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榮兩府如今有榮國公賈代善鎮著,寧府的賈代化也還活著,賈敬更在前些年中了舉人,如今正摩拳擦掌考進士,正是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是以府上倒還沒亂到離譜的地步。
但滴水穿石絕非一日之功,賈家亂象早已有了苗頭。
季戈點頭:“嬸嬸放心,我從不會因為外界流言而對從未見過的人生出偏見與不滿。”
賈敏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她準備等親自接觸後再看。
侯夫人露出笑容:“你果然是個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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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頓飯每個人都吃得很高興,等季戈與林淮起身告辭的時候,文安侯夫婦甚至想要親自送他們到門口。
好在最後被林海攔下了。
林海站在門口,笑著同兩人解釋:“兩位勿怪,實在是家父家母難得見到晚輩,有些激動。”
季戈與林淮對視一眼,點頭表示理解。
林海有又笑:“家父還好,朝中尚有職務分心,家母獨自在家卻沒什麼可打發時間的。往後淮大哥與嫂夫人若有空閒,記得時常前來做客。”
林淮點頭:“有空會的。”
三人這才分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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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季戈好奇問林淮:“如海是林海的字嗎?你可取了字?”
林淮愣了下,點頭:“如海是族叔為海兄弟取的字,家父去世前也曾為我取字,叫有容。”
季戈一頓:“淮有大之意,有容乃大……”
海,如海;淮,有容。
林家人為自家孩子取字的風格還真是一模一樣。
林淮眼裡帶了幾分回憶:“‘有容’確實來自有容乃大,父親臨終前曾殷切叮囑我,讓我往後要心胸寬廣,得饒人處且饒人。”
季戈有些驚訝:“還有這個意思?”
林淮點頭:“父親去後家中沒了進項,隻能靠收租子過活,光景一日不如一日,這般情況下,與人為善確實能免掉不少麻煩。”
“不過,”他笑了笑,“我卻有些辜負父親的期待。”
季戈愣住,正要問清楚緣由,卻聽馬車外傳來一陣喧嘩。
很快,馬車停下。
季戈狐疑揭開窗簾,意外發現馬車前方正有兩人騎在馬上爭吵。
兩人滿臉滄桑,實在不像會在大街上與人爭吵的人,但偏偏這兩人不但吵了,還吵得臉紅脖子粗,汗水都從額頭淌了下來。
季戈眼神一閃,下意識挪到車門附近。
林淮發現她動作,正欲放下車簾詢問,餘光卻發現那兩人座下馬匹竟突然焦躁地原地踏步起來,且動作越來越快,似乎馬上就要原地起跳或奔跑起來。
林淮瞪大眼睛:“大家快跑——”
圍觀眾人還未反應過來,就見那兩匹馬竟瘋了似的抬起前腳,一匹朝著前方狂奔,一路人仰馬翻,路邊攤位更無一幸免於難;另一匹更加可怕,竟是扭頭朝著他們馬車的方向瘋狂襲來。
林淮下意識想要護住季戈。
卻見季戈一把抓住門簾,隨手一撕,便將車簾扯到了一邊。
還不等他反應過來,季戈又將右手伸到馬車車門的毛毯下麵,刷一下,竟是直接是抽出了一把秀氣苗刀。
而後便見季戈直接跳上拉車的馬匹上,一個借力起跳,直接將那匹朝著他們奔襲而來的馬匹上的男人踹到在地。
男人摔在地上,當場暈了過去。
季戈卻全不在意,當即抓住馬匹韁繩翻身上馬,用儘畢身馴馬技巧,妄圖靠自己讓馬匹安靜下來。
但很快,她便發現了不妥——
這匹馬竟像是得了瘋病似的,根本不怕痛,季戈手上的苗刀刀背都快將它屁股抽出血痕了,它竟隻知一味往前衝。
眼瞧著就要撞上馬車,季戈壓下不忍,衝著馬脖子抬手就是一刀。
噗呲——
滾燙的馬血濺了季戈一身。
馬匹轟然倒地。
季戈提前跳下馬,大踏步來到馬車前,麵色陰沉如修羅:“這馬不對勁兒。”
不等林淮回話,她不容置疑地說道,“我要去瞧瞧另一匹馬。”
若真如季戈猜測那般,她就必須儘快找到跑掉的那匹馬,不然誰也不知道一匹發了瘋的馬在熱鬨的街上狂奔,會給京城百姓帶來怎樣的災難。
林淮看著季戈長歎一聲:“你去吧。”
季戈解下拉車馬匹,翻身上馬後一點兒猶豫也無,立刻朝著另一匹馬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許久,小廝通言哆嗦著開口:“爺,奶奶她……好、好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