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的時候, 方中石派去的士兵還說殷鶴成去電影院捧哪個女明星的場去了。顧書堯原以為殷鶴成此刻正沉溺於聲色犬馬之中,完全沒想到還在這裡見到他。
原來他對外宣稱的看電影不過是個幌子, 她下午說不上來的那些氣其實都白生了。
他能在出現這裡,她其實是很高興的。
然而麵前的那個人恰恰相反,他似乎並不想見她。他隻在她剛進門時皺了下眉,疑惑地盯著她看了一眼, 然後就沒有再看她了, 臉色也變得冷峻起來。
不知是他不願意理會她, 還是對她這個看似無關之人的出現不滿。黃維忠也在, 他就跟在殷鶴成旁邊,看到顧書堯過來正有些驚訝地看著她好一會,然後朝她點了下頭, 他們今天倒都沒有穿軍裝。
布裡斯察覺到殷鶴成臉色的變化,笑著走過去朝殷鶴成伸出手,他也站起來和布裡斯握手。
布裡斯以為他介意他帶閒雜人過來, 於是用他日漸流利的中文解釋:“少帥,這位是書堯書小姐。”
可他並不怎麼想聽下去,朝布裡斯點了下頭, 便直接帶著身後的侍從官走到中央的圓桌上就座。從她身邊走過的時候, 他一眼都沒有看她。
身居高位久了的人, 往往更看重臉麵,她那天那樣的話都說了, 他怎麼可能還願意理會她。
有些事情她一直沒有告訴布裡斯, 布裡斯也一直以為她真的姓書。書小姐, 書堯,那是她的筆名,她還用這個名字在報紙上長篇大論地諷刺過他,那一陣子街頭巷尾都在笑他“雞立雞群”。
不過事到如今,顧書堯也不去管,她跟著布裡斯走過去。圓桌的另一側坐著的是來自德國和西班牙的兩位軍火商。
殷鶴成是不知道她會這兩門語言的,她從法國留學回來,會英語和法語還是有據可循,德語和西班牙語卻是怎麼都說不通,畢竟一年之前她還是他身邊什麼外語都不會的未婚妻。
或許是他冷淡的態度給了她底氣,既然是陌生人,便可不問過去。那位德國軍火商率先起身與殷鶴成致意,隨後西班牙的軍火商也向殷鶴成問候,顧書堯沒有猶豫,直接將他們所說的話翻譯給殷鶴成。
她突然開口,那個人原本視線全然偏離她,頭卻不自覺往她那邊轉了一下。不過他也表露出過多的驚訝,打過招呼後直奔主題詢問他們目前在售軍火的情況。
這裡隻有她一個翻譯,將中文譯成外文依舊要靠她,若不是時間緊急,估計也不會兩位說不通語言的軍火商安排在一起,布裡斯也不會想起她。
她先說的德語,後說的西班牙語,可以明顯聽得出是兩種不同的語言,卻是一樣的流暢。連她對麵的兩位軍火商都不禁抬起頭來看她。那個人雖然始終沒有看她,可他對麵坐著的人的神情卻還是儘數落入他的眼中,他不禁蹙了下眉。
倒是黃維忠在一旁驚訝地目瞪口呆,也不顧彆人的目光,眼眨都不眨地盯著顧書堯看,像是想辨個真偽來。一年的時間,顧小姐像是完全換了一個人。
他在長河政府看到她做秘書時就已經夠驚訝,他知道她會英語和法語,如今麵前坐的這兩位卻是德國和西班牙人,一個人怎麼可能會精通這麼多門語言,簡直不可思議。
殷鶴成和黃維忠比倒還淡然,隻見他低頭默了片刻,等顧書堯說完後,抬頭問德國的那位商人:“五萬支毛瑟步.槍都帶了多少過來?”待德國人回複後,又轉過頭去詢問那位西班牙軍火商迫擊炮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