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藻笑道:“帶來了,淘洗得乾乾淨淨的,又拿來了兩口大鍋。”
蘇油說道:“債多不愁跳蚤多了不癢,我們欠鐵匠鋪多少錢了?”
張藻立馬笑不出來了:“三十貫是有的。”
蘇油說道:“沒事兒,叫大家過來休息,順便聽課。”
半個時辰識字,半個時辰算術,講完課,在黑板上留了些習題,蘇油開始洗手準備演示明日那道新菜。
新菜就是酸菜香芹炒雞雜,主要是爆炒這種方式女孩子們沒有接觸過,得蘇油演示一番。
大缸熬上豬骨,演示完畢,蘇油說道:“今後大家就這麼炒,每天輪班,一葷兩素。”
一個時辰後,豬骨湯吊好,蘇油讓女孩子們將豌豆加進去。
一直快到晚間的時候,豌豆已經爛熟了,蘇油讓女孩子們將豌豆撈了一些出來,放盆裡搗成泥。
然後敲雲板,通知大家吃飯。
因為明日要賣飯,所以乾脆一起蒸了瀝米飯。
那就正好了,將蜂窩煤爐搬過來,李君閣演示明日的另一道飯食如何操作。
砂鍋加豌豆湯,然後加豌豆泥調稀,接著丟入黃瓜片,黃花,筍片熬煮,差不多了加鹽,再倒一碗飯進去煮一會兒,埋上兩片掛漿的生肉片進去,舀上一勺炒雞雜,灑點蔥花便完成了。
演示完畢,就由女孩子操作,順便給大家做飯。
蘇油則將骨架撈起來,剃下骨邊肉剁碎,讓女孩子們加到飯裡,更香!
兩個老軍今天沒來,蘇油感覺他們是不好意思,便用瓦罐裝了兩份,叫一個娃子給他們送去。
連菜帶飯一頓,三十文,妥妥的。
要是有客人問起,就說這叫砂鍋豆湯飯。
臨走的時候,提醒他們豬肉湯要繼續小火熬著,裡邊的豆子也不要撈出來,留著明天再處理,不然一晚上下來豌豆會餿,這才離去。
晚間見到程夫人的時候,程夫人開心地取出一條長圍巾來。
經程夫人指點,蘇油才知道它的真正名字叫‘帔帛’。
宋代沿襲唐服,唐代婦女在外出行走時都在肩、臂上披上“帔子”,遮風暖背。在室內或宮中則披上比帔子更長的帶子——“帔帛”。繞肩拽地,花色各異。所謂“坐時衣帶縈纖草,行即裙裾掃落梅。”
到了宋代,女子“帔帛”日盛,從皇家貴婦的“霞帔”到平民女子的“直帔”都有。
這條帔帛是青麻紗製成,上麵出現了自然浸染的三角形格子,格子是邊緣是深藍色,逐漸過渡到中心的淺藍色,兩者之間還有一些放射狀的深藍色冰裂紋,顯得非常漂亮。
蘇油笑道:“嫂子真是聰明,一學就會。”
程夫人笑道:“嫂子算什麼,倒是你,連女人的織物印染都懂,我都好奇你肚子裡還有多少?”
蘇油道:“其實世間萬物,均可以理格之,我肚子裡的東西,用八娘的話說就三個字,精,細,純而已。”
程夫人搖頭道:“知易行難,哪有這麼容易。”
說完又歎息:“要是小油你的文字學問也如你格物這般的悟性,三鼎甲當如探囊取物一般。”
蘇油搖頭道:“也是嫂子那句話,知易行難,哪有這麼容易。就如這織染,誰都知道雙麵有花更好,但是偏卻隻能單麵,不能雙麵。”
程夫人不禁莞爾,將帔帛對折,從寬變細,沒有印染的一麵便被折進內層,這問題便解決了,嘴上卻道:“說得也是,那也未免太小看天下人了。”
話雖如此,可神色之間卻頗為自傲。
蘇油也沒法不服,文字學問,八大家大宋一共六個,三個就出在這院兒裡,你敢不服?你敢不敢不服?
老老實實坐下來,打開韻學,開始念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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