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2 / 2)

驕主 姑蘇小橋 6536 字 3個月前

顧幼澄笑了起來,道:“哥哥說話真是孩子氣。沒有人能知道以後的事。便是處處趨利避害,也不能保證以後不會後悔。以後如何,那是以後的事。起碼我現在很開心,這才是最重要的。”

顧禕聽了妹妹這話,一時怔住了。

元羲撫掌笑道:“澄兒才是清談高手,真正有大家風範。人不是活在過去,也不是活在將來,而是活在現在。”

顧禕聽完,心中一震,他自認看得透徹,實則全不如幼澄通透灑脫。他因不認可元羲,而對幼澄的行為也有了偏見,以為她是受元羲教唆。其實確實如元羲上回所言,這是她興之所在,幼澄於此事如魚得水,樂意之至。他一味狂妄自大,覺得自己是為了她好,卻未在意過她的本心。

他低了頭,道:“罷了,你已及笄,是大人了,又想得這般清楚,我如今是沒什麼資格管你。”

他說得冷淡,顧幼澄卻是個能打蛇隨棍上的主,當即便上前挽了兄長的手撒嬌道:“哥哥,你關心我,我自然感激不儘。兄妹之間,說什麼資不資格的,多生分。我往後還要倚仗哥哥保護呢。阿姐若欺負我,哥哥定要為我出頭。”

顧禕見她如此說,去看元羲,卻見元羲也看過來,笑道:“瞧瞧澄兒說的什麼話,你有哥哥,我卻是孤家寡人一個,要說欺負,隻怕也是你們聯手欺負我一個。”

顧幼澄便嬌嗔道:“阿姐!”

這廂兄妹倆當著元羲的麵把話說開,那頭沈玨麵前正鋪著一張圖紙。

正是元羲打造黃金妝台的那份圖紙。

他仔細看了看,屈指敲在紙上,道:“你再說說,是如何得到這張圖紙的。”

底下跪著的那人便畢恭畢敬稟報道:“小人前些日子接了一個活計,幫忙趕製一件黃金妝台。介紹活計的人要求還特彆古怪,非得在指定的地方做事,但因給的錢多,小人便也做了。到了地兒才發現,這妝台樣式頗新,小人自小就善畫,隻每日裡偷偷記一些畫一些,最終便把那圖紙都摹畫下來了。”

“可曾見過主家?”

“那倒沒有。主家也神秘得緊,平時隻能見到些小廝雜役,大都也不跟我們說話。好像剛開始找我們那領頭的時,主家是親來談的,據說是個女的。”

“女的。”他沉吟片刻,又問道:“製那妝台的地方,你可知是哪裡?”

那人便答:“帝都這片我熟,就在城西,離西山寺不遠。我在那地方還能聽見寺廟裡敲鐘的聲音。”

沈玨點了點頭,道:“你辛苦了,先下去吧。”

那人不動,大了膽子問道:“那賞銀……”

沈玨看了他一眼,那人便不說話了。

旁邊有人忍不住道:“趕緊滾吧,真是沒有眼色,自然有人帶你去領銀子。”

那人才千恩萬謝磕了頭離開。

“你說她這樣費儘心機,製了這妝台,是為了什麼?”沈玨不知是自言自語,還是有意相詢。

方才說話那人道:“不是都在說昭寧公主驕縱豪奢,揮金如土嗎?興許她沒有什麼特彆的目的,隻是樂意這麼做呢。也有人說她原是想討好皇後和安平公主,可惜馬屁拍在馬腿上,還得罪了皇後,要不是有陛下偏寵,皇後拿宮規能治得她再不敢興風作浪。依我看或許就隻是女人家愛慕虛榮,如此,方顯出她的身家。”

說完又歎:“不過說起來這手筆也實在大,陛下到底私下貼補了她多少錢財?竟然隨隨便便就把一座小金山送人。這等財力,著實叫人眼紅。可惜公主殿下眼高於頂,看不上我,不然我都想去自薦枕席了。”

沈玨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通,

涼涼道:“看不出,你還有這等壯誌。”

對方便笑道:“說笑,說笑。說正經事,方才那人最近賺了筆大錢,便去逛窯子喝花酒同姑娘們吹牛。這消息就是我從天香閣煙柳姑娘那兒得來的。那人還有意賣這圖紙,說是他替最得寵的公主做過事,那宮裡的黃金妝台便是他打製的。我這才花重金買了這圖紙,見你有意,又帶了人來見你。你說你剛剛也沒問幾句,怎麼就讓人走了呢?”

“聽他方才所言,連主事之人都沒見著,隻是個打下手的,想也問不出什麼有用的消息。昭寧公主找匠人打製了黃金妝台之事如今天下皆知,多少匠人招搖撞騙以此搏名聲。他手上這張圖紙也不知是真是假。”沈玨說完,喝了口茶,又道:“我原本隻是好奇,一個剛出宮建府的公主,能拿出那麼多金子不難,卻能在短時間內秘密找到合適的匠人做事,她手底下,必有得力之人。這實在不像是一個養在深宮,剛剛才有屬官的公主。”

“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隻是找人做事。也或許是她舅舅幫了忙。顧家在前朝便已掌了一州之地,根基深厚,從前手下也是能人無數,如今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幫她這點小忙,應是不難。”

“也許吧。但我總覺得,這位殿下不是做事這般沒頭沒尾之人。”

“我猜可能是她之前給你的陰影太大,叫你把她想得太過複雜太過陰暗了。人家公主或許隻是率性而為,想到就做了,不也有人誇她有名士風範嗎?”

沈玨聽了這話,突然笑了起來,反問了一句:“你有沒有發現,方才你說了好些旁人對昭寧的看法,包括你自己的。一個公主,已是比當今聖上其他所有子女的名氣加起來都要大了。幾位皇子還小,最大的皇子剛剛才搬出後宮,名聲寂寂。而她一個公主,卻早已聲名遠播。你說是不是很有趣?”

那人脫口而出道:“這有什麼奇怪的!兩年前她在瓊林宴上點你作駙馬時,便揚名帝都了。”

沈玨一字一頓道:“對,一切都是從那時候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