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矛盾重重(1 / 2)

顧舒窈去找陳夫人的時候, 陳夫人正在廚房裡給張家兩兄弟煲湯。顧舒窈昨天回來跟她大概交代了情況,陳夫人看著侄兒子因為自己的事挨了打,十分過意不去, 親自做了些東西, 準備過會去醫院探望。

阿秀也在廚房幫忙, 見顧舒窈來了, 喊了一句, “顧小姐。”

陳夫人回過頭來,將湯盅的盅蓋闔上,朝著顧舒窈勉強笑了笑。她雖笑著,卻是一臉的疲憊,看上去昨晚沒有睡好。

顧舒窈有些不忍心, 卻也沒和陳夫人繞彎子, 她小心看著陳夫人的臉色, 緩聲道:“姨媽, 我有件事情必須和您說。不知道怎麼回事, 蘇氏打人以及我去警局的事今天都被人放到報上去了, 連帶著您跟陳師長離婚的事也被捅了出來。姨媽,離婚這件事你從頭到尾都沒錯, 那些荒唐事都是陳師長和那個姨太太做出來的。不過, 如果您實在覺得為難,我現在就去報社, 我還認得幾個人, 或許還有補救的辦法。”

陳夫人從顧舒窈手上接過報紙, 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眉頭越皺越緊。

顧舒窈看到陳夫人不說話,心裡大概明白了,她跟陳夫人道:“姨媽,彆擔心,我這就去那家報社看看。”說完便準備走。

哪知陳夫人突然叫住她,“舒窈,你等一下。”

顧舒窈回過頭,陳夫人極其鎮定地開口:“這件事已經到這份上了,我知道好聚好散怕是不可能了,我其實已經看開了,就算鬨大對我來說也沒什麼。隻是……你下個月就要和少帥成婚了,姨媽不願意你總是參與進來。”說著,她突然抬眸,握住顧舒窈得手,囑咐她:“舒窈,你現在就回帥府。”

既然陳夫人是這樣想的,顧舒窈覺得好辦多了,她笑著看向陳夫人:“姨媽,他們不隻是您的侄子,也是我的表哥,平白無故被人打了,哪有袖手旁觀的道理?而您又是我的姨媽,被人欺負了難道不應該討個公道麼?將來如果我遇到這樣的事情,您也會來幫我的,是麼?”

陳夫人一時沉默了,她這個外甥女之前的日子並不好過,大著肚子連個名分都得不到,最後還被逼著去跳江,她難道不生氣麼?她當然生氣,隻是不敢表露出來,而她眼前這個外甥女經曆了這些之後,已然變得比她勇敢、果決。或許,這並不是一件壞事。

陳夫人歎了口氣,便也由著她。

顧舒窈決定再去報社一趟,既然這件事已經起來了,陳夫人也不計較,不如趁熱打鐵,將蘇氏以前開過窯子,逼著十三四歲的女孩子接客的事一並揭露出來,蘇氏從前做了這麼多惡,也該讓她付出代價。

顧舒窈也正想弄清楚報紙上那篇文章出自誰的手,等陳夫人煲好湯,顧舒窈便吩咐司機送她們出門。哪知她們剛走到洋樓前,便遇上了不速之客。

一輛汽車就在她們跟前停下,陳曜東一身戎裝從車上走了下來,他雖然也穿著盛軍軍官的大衣,可體態十分臃腫,還有一塊衣領沒翻好,瞧著邋遢得很。

原來看上去差不多的戎裝,穿在不同的人身上,區彆竟有這麼大。

陳曜東自然也看見了顧舒窈和陳夫人,待著侍從直接朝她們走來,顧舒窈原本挽著陳夫人的左臂,陳夫人一看到陳曜東過來,右手不自覺地去握顧舒窈的手。陳夫人原本一直在等陳曜東過來,畢竟十幾年的夫妻,她不相信他會這麼無情,何況她還用離婚的官司逼他。

可他偏偏到這個時候才過來,又是這樣的態度,她的心也真涼了。

陳夫人離婚和蘇氏喊地痞打人一事在盛州鬨得沸沸揚揚,或許是因為這個原因,即使他陳曜東親自出麵,警察廳那位周廳長也不敢貿然保釋。

陳曜東雖然在警察廳碰了壁,見了陳夫人卻依舊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陳曜東頭微微揚著,半眯著眼打量陳夫人,“我倒是要看看你在外和哪個野男人在一起,老子不來找你,你還真不知道回家了!”

他身後還跟著侍從,這種當眾羞辱陳夫人哪裡受不了,她一聽到他這樣說,立刻急了,“陳曜東,你少在這造謠!”

陳曜東一看見陳夫人著急,反而臉上生出兩絲得意的笑,他在外打了這麼多年仗,有些招數女人自然不懂,比如如何先讓對方先亂了陣腳,他才好有機可乘。

他臉上的笑意尤在,卻聽見顧舒窈不緊不慢地開口:“陳師長,你這是說的什麼話?我姨媽就住在我們顧家,哪裡來的野男人。再者說,您律師函該寄的寄了,該收的也都收了,現在隻等著法院怎麼判,住在我這裡天經地義,沒什麼不妥當的。”

“嗬,我都聽說了,她在你們顧家的藥房幫著管賬,一個女人整日拋頭露麵的,成何體統。”

“拋頭露麵?”顧舒窈玩味似地重複了一遍,“在藥房管賬是正當職業,男人可以做,女人也未嘗不可。不過您一定要說拋頭露麵、不成體統,您不如回家問問您那位西樓太太吧。”

陳曜東被顧舒窈這句話氣得發抖,他現在最討厭彆人跟他提“西樓太太”這四個字,當初不過是吳靜怡壞了孕,他才風急火燎地帶回家做姨太太。那女人確實有手段,又有身孕,哄得他心花怒放,他一高興便要什麼給什麼。

可現在回過頭來靜下心想想,他堂堂一個師長,隨便納幾個姨太太也就罷了,哪有娶妓女做妻子的?彆人議論起來,他自己臉上也覺得無光。而這檔子事正好又被眼前這兩個人抓住把柄,還要告他重婚,要讓他坐五年牢?

陳曜東一想到這,氣就不打一處來。他最討厭女人在她麵前得理不饒人,而這位顧小姐屢屢冒犯他,她雖然說不上尖酸刻薄,可總是能踩在他痛處上,又是一副鎮定自若的模樣,更襯得他不堪。

他早就受不了這位顧小姐了,如果她不是殷鶴成的女人,他一定一槍崩了她的腦袋,來挽回他身為一個軍官的顏麵。

顧舒窈看見陳曜東生氣,也不去激怒她,她明白他肯定是為了蘇氏來的。顧舒窈想讓蘇氏受她應得的懲罰,不願在這件事上與陳曜東糾纏,於是挽著陳夫人的手,從陳曜東身邊走過,“陳師長,您那位姨太太的娘親喊了一波人將我的表哥打傷了,現在就住在醫院裡,我和我姨媽準備過去探望,先走一步。”

然而陳曜東是有備而來的,手稍一偏頭,他身後幾個侍從便攔住她們的去路,“夫人,顧小姐,失禮了。”

“陳曜東,您這是什麼意思?”陳夫人終於被陳曜東惹怒了。

而這個時候,洋樓門前守著的衛戎也走了過來,先前顧舒窈與陳師長說的話,他們都充耳不聞,不過到這份上卻也按奈不住,雖然什麼都沒說,還對他陳曜東敬了一個禮,可陳曜東自然明白他們的意圖,也知道他們是誰的人。

陳曜東皺了皺眉,不好接著發作,他其實也煩,一回陳公館,他那個姨太太便尋死覓活地要他把她娘弄回來,明明是她們自己先動的手,如果不是看在他那兩個兒子的份上,他壓根就不願意出這個麵。隻是他沒想到,這顧小姐比他想象的要狠得多,他原以為蘇氏大不了被拘上個幾個月,哪知她們還翻蘇氏之前的事來,那還是他之前和吳靜怡剛認識那會,費了些工夫才幫著擺平的,這舊賬要是被挑到明麵上來,蘇氏最少得被關上個三五年,有她的牢飯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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