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爺一直跟土匪有往來,眼下殷鶴成在林北剿匪十分順利,他們又突然引她出去,顧舒窈似乎明白了什麼。她本來想著要不要跟任子延說一聲,可轉念一想,這似乎並不是一件壞事。
盛州城南的一幢私宅此刻燈火通明,宅子前停了三輛汽車,有人忙忙碌碌從宅子裡往車上搬運東西,那得都是些值錢的,看樣子這宅子的主人是突然準備走了。
周三爺已經坐上車了,他穿著一件黑色長袍,又戴了一頂黑色的圓頂禮帽,在夜色中極不顯眼。周三爺的車正準備發動,臨行前與他的手下方全交代事情。
“三爺,接下來可怎麼辦?殷鶴成看來是有備而來,現在虎峰寨已經全沒了,再這樣下去,過幾天另外那幾個寨子也得完,要不要去找那位爺幫忙?”
周三爺緊緊皺著眉頭,搖了搖頭:“爺吩咐過,出了事絕對不能找他!”
“那怎麼辦?眼睜睜地等死麼?今天那個女人差一點就上鉤了,結果突然又走了,是不是已經發現我們了。”
其實白天那件事,周三爺心裡也沒底,要不然他也不用連夜從盛州城逃跑了。可他仍故作鎮定,“哼,沒這麼容易!慌什麼,你先留意著,總會有機會,隻要殷鶴成死了,剩下的事情就好辦多了。”他剛交代完,就命令司機將汽車開走了。
周三爺的車剛開走,街道一旁有車悄悄跟了上去。而另一邊北營行轅任子延辦公室的電話也響了,任子延還在,他接過電話聽了會,微微皺眉,又向電話那頭吩咐:“給我跟緊了。”
任子延的副官也在他辦公室裡,等他接過電話後問:“參謀長,人走了麼?”
“已經出了盛州城。”
任子延副官皺了皺眉,才小心翼翼開口:“那這麼說,周三爺的人除了今天去找了顧小姐,其餘什麼人都沒見?”他想了想,又道:“不過今天顧小姐並沒有見他們,剛進了酒樓,便退出來了。”
“繼續跟!兩邊都跟著!”那位顧小姐,他早就覺得可疑了,雖具體說不上是哪不對勁,可就像從頭到尾換了一個人,還突然將他的好兄弟迷得五迷三道,有些事情既然彆人舍不得下手,不如他來代勞。
顧舒窈第二天又去了華強路,還是和上次一樣,讓那幾個侍從在門口等她,顧舒窈現在其他報社逛了逛,然後去了三百零一號——布裡斯的公司。
布裡斯沒想到顧舒窈會親自來,有些意外。顧舒窈將她的身份證件給布裡斯,麵色凝重:“布裡斯先生,我除了身份證件與護照,還需要你再賣給我一件東西。”
“什麼?”
她淡淡地開口:“我還要一把槍,十發子彈。”
布裡斯驚訝地挑了下眉,沒有拒絕,卻笑著問她:“書小姐,我越來越想問你,你到底是什麼人?”
顧舒窈隻笑了笑,“以後有機會跟你說。”顧舒窈意識到外頭並不安全,她既然會用槍,還不如留著備用,說不定關鍵時刻還能救自己一命。
“下次一起給你。”
顧舒窈走之前跟布裡斯交代,要他在藥房正式開業的前一天晚上,將槍和證件用牛皮紙包好,塞到藥房外第二塊廣告牌後的磚縫中,那個地方是顧舒窈上次無意發現的,一般人根本注意不到。布裡斯為顧舒窈準備了車,不過告訴她,他一個外國人太惹人矚目,當天可能不方便出麵,因此他現在就告訴了顧舒窈到時來接她的那輛車的車型以及車牌。
顧舒窈並不介意,隻告訴布裡斯讓他在六天後的下午四點,派人在法租界的那家藥房門前等她。然後又交代了布裡斯一件事,便是等她走了之後,讓布裡斯派人將她的一隻耳環和一張訂單趁人不注意一起扔在藥房門口,而那張訂單便是周三爺那張隻付過定金的。
既然周三爺他們打了她的主意,不如推給他們。她若是直接逃走,和取消婚約沒有差彆,殷鶴成若是生了氣,難免對她們顧家的藥房進行報複,陳夫人也可能受到連累。
如果她是被綁匪帶走了,就算沒了音信,也怪不到她頭上。顧舒窈從布裡斯那離開後,便去了盛州城最有名的幾家報社,同時定下了最顯著版麵的廣告。
然後,顧舒窈去了布裡斯之前告訴過她的那家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