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年就對著陳慥拱手:“在下阿囤烈,這位想必就是蘇明潤了吧?妹子回來時常念及你,嗯,果然英風颯爽,配得上我妹子!”
陳慥都傻了,這是哪出?
阿囤彌一跺腳:“哥哥!他就是個呆傻書生,這個才是小油,蘇明潤!”
陳慥就開始翻白眼,喂!你哥剛剛都說了,哥哥是英風颯爽!
不過這下輪到阿囤烈傻眼了:“小……小孩幾……原來妹妹是……母愛……”
阿囤彌一跺腳:“哥哥!”
蘇油不由得也開始翻白眼,這娃漢語不如阿囤彌說得地道,表達也不咋地。
還是範先生趕緊出來打圓場:“明潤,這位便是二林部大鬼主長子,大宋敕封的歸德將軍阿囤烈。阿烈,這位便是蘇油蘇明潤,眉山江卿世家。”
說完正色道:“阿烈,我二林部的交易,主要便是與眉山來往。明潤年紀雖小,可我們一直都多虧他在周全。”
阿囤彌牽著蘇油的手:“是啊,這次大理之行,又是弟弟走通了高相府的路子,小高相公給我們發了行牌,特許二林部在大理可以隨意進出。以後不用每次穿州過府都要報備,我們的生意,可以做得更遠了!”
阿囤烈大喜:“真的?!父親一直想要而不得的事情,小妹一出馬就成功了,這是我二林部天大的喜事啊!”
阿囤彌抿嘴笑道:“妹妹可沒這麼大的本事,都是明潤的功勞。”
蘇油笑道:“這也是姐姐和小相爺並肩卻敵交下的情誼,我隻是適逢其會而已。”
說完又對阿囤烈拱手:“不過就算得了行牌,經過州府的時候,能打招呼還是要打招呼,好處該給的都要給到給夠,生意不外人情而已……嗨!有範先生在,哪裡還需我來多嘴!”
阿囤烈笑道:“走走走,進門再敘……明潤你喝酒不?我莊子上可有一種好酒……”
阿囤彌手扶腦門,又好氣又好笑:“哥哥你顯擺錯人了,莊子上的永春露,本都是明潤搞出來的……”
在建昌府又呆了一天,範先生將大理交易得到的銀子交割了一部分給莊頭作為馬本,阿囤彌和阿囤烈整頓馬隊,馱著大船上下下來的稻穀,鹽巴,還有各種用品,踏上前往二林部的山道。
陳慥和巢穀對一路的景色歎為觀止,這裡地處雲貴高原,海拔稍高,氣候乾燥而清爽,除了物產不豐外,其實比眉山那種鄰江潮濕的地方更加宜人。
一片片的大鬆林看得陳慥非常羨慕:“要是子瞻在此,怕是欣喜若狂。”
蘇油騎著一匹棗紅馬,聞言問道:“喲,你也認識子瞻?”
陳慥說道:“蘇子瞻啊,眉山讀書人裡還有不認識他的嗎?我家爹……嗨算了不說了!”
蘇油暗暗好笑,估計自己這大侄子,也是那種彆人家的孩子。
於是笑道:“季常兄大可不必妄自菲薄,此番大理之行,不就是奇遇?大宋誌士合擒儂智高,你父親知道有你參與,一定麵上有光!”
陳慥有些鬱悶:“什麼鬼奇遇,傳說裡邊壓根兒就沒我的影兒,明明是我送給高兄的寶劍,卻變成了玉龍變化神兵天降。啊對了我這幾天沉迷於看寶貝,還沒來得及跟你算賬……”
蘇油卻一夾馬腹,跑隊伍前頭找阿囤彌去了。
五百馬的大馱隊,行動起來相當複雜,蘇油陳慥跟著阿囤彌和阿囤熾火,李拴住巢穀跟著阿囤烈和範先生,這幾天就在學習行軍宿營指揮探哨之道。
沒有道理可講,財帛動人心,蘇油敢肯定,周圍山野中,到處都是貪婪的目光,稍微鬆懈,可能就會帶來損失。
因此這趟行程,並不是一趟簡單的運輸行動,完全是一趟準軍事行動。
山道沿著河穀一側的山坡蜿蜒了兩天,越過了幾條溪流,河水逐漸變淺,最終能夠看得見河底的石頭和遊魚。
在第三天午時,兩側的山坡上,出現了好幾座石塊堆砌的極高的碉樓。
二林部,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