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修水道,明明是為了滿足陝西人民日益增長的物質文化生活需要,拉動內需,怎麼就扯到遷都的事情上去了?
蘇元貞在哪裡?召中書行文,讓他去鄆州跟王克臣攪馬勺去!
王珪先不乾了,陛下,蘇元貞是諫官,而且他也沒說什麼啊,你這旨意,我怕門下封駁啊……
蔡確立刻說河東路差一個轉運副使,要不,讓蘇元貞去乾這個,這就不是貶官,而是升職。
趙頊這才轉怒為喜,蔡參政說得有道理,那就這麼辦吧。
……
皇城司,冰井務,鄭穆正在觀看各個小檔頭送來的報告。
陛下決定了夏至日去方丘祭地,出行線路,沿途警戒都需要安排。
京中關於遷都的小道消息傳得沸沸揚揚,同樣讓夏國,遼國的間諜們蠢蠢欲動。
半個月時間裡邊,皇城司利用這道消息,查了四處商號,抓了十來名“鶻客”。
鶻客,就是賣鷹的商販,如今被發現不少是兩國間諜。
然而搞笑的是,鄭穆知道這所謂的遷都之意,根本就是一道煙霧彈,是軍機處掌機宜廳事童庫使搞出來的事情。
其根本目的,是掩蓋大宋通導洛通汴的真實意圖,更是掩蓋興洛倉的重建工程。
下雨天打孩子,閒著也是閒著,順便還能將京中和洛陽的間諜組織清洗一遍。
伸手指著桌上一個官員的履曆:“這個邢恕,怎麼看都該是少保夾袋裡邊的人啊……”
邢恕是程顥的學生,和嵩陽書院關係密切,寫得一手好文章,一時賢士爭相與之交往,他也經常出入當時朝廷重臣司馬光、呂公著等門下。
邢恕考上進士後,補為永安主簿。還是經呂公著的推薦,才入朝任崇文院校書。
結果邢恕很不知足,跑去對王雱分析一大堆王安石所推行的新法的弊端。
本來是想要改換門庭來著,但是邢恕的水平和蘇油沒法比,級彆和蘇油沒法比,為人也和蘇油沒法比。
所以王安石對他的態度,當然和蘇油也就沒法比。
而且王雱在聽邢恕講解的時候不斷點頭貌似首肯,結果一轉身就跟自家父親說這人出身二程之門,在我這裡都誹謗新法,入朝了還了得?
王安石很生氣,這種人,還是剔除出朝堂吧。
禦史台秉承王安石的意思,彈劾呂公著,說他引進的邢恕,本是新科進士,未曆官即處館閣,多有不妥。
王安石更加惱怒,保守派們狙擊我門生李定的理由,不就是這個嗎?怎麼現在你們自己搞這一套?
那就不用客氣了,堅決將邢恕趕出朝廷,出任延陵縣的知縣。
更可悲的是,延陵縣不久之後,被朝廷撤消了!
而邢恕的職務,沒變!
這下邢恕變成了“無業遊民”,遊蕩在陝洛之間,這一耽誤便是七年。
七年後吳充上台,想起了這個當年曾經因反對王安石而被貶的小官,複其為校書,接著任用他為館閣校勘,不久又遷為曆史館檢校、著作佐郎。
好倒黴,接下來輪到蔡確走上了仕途的快車道,因為高舉改革派大旗,又與吳充有隙,做了參政之後,正好公報私仇,把吳充所任用過的人統統驅逐下台。
邢恕嚇得坐臥不安,每日深居府第不敢出門,生怕讓蔡確看見,給他提了醒兒。
結果前段時間中書突然出敕,進邢恕為職方員外郎。
邢恕頓時感激涕零,跑到蔡確門上感謝。
然而這一切根本不是蔡確之意。
真正的原因,是前段時間趙頊讀到了一首詩,乃是邢恕當年送給文彥博的,趙頊在蔡確跟前稱讚那詩文辭清麗,頗具功力。
蔡確不知道趙頊這番話到底是真心欣賞邢恕,還是在對自己放貶吳充提拔的那些官員進行敲打,但是不管是什麼意思,既然趙頊都說話了,那升移一個小官對蔡確來說,舉手之勞而已。
加上邢恕的學問本身也不錯,於是一個有意接納,一個深自附托。
邢恕也及時為蔡確出謀劃策,收召“名士”,在政事上提一些“改革”的建議,二人越發情投意合,仿若素交。,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