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秋點頭:“謝謝哥。”
遠夏笑著摸摸妹妹的腦袋:“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是可以通過努力就能爭取來的,努力都爭取不來的東西,咱們就不強求了。”
遠秋用力點頭:“知道了。”她覺得自己特彆幸運,雖然沒有了父母,卻有著全世界最好的哥哥。
遠德厚看著幾個孩子,突然又想起了兒子,忍不住背過身去悄悄抹了把眼淚。
被遠春看在眼裡,偷偷告訴了大哥。
遠夏知道爺爺肯定又想起父親了,便說:“爺爺,今年過年,咱們回老家過吧。”
他大四了,明年就畢業了,以後再也不可能有這麼長的寒假,回去就更不方便了。
遠德厚看著孫子:“回老家過年?”
遠夏說:“對啊,回去給我爸上柱香。您也出來這麼多年了,還沒回去過,肯定也想家了吧。”
遠德厚說:“都回去的話,太費錢了。”
遠夏笑了:“不怕,爺爺,我馬上就要畢業上班了,以後就能掙錢了。”
遠德厚當然不是不心動,雖然家裡已經沒人了,但他還是想回去,那是他的根,便點頭:“好。”
遠夏領著司海波要去找馬建設,司海波卻猶豫了,他在越城待得寂寞,遠夏問他去不去找馬建設兄弟玩,他當時沒多想就答應了,但來了之後發現其實非常不方便,得跟很多人解釋自己的來曆。
“算了,我還是不去了,今天就跟你們回越城。”司海波說。
遠夏很意外,仔細問明原因,這才說:“要不這樣吧,你不用去建設家,直接住我家好了。白天在我家吃,晚上跟冬冬一起睡,我讓建設過來找你玩。”
司海波終於被說服了,遠夏家開了個書店,其實還挺好打發時間的。
遠夏叫了馬建設過來,說明情況,馬建設驚訝壞了,完全沒料到司海波會到他們這裡來,看來生意是真不能做了。
馬建設說:“沒問題,海波哥就交給我了。我領他出去玩。”
當天下午,遠夏就和鬱行一返程回了越城,因為實在不想再晚上走路了。
八月上旬,機械廠放了一星期的高溫假,遠夏也跟著休了假,回肅陽待了一星期。
他發現白白淨淨的司海波曬得跟條黑泥鰍似的,原來他愛上了釣魚,每天和馬建設窩在江邊釣魚。
遠夏哭笑不得,這麼熱的天,兩個人竟然能在江邊坐一整天,釣魚佬的毅力,真令人歎為觀止!
遠夏跟著去釣了半天魚,扛不住高溫炙烤,趕緊回來了。
托司海波的福,家裡現在不缺魚吃。
遠夏看他能自得其樂,也就放了心。
遠夏離開家的時候,遠秋的通知書還沒收到,她有點著急,成天胡思亂想,會不會自己沒被錄取啊,或者錄取通知書寄丟了,被人拿走了等等。
遠夏笑著安慰她:“彆擔心,要是八月中旬還沒收到通知書,哥幫你去查。”
遠秋聽到哥哥的保證,稍稍放了些心。
幾天後,遠夏接到家裡的來信,遠秋已經接到通知書了,不出意外,考上了越城師院的漢語言文學專業,也就是中文係,總算是得償所願。
幾個小的也在信中表決心,要向哥哥姐姐學習,努力考上大學。
這當然是遠夏喜聞樂見的。
遠夏得意地將弟弟妹妹的信給鬱行一看,鬱行一羨慕地說:“你弟弟妹妹真懂事,當然還是你這個哥哥帶頭帶得好。”
遠夏嘿嘿笑:“是吧,我也覺得特彆有成就感。”
鬱行一突然歎息:“看到你們兄妹這麼好,我忍不住想起我姐了,她以前也是我的榜樣,學習好,還會彈鋼琴。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什麼時候才能聯係上。”
遠夏對他說:“要不什麼時候我陪你去找她?”
鬱行一驚訝地看著他:“你陪我去?”
“不行嗎?順便也去看看新疆長啥樣。”遠夏知道他姐姐後來住的大致位置,這幾年在不在那邊就不知道了。
鬱行一說:“不是不行。隻是去找她的話,可能得一兩個月。那麼遠,也不知道她人在哪裡,找起來不容易。”
遠夏說:“要找人確實費時間,得好好準備一下。不用擔心,肯定能找到的。”
八月底,遠夏的暑假實習結束,他回了一趟家,之
前說好弟弟妹妹考上大學的時候要請客慶祝的,遠秋考上大學了,自然不能免。
鬱行一跟著一起回來了。
遠夏請了農機廠的領導和一些鄰居,感謝他們這些年對自己家人的照顧,也請了房東,一共坐了四桌。
遠夏還通知了胡美蓮夫婦,通知他們,是為了警示郭誌強,胡美蓮的子女現在有出息了,不能對胡美蓮太過刻薄。
郭誌強自己沒來,讓胡美蓮帶了二十塊錢來,這次遠夏沒收,告訴她自己現在有獎學金,勤工儉學也賺了不少,供得起妹妹上大學。
鄰居們也都湊了份子錢,遠夏也是一分沒收,他既然請客吃飯,自然就是請得起。
不過鬱行一和司海波分彆給遠秋包的二十塊錢紅包,遠夏倒是收下了。鬱行一是自己人,司海波在他家住了這麼長時間,收他的紅包,是為了讓他住得安心,況且司海波還真不缺錢。
今年廠裡考上大學的除了遠秋,還有趙大利家的趙小慧。
趙小慧本來是去年參加高考,誌願填報過高,最後隻錄取了本地的中專,她不願意去,放棄了重考,今年終於考上了北京外國語學院。
趙家非常高興,請了七八桌親朋好友,聽說還收了不少禮金。遠夏沒在家,家裡沒人去。
給妹妹擺酒的時候他請了趙大利和趙小慧,他們父女過來吃飯也隨了禮,遠夏沒收。
農機廠這幾年出了四個大學生,真可謂風水寶地,其他職工都羨慕得厲害,尤其羨慕遠夏家。
吃飯的時候,幾個女賓跟胡美蓮坐一桌,把遠夏兄妹誇出花來了,說他們如何懂事,如何聰明能乾,長得好,學習好,個個都會有大出息。一個個都羨慕胡美蓮福氣好。
事實上,她們哪裡不知道越是誇獎遠夏兄妹,就越是往胡美蓮心口上紮刀子,這頓飯胡美蓮吃得如鯁在喉,差點沒當場哭出來。
大一開學稍晚,遠夏先回去開學,到時候回來接遠秋。
司海波本來要跟遠夏和馬建設一起回越城的,知道遠秋開學還得幾天,便打算在肅陽再待幾天,到時候和遠秋一起去越城。
這個安排自然是再好不過了,遠夏也就不用跑來跑去了。
遠秋是9月4日、5日兩天報到,她4號從家裡過來。這天是星期六,遠夏和鬱行一一起去車站接人。
出校門的時候,屈文淵騎著車從後麵過來,看見他們,停下了:“小夏哥,你們去哪兒?”
遠夏說:“去火車站接我妹妹。你去哪兒,怎麼沒上課?”
屈文淵嘿嘿笑:“逃課了,思想政治課。”
遠夏翻了個白眼:“彆讓你爸知道。”
屈文淵看著鬱行一:“鬱哥不告密他就不知道了,鬱哥肯定不會說的對吧?”屈俊清現在不教遠夏,他不擔心。
鬱行一說:“這可不一定。”
屈文淵問:“小夏哥,你妹妹是來上大學嗎?”
遠夏說:“對啊。”
“哪個學校?”
“師院。”
“不錯啊!你們家接連出了兩個大學生,真行!跟你一起去玩吧。”
遠夏看著他的車,說:“你不是出去辦事嗎?”
屈文淵嘿嘿笑:“我也沒啥事,就是想去買點吃的。”
遠夏說:“我們坐車,你騎車,沒法同路。”
屈文淵將車推到校門口的車棚邊,鎖上:“這不就結了!”
遠夏看著空蕩蕩的車棚,說:“你把車放這兒,就不怕丟?”
“沒事,丟不了。”屈文淵信心滿滿。
三人坐公交車去了火車站,不多會兒,遠秋那趟車就到站了,他們站在出站口等人,遠遠地,就看見了遠秋和司海波。
遠夏抬起手臂,朝妹妹招手:“小秋!”
遠秋循聲看過來,然後露出了笑臉:“哥!”
屈文淵看見遠秋,有一種被雷擊中的感覺,伸手抓住鬱行一的胳膊:“鬱哥,那小夏哥的妹妹?”
鬱行一瞥他一眼:“對,他大妹,遠秋。”
屈文淵眼睛一眨不眨,視線隨著遠秋移動著,忘了自己是誰,來乾嘛的。
遠秋和司海波出了檢票口,遠夏將妹妹手裡的行李接過來:“走吧,送你去學校報到。”
屈文淵跟個傻子似的朝遠秋伸出手,紅著臉說:“你、你好,我、我是小夏哥的師、師弟。”
遠秋紅著臉看一眼屈文淵,又趕緊扭頭看著哥哥。
遠夏察覺出不對勁,扭頭去看屈文淵:“哪兒來的結巴?”
作者有話要說:臨時有點事,稍微晚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