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偃槐大人,不知偃槐大人夜裡造訪,有何貴乾?”
“行了,彆在這廢話了。”
偃槐從猛虎背上下來。隨後手指微動。那頭斑斕猛虎立刻變成了嬰兒拳頭大的木偶飛到她手中。她一邊把木偶係在腰上,一邊道。
“我餓了,弄些好酒好菜來。”
“是,我現在就派人去準備。”
男人立刻對著屋內吩咐一聲,屋內的小葫蘆立刻冒出幾縷青煙,幾隻狐狸落地變成美女。先是對著偃槐恭敬的行禮,隨後才挎著籃子一扭一扭的離開了。
他們狐狸用幻術變出來的東西騙騙凡人還好,要招待貴客,自然還得是真材實料的美食才行。
偃槐似乎是發現了什麼有趣的地方,看了那幾隻狐狸的背影許久。
“走在後麵的那三隻是公狐狸吧?怎麼也打扮成女子模樣?”
“偃槐大人有所不知,因為咱們驢皮囊要的都是健壯的男人,自然得由狐女動手,但我這手上的狐女也就那麼幾個,迫不得已,就讓那幾個公狐狸也假扮成女子去外麵勾引男子了。”
男人對此並不覺得有什麼問題,他輕蔑一笑道。
“反正那些凡人肉眼凡胎,分不出他們是人是妖,也分不出他們是男是女。被美色一迷就什麼都知道了。”
這話一出,還偃槐沒說什麼,忽然院子裡的一頭驢發出痛苦的驢叫聲。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來。
“昂!昂啊!”
哭哭啼啼的正是剛剛才被騙進來的驢子,他雖然變成了驢,但眼睛還是好使的,耳朵也沒聾。把剛剛的幾隻狐狸精和那兩人的對話都看了個清楚,也聽了個清楚。
本以為他遇上的是個美麗的女人,結果對方是個狐狸精,本以為欺騙他的是母狐狸,結果現在那個騎著老虎進來的女人說什麼?走在後麵的三個女人是公狐狸變的?!
偃槐皺眉看了眼不遠處的驢子:“李成爻,你這驢子發什麼瘋?”
彆叫做李成爻的男人諂媚一笑。
“這頭驢大概是剛抓來的,還沒習慣。偃槐大人且先進去稍作休息。我來讓他們安靜一點。”
等到偃槐進屋之後,李成爻頓時冷下臉,他拿起小皮鞭,對著哭叫不止的驢子就是啪啪啪幾鞭子,隻打得驢子不敢叫為止。
“老實呆著,再敢胡亂叫喚,把你舌頭拔了!”
驢子嚇得閉緊嘴巴,等到李成爻進了屋子之後,驢子扭頭試圖舔舐身上的傷痕,卻舔不到,隻能臥倒在地,望著天上升起的月亮默默流淚。
院子外麵,林吹夢和白雲州藏身在一棵大樹上,從這個角度,既能看見院子的情況,也能通過開著的窗戶看見屋內的情況。
“就是這了嗎?”
林吹夢疑惑道:“我覺得不太對吧?”
白雲州分析:“數量不對,如果要大批量的製作驢皮囊,不應該隻有這幾頭驢。他們一定還另有藏匿地點。”
林吹夢點點頭。
“一頭驢心口上的皮也就那麼大,隻能製作一個驢皮囊,這院子才四頭驢子,肯定是不夠的。我們先不急,那個偃槐是來製造驢皮囊的,隻要耐心等,她總會帶我們找到我們想要的。”
深夜,偃槐酒足飯飽之後,依然沒有動身的意思。而是選擇了在李成爻的家睡上一覺。白雲州和林吹夢不想打草驚蛇,隻能守在院子外麵。
龍形的白雲州把林吹夢圈在懷中。
“若是困了就睡吧。”
他知道林吹夢一直有睡覺的習慣,隻是這些天東奔西跑的,一直沒顧得上休息。
林吹夢搖搖頭。
“我現在不想睡。”
她隻是喜歡睡覺,但睡覺對現在的她來說並不是必需品。
“閒得無聊,不如你和我說說你的事吧?”
他的事?
白雲州不知道林吹夢心境的轉變。他隻是順著這話想了想。
“你想知道哪些事?”
“都想知道。有關你的我都想知道。”
林吹夢看向白雲州,曾經她覺得,作為朋友,隻要白雲州不說,那她就不問,但是現在不知為何,她很想要了解白雲州的過去。
“我是一條凡蛇,小的時候,我和兄弟姐妹從一窩蛋裡出生。剛出生的我不足筷子粗細,一出生就有一隻夜梟追逐我們。對於當時的我來說,那夜梟飛到極快,翅膀一扇一啄,我的兩條兄弟就被它吃了。”
白雲州倒是實誠,直接從出生說起。他說起兄弟成了夜梟的夜宵的時候,神色並無波動。
林吹夢眨眼:“你有一窩兄弟姐妹,那你們之間還有聯係嗎?”
白雲州搖搖頭。
“它們都是凡蛇,山野之間危機四伏,活不到多久就死了,就算沒死,大家也是各過個的,蛇性涼薄,不會因為血緣而有什麼特殊的交際。海幽海青兩兄弟是蛇族的特例,他們是同一顆蛋裡爬出來的。所以和其他蛇不同。”
林吹夢好奇:“既然你的兄弟姐妹很快就死了,那你又是怎麼從凡蛇開智的?”
白雲州回憶了一下,表示應該是運氣好,當初夜梟追逐他的時候,已經因為吃了他的兄弟姐妹而七分飽了。所以並未對他下死手。他才得以逃脫。
而被追逐著亂跑後,他鑽進了一處山澗,無意間吃了長在山澗峭壁上的一顆百年的朱果,等到他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開啟了靈智,他意識到了自我,意識到了他和尋常的蛇不一樣了。
雖然對於現在的白雲州來說,百年朱果和普通水果沒什麼區彆,但是當時才剛出生的一條凡蛇,第一口食物竟然是百年朱果,已經是極大的運道了。
而開智了的白雲州不知道怎麼修煉,但他確實很聰明,他並不吃那些血食,而是每日在山中尋找各種帶有靈氣的草藥。雖然吃不到真正的靈植,但是三十年的黃精,五十年的靈智,快要百年的人參,他吃了不少。
如此日積月累,他生長的非常迅速。還因此被人族修士盯上。畢竟他從小什麼血食都不吃,支持草藥,硬生生把自己吃成了藥蛇。血肉都是入藥的上好材料。無論是人還是妖看見了他都會動心思。
好在最後都是有驚無險,當他長到水桶粗細的時候,他煉化了橫骨,開始可以說人言了,再後來,雷劫到來,他扛過了雷劫。修成了人形。到了這個時候,他在修煉上的天賦越發的顯露出來。在妖界也算闖出了一些名號。
林吹夢追問:“什麼名號?什麼名號啊?”
白雲州似乎有些不想說。微微扭過臉。
“咳,不是什麼特彆的名號。都是他們亂說的。”
但他越是這樣,林吹夢越是好奇。不由雙手抱住白龍的脖頸,還扯了扯對方的龍鬃。
“到底是什麼,說嘛,我想聽。”
被她環住脖頸的白雲州身子一僵,他的注意力全被林吹夢柔軟的懷抱和獨屬於她的馨香所吸引,根本注意不到自己龍鬃被扯動了。
白雲州一個恍惚,到底還是吐出了‘玉麵蛇君’幾個字。等到他反應過來,頓時眼底閃過一絲羞窘。畢竟他一直覺得這個外號挺奇怪的。
“玉麵啊,是說你的人形長得好對吧?”
林吹夢笑了。
“這個外號不是挺貼切的嘛。”
白雲州看向她。
“你覺得我的人形長得好?”
“當然。”
林吹夢煞有介事的點點頭。
“你這樣貌若是還不算好的話,那這個世界就沒有長得好的男人了。”
她隻是覺得自己在誠實的誇讚,卻不想下一刻,白龍忽然身形一變,變回了人形模樣。
林吹夢本來環住的是白龍的脖頸,此刻白雲州忽然的動作,讓她來不及反應,她的手臂環在白雲州的脖子上,整個人幾乎跪坐在白雲州的懷裡。
兩人貼得極近,林吹夢仰頭呆愣的和白雲州對視,隱約間,他們的呼吸都仿佛交織在了一起。
白雲州的手微微抬起,似乎想要環抱住眼前的人,但他到底沒動,隻是任由林吹夢勾住自己的脖頸,而他緊緊盯著林吹夢的眼睛。
“那你……喜歡這樣的我嗎?”
喜歡……什麼?
林吹夢的心臟漏了幾拍,白雲州的問題在她的腦海中繞了幾圈,才被她正確的理解進去。她不覺得白雲州會無緣無故問這個問題。
【係統,白雲州問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他……喜歡我?不不不,這怎麼可能?】
林吹夢遲疑的開口,話才剛剛說完又自己開始否定。整個人的腦子有些混亂。
係統卻淡定的表示:【為什麼不可能,他被囚禁了千年,出來後,第一時間就是找你,既不去找極樂島,也不去追殺海幽,每天都是和你同進同出,明明才和你認識你沒幾個月的時間,結果他卻任由你差遣驅使,你讓他乾什麼他就乾什麼,不辭辛勞的陪你登蓬萊、闖地府,我就想問問:他戀愛腦的還不夠明顯嗎?】
沒錯,在係統看來,被那樣折磨了千年,結果出來後不想著怎麼報仇,反而整天尋思著怎麼和林吹夢貼貼的白雲州,這不是戀愛腦是什麼?
也就是林吹夢當局者迷,在它這個旁觀者看來,白雲州現在這樣整天倒貼,它實在看不出他還有什麼昔日雲澤龍君的風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