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第 107 章(大修)(1 / 2)

那天, 五姨太去永平百貨買皮鞋,逛累了正坐在沙發上休息,手邊的茶幾上正好放著一本最新的《麗媛》畫報。

售貨小姐給她端茶過來, 五姨太瞧了一眼畫報, 指著封麵給那幾位售貨小姐道:“你們瞧瞧,這上頭的呀,就是我們帥府馬上要過門的兒媳婦。”

那些售貨小姐自然不敢駁她麵子,何況顧書堯這張相片照得真是不錯,一個個都誇這上麵的人像是名媛的典範,五姨太聽著洋洋自得,帥府有這麼個兒媳婦也是給她長臉的。然而她仔細一瞧, 畫報右下角署的名字並不是“曹夢綺”而是“顧書堯”。

五姨太的臉瞬間僵住了,仔仔細細地辯證著封麵上的那個女人是不是她曾經認識的那位顧小姐。

《麗媛》雜誌銷量並不少, 也有其他畫報主動來聯絡顧書堯,想請她做新一期的封麵女郎, 畢竟她現在是乾都這陣子的“新晉名媛”,曹夢綺的姊妹,法國巴黎大學的高材生, 還給總統做過翻譯,甚至有一種說法,叫作“曹顧雙姝”。

在顧書堯自己看來,她如今所謂“名媛”的身份不過是假, 就算日後失去了她也不在乎, 她隻是想在此之前利用這個身份做一些從前做不到的事情。

許是曹延鈞得了教訓, 之後也沒有讓顧書堯恢複原職,好在她這個新的身份也能讓她在外自由交際。

顧書堯也識趣,不再擔任曹延鈞的秘書後,便自己在乾都城裡租了個寓所。隻是她一走,蕭太太十分舍不得她,蕭四平這幾天正好去津港辦事去了,蕭太太整日待在公館裡,鮮少與人交際。顧書堯走的時候,蕭太太與她抱怨,“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了。”

顧書堯租的寓所不大,也沒有傭人伺候,但她一個人也自在。她東西也不多,自己拎著皮箱上了黃包車後便搬了家,她原本就是獨立慣了的人。

因為麗媛畫報的緣故,請她去參加上流社會舞會的人也多了,她今後還準備在乾都開藥房、辦藥廠,多認識些人總沒壞處。同時,這些天接觸下來,方中石雖然可以信賴,但是方中石隻是吳軍的一位師長,手上的兵力有限,若是還能結交些手握重兵又一心報國的司令便更好了。

顧書堯場麵上的交際舞跳得還行,華爾茲在內一些交際舞她也都會。顧書堯在舞會上還遇見過一次曹夢綺,不過那一回殷鶴成沒有作陪。

曹夢綺素來喜歡跳舞,隻是不是誰都有幸能邀請她,往往是她來挑選舞伴。曹夢綺對這個依附在她名聲之下的“贗品”還算客氣,雖然她不知道顧書堯熱衷交際的目的,但她也沒有戳穿她,有人稱她們做姐妹花時她也不反駁,反而還與顧書堯寒暄了兩句。

曹夢綺在顧書堯對麵的沙發坐下,莞爾笑道:“顧小姐,有時候我在想,和一個並沒有血緣關係的人長得相像,不知道是一件好事還是一件壞事。”曹夢綺雖然這樣說,但她還是不想讓彆人聽見的,說話的聲音很輕。

顧書堯麵對曹夢綺並沒有多少底氣,或許是因為她隱瞞了自己的過去,為自己的不夠坦誠而慚愧。顧書堯雖然察覺到曹夢綺話裡有話,隻笑了一下便避開了,沒有再回答。

這種舞會上的確可以遇見許多有頭有臉的人物,顧書堯隻去了三次,便借著跳舞的機會和不少司令淺聊了幾句。

因為曹家的關係,即使對方兵權在握也是極力保持風度的,隻是有很多人還是讓顧書堯覺得失望,談不上深交,就這樣幾麵之緣,在閒聊之間,她便知道了許多人的底細。譬如某幾位司令來乾都除了開會,便整日沉浸在了那幾條胡同中尋歡作樂,即使答應了英美法製日的要求,僅僅是為了軍火勉強答應,而還有幾位就是穆明庚從前的部下,雖然自己占據一方,卻還是唯穆明庚之命是從,如今也不過看著形勢不妙,才暫且同意,畢竟槍炮拿在自己手上才是真。倒時候真正打起仗來,就另當彆論了。幾支舞跳下來,她自己也覺得奇怪,她其實並不是個熱衷於這種交際的人,如今算是硬著頭皮。

眼看著準備交戰,各地司令都開始做回自己管轄的地區調兵的打算,方中石也準備回吳地,但三國允諾的裝備卻遲遲沒有到。

顧書堯沒有跟方中石去吳地,卻也覺得時機成熟。不過,顧書堯也不敢跟方中石說出全部的實話,隻說:“方司令,我有一個朋友目前能生產出一種新型抗菌藥,能在目前的基礎上很大程度地降低士兵的感染率。我的這位朋友想要我帶話給您,如果您能堅定不移地將侵略者趕出這片土地,她會儘她所能支持您。”

方中石聽到顧書堯這樣說,十分驚訝,“還有這樣的事情!”他又多問了一聲,“你這位朋友就在乾都麼?我方某人十分想見他!”

顧書堯猶豫了一下,想著她的那批生產器材還在法國運往中國的輪船上,於是道:“我的這位朋友現在還在法國,不過應該快回國了。”

在布裡斯的聯絡下,顧書堯在乾都的工廠已經找好,生產新型磺胺並不難,等那批器材一到便可以開始。不過第二天,顧書堯聽到些風聲,到這個關頭穆明庚的幾萬乾軍仍不肯與日軍宣戰,而他更是親自到明北,與明北軍的總司令談判去了。

甚至還有人在傳,日本人同時還派了官員在和英美法三國談判,不知道在做什麼打算。

第二天晚上,曹公館舉行家宴,顧書堯前一天中午接到了邀請,送請柬的聽差跟顧書堯說:“夫人一直想見顧小姐一麵,還請顧小姐務必來府上。”

顧書堯在之前就答應見曹夫人一麵,上回已經到了人家家中卻不辭而彆,而如今更是打著曹家的幌子在外交際,連曹夫人的麵都不見,似乎是有些過分了。之前的事情鬨得沸沸揚揚,她還是得給曹家一個交代。而且她也知道她和曹夫人的二女兒長得相像,或許見上一麵也是個慰藉。

顧書堯想了想,還是答應了。顧書堯提前一天在家裡挑選第二天見曹夫人的著裝。從前的顧小姐父母早逝,而她自己這一輩子也見不到自己的父母了,雖然是彆人的母親,顧書堯去之前也特意用心打扮了一番。

然而顧書堯搭配皮鞋時才發現,她有一雙在法國買的羊皮高跟鞋落在之前的公館了。當時她一心想著搬出去,走的有些急。

好在租的公寓離之前的公館不是太遠,顧書堯叫了輛黃包車便過去了。她找公館的侍從要了原先房間的鑰匙,便上了二樓。因為是下午,公館中住的都是政府的工作人員,這個時間都在上班,又有好幾個外交部的人被派去津港辦事了,因此沒有多少人在。

顧書堯往自己的房間走,路過蕭太太房門口時隻見房門還開著,顧書堯剛想進去和她說句話,卻聽見房間裡有男人的聲音,蕭太太不知在和誰講話,似乎還稍微起了些爭執。

偷聽彆人談話並不禮貌,顧書堯剛想走,卻突然發現房間裡的那個男聲她十分熟悉,不是蕭四平,卻是她認識的人。隻是她一時怎麼也想不起來是誰。

也是這時,隻聽蕭太太用哭腔說了一句,“少文,或許十年前我們就錯了,你把玉佩還給我,這十年我受夠了!”

顧書堯腦子裡嗡地一聲響,少文是曹延鈞的字。她突然想起那天周雪梅一臉嚴肅地問她,“那塊玉佩難道不是你送給他的麼?”他還想起蕭四以前跟她說蕭太太在國外念過大學,蕭太太剛才說十年前就錯了,算起來那時他們剛好都在美國。

這時隻聽曹延鈞又說:“她現在在和我鬨離婚,我到時把夏三平派到國外幾年,你借機和他離婚,再過幾年我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在一起。慧珍,隻要幾年了,你再忍耐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