻聽得她又說:“陳師長是威風八麵的的軍官,自然是人人畏懼的,如今天下不太平,正好需要陳師長這樣的軍人去上陣殺敵!希望在戰場上,您的子彈您的拳頭對準敵人時,能像在家欺負您妻子一樣英勇!”
顧舒窈明褒暗貶說陳師長隻會在家打女人,在外卻窩囊,陳師長氣得渾身發抖,卻又隻敢忍著,殷鶴成原本不喜歡女人咄咄逼人的模樣,可他在一旁聽著她這番話有些意外,往前走了幾步。
陳師長仗著自己資曆老,在盛軍裡作威作福,在外則是吃喝嫖賭無所不為,殷鶴成整頓軍紀的時候就想過拿他開刀,後來殷司令礙於麵子阻擾他才作罷。
雖然顧舒窈這些話聽起來的確有些混賬,如果她敢這樣對他說,他不敢保證自己不會動怒,可這話落在彆人身上,他竟覺得似乎是那麼回事。
陳師長積攢了一身的脾氣,不知往哪撒。他想肯定是張素珍要顧舒窈這麼做的,他在原地站了會兒,直接走上前去將臥室門打開,大步走進去找陳夫人算賬!顧舒窈衝過去想攔沒攔著,殷鶴成見狀也往那邊走。
沒想到陳夫人剛好醒了,一向柔弱的她看著陳曜東氣勢洶洶地闖進臥室,坐起來直接盯著他,一字一句開口:“陳曜東,我要和你離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