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過去,就是花好月圓人團圓;挺不過去,要麼放棄事業,要麼放棄感情——
說白了,也就那麼回事。
誰比誰高貴呢。
“哦,”副導的一句,像是將程昊從幽不見底的水裡撈起,他深呼了一口氣,再轉頭時,卻歉意地朝他點點頭,“對不住,臨時想起有點事,就不與導演打招呼了。”
副導看著他倉惶地走了,也忍不住歎了口氣:難嘍。
走到隆導身邊:“隆導,程總走了。”
“走了?”
隆導遠遠地看了一眼,隻看到一個幽靈般的影子,就這麼消失在了門口,這個沉浮多年的老人一臉了然,“走了也好。”
如果說,程昊來前是春風得意,是碧草含情,是粉紅泡泡飛滿天;那麼他走時,便是風霜雨雪,是霧散夢醒,是惶惶惑惑如喪犬。
程昊沒等私人飛機,直接買了最近的一班飛機,回了北城。
他直接回了那棟彆墅。
唐咪已經走了好多天,這個彆墅內,她的一點氣息都沒有了。程昊抱著主臥的枕頭,睡了一夜。
枕畔的手機響了又響,他沒聽,胸口那腔火,從裡燒到外,直燒得他連夢裡,都在一遍遍回顧那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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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咪拍完這場戲,才知道程昊來過。
片場附近停了一輛有著她專屬頭像的應援咖啡車,上麵不僅僅有咖啡,還提供各種時令水果,連外麵不斷尖叫的粉絲,也人手分到了一杯。
李蓉給她取了一杯過來:
“咖啡車裡那個小妹說了,程先生指定給你的。”
唐咪一看,黑糖薑汁茶,味道差了點,可這樣的天氣,倒是正好。
她放在手裡焐了焐,李蓉告訴她:“人走了。”
唐咪朝她攤開手:“我手機呢?”
李蓉去更衣室櫃子裡給她拿了手機。
唐咪拿著手機,在手裡顛來倒去,就是不打。
泊溪在旁坐著,他似是極度疲累了,額頭一滴滴地往下落汗,地上沒打掃乾淨,留下一個個黑乎乎的斑點印子。
助理一會輪一會地就給他擦,旁邊的小紙袋裡,紙巾已經快塞滿了。
饒是如此,還是提起精神問她:
“程總估計是看見了,你要不打個電話哄哄?”
唐咪啪地站了起來,她一向都是笑臉迎人的,此時板了臉,倒有點冷勁,朝泊溪頷首,也不多說,徑直朝隆導過去,也不知說了什麼,隆導首肯,她人才匆匆朝門外走。
門外的糖粉們朝她湧了過來,表示感謝。
唐咪這才緩了臉色,李蓉和保鏢們替她隔開人群,一行人就這麼朝外走,好不容易走上保姆車,人群才散了。
李蓉問她:“你要去哪兒?”
“市中心。”
保姆車四個軲轆搗騰得飛快,沿著溫市的國道走,上了高架,足足開了十公裡,才算到目的地。
不是節假日,可市中心人一點沒少,李蓉在車上,看著來來往往的人群:
“說吧,你突然發什麼瘋,來這兒做什麼?”
唐咪像是想通了什麼,彎了彎眼睛,又成了那個開眉眼笑的姑娘了,隻是這笑,像初開的芙蓉,藏了真意,就格外的濃豔,美得讓人心悸。
“去買鑽戒。”
山不來就我,我就去就他。
唐咪左等右等,都沒等來那隻該來的鑽戒,眼下,卻是不想等了。
“你、你買鑽戒?!”
李蓉被她嚇壞了,“你要向程昊求婚?!”
高八度的尖利嗓音在車廂內回響,保姆車的司機忍不住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
李蓉驚訝得連程總都忘了叫。
“對,我求婚。”
“彆啊,小貓,聽說這種事,女人主動,掉價,男人該不珍惜了。”
唐咪將口罩往臉上一帶,再帶上黑色大帽子,柔順的狐狸毛耷拉下來,恰好遮住半個額頭,“不會的,蓉蓉。”
她眼角彎出溫柔的弧度,動人極了:“他要不珍惜,我就蹬了他。”
“走,買戒指去。”
“幸好我帶了卡。”
李蓉悻悻地道,不過臉上的笑,出賣了她。
“我猜,程總一定是吃醋了,你用戒指哄哄他,主意不錯。”
“我不是哄。”
唐咪推門下車,車庫裡風涼,可吹到她身上,她卻是熱的。
“我說真的,蓉蓉。”
“準備好份子錢。”
李蓉無奈地應了一聲:“你現在錢可不多啊,買不起太貴的。”
“你給添點?”
李蓉呸了她一聲,嘴上卻道:“行啊,小公主嫁人,是得添點份子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