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大。”
“說吧,一會坐我車,還是程總來接你?”
天邊燒著火燒雲,唐咪左右看了看,直接坐上李蓉的車,拿手機打了個電話。
程昊正端坐在程家老宅,一一品嘗著明晚求婚宴要用到的甜點,孫特助拿著手機到他耳邊,張嘴示意:唐小姐。
“喂,糖糖?”
被他拉來陪坐的蔣新偉生生打了個寒顫:真特麼……肉麻。
“阿正,我坐蓉蓉的車回家啦。”
程昊往嘴裡塞了一勺,搖搖頭,張媽連忙將盤子端走。
“蓮子羹吃了嗎?”
“吃了。”
李蓉從後視鏡看了唐咪一眼,又撒謊。
張媽又端來一小碟子,這次是中式的抹茶球,撒了點白芝麻,品相不錯。
程昊挖了一小勺,點頭,孫特助在旁邊拿筆記下,筆記本上,已經密密麻麻地記了整整幾頁紙。
唐咪在那頭提醒他:
“晚上記得來我家吃飯。”
“……哦。”
程昊現在一聽吃飯就頭疼,填了一下午的肚子,他現在連嗓子眼都在抗拒進食,麵上還得裝的若無其事:“行。”
“那我在家等你嘍?”
“恩。”
程昊掛斷電話,一把拽起蔣新偉,拖死豬一樣將他拖去二樓,“瞧瞧你那大肚皮,再不鍛煉,彆說李蓉,就是那些花錢買的小網紅都該看不上了。”
“不要啊——”
蔣新偉頓時有了中年危機感。
唐咪回到自己的小躍層時,立馬就舒坦了。
外套往沙發上一撇,踮著腳就往廚房鑽,拈了塊肉,被唐媽媽趕出來:
“去去去!瞎搗亂。”
“蓉蓉呢?”
“蓉蓉有事,她……”唐咪笑得壞,“約會呢。”
其實是約炮。
“媽,我上去換個衣服。”
薔薇園看著漂亮,可真要在裡麵拍照,人受罪得很。
前幾天剛下過雨,地麵泥濘一片,腳下踩的是泥,深一腳淺一腳,扒出來還帶泥點子,偏麵上還得踹著仙氣兒的笑,造型凹了一個又一個,人累,麵皮笑得也累。
“成。”
唐咪上去衝澡,妝卸了,發型卻沒舍得洗了,舞台妝和生活妝不太一樣,鏡頭吃妝,要比平時濃一點,想到程昊要來,她想了想,還是上了一層薄薄的粉底,在塗口紅時,發現化妝台上壓著的一封信。
樓下唐媽媽的聲音在響:
“小貓,你信幫你放屋裡了!”
唐咪指尖撫過薄薄的黃皮信封,紅色橫線上,唐咪兩個字歪歪扭扭地“彆”在上麵,字體稚嫩,卻能看得出,對方在一筆一劃時的認真。
她拉開抽屜,用眉刀小心地裁開信封,裡麵有兩張紙,疊成了四四方方的豆腐塊。
唐咪將台燈調亮一點兒。
“唐阿姨好:
苗苗又長大了一sui哦,xian在,可已自己寫xin啦,yuan長阿姨shuo,苗苗明年jiu可已shang 大ban了,苗苗還會畫畫啦。
deng明年苗苗寫xin過來時,苗苗ken定會geng多geng多的字,跟唐阿姨說很多很多的hua。
唐阿姨,明天是苗苗的sheng日,苗苗zhun bei了一首ge,唐阿姨hui來嗎?”
信後貼了一幅畫,黑頭發的女人牽著小女孩的手,在花園裡玩。
唐咪沒想到,她唯一一次出現的時刻,居然被苗苗記得那麼深,現在還能畫下來。
最後一段,是明顯不同於孩童稚嫩筆觸的句子:
“唐小姐,苗苗想邀請你參加她的生日派對。另附一張苗苗現在的照片。
此致,感謝。”
唐咪將信紙原樣折好,從最裡抽出了一張照片。
五六歲的小女孩,紮了倆小辮,雙手背在身後,規規矩矩地站在福利院的樹前,笑得像朵花。
“咦——這誰家小孩?”
唐媽媽上來叫吃飯,誰料隻看到女兒對著一張照片出神,她瞥了眼,“小貓,你彆說,跟你小時候長得還挺像。都是大眼睛白皮膚,就是——可惜了。”
孩子是個兔唇。
唐咪將照片塞回去:
“朋友乾閨女。”
“行,收拾下,昊昊來了。”
唐媽媽拍拍她,轉頭出去了。
唐咪將信紙塞回信封,原樣收好,拿著這黃皮信兜到床頭,俯身從床底拿出一個鐵皮盒,盒子打開,裡麵已經放了七八封同樣的信。
苗苗還不會寫字時,就光用拚音或是畫畫對她說話,幼兒的話總是傻裡傻氣的,不是挖蚯蚓這樣的小事,就是在花園裡發現了一個秘密基地……
唐咪將鐵皮盒子合上。
桌邊的手機響了,阿呆傳過來一首歌:
“苗苗說單獨唱給唐阿姨聽的。”
苗苗,是她失去孩子那天,在醫院門口撿到的棄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