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戈臉色不太好看:“皇上是何反應?”
季世文一頓:“幾位皇子得知此事後倒一直說要徹查,陛下卻不知為何選擇了默認此事是意外。”
季戈皺眉:“您不是說皇上對那位……”
季世文也有些不明白:“乖女你相信我,皇上對那位的態度確實不如以往。以前朝中有事需要皇子去辦,多是交給太子,可打從索額圖被幽禁,陛下便將大半事務交給了大皇子與其他成年皇子。”
為朝廷辦事是皇子積累聲望的主要途徑。
其他皇子在百官中聲望高了,自然會影響到太子的儲君之位。
很明顯,康熙對太子已經非常不滿。
林淮聯想到自身與繼母的關係,苦笑道:“失望是一日日積攢起來的,不到無法挽回的地步,想來即便是陛下,也沒辦法下定決心將心頭腐肉挖出來吧。”
季世文沒聽明白,轉頭看向韓夫人。
韓夫人無奈看了他一眼,解釋道:“淮兒的意思是,是陛下雖然對太子不滿,但感情還未消磨乾淨,所以舍不得對太子下手。”
季世文瞪大眼睛:“不趁著現在對太子小懲大誡,難道還要等到對太子徹底失望,父子感情徹底消磨乾淨後出手?到那時候,太子還能……”
韓夫人瞪他:“慎言!”
季世文閉嘴,眼裡的震驚卻怎麼也藏不住。
這哪兒是正常的做法?
季戈倒不意外,太子胤礽確實不是今年被廢。
雖然也不遠了。
她看向季世文:“爹,您以後千萬不要摻和到陛下與太子之間,這兩人之間的關係並非君臣與父子能概括,摻和到他們中間,誰也不知道會是什麼結果。”
林淮好奇:“除了君臣父子,還能有什麼?”
季戈想到曆史上這位太子的結局,扯了扯嘴角:“還有……”
政敵。
她無聲地開口。
林淮悚然一驚:“怎會如此……”
他雖然一直生活在江南,卻也聽過不少皇上對太子如何如何好的事跡,聽起來比尋常父子之間的關係都要好,說他們之間也擺脫不了君臣關係的影響就罷了,怎會是政敵?
季世文習慣性地看向季戈,若非女兒在身後出謀劃策,他也不可能成為陛下如今最信任的心腹之一。
季戈看了眼門口,小聲道:“你們忘了?陛下已經年過半百。”
康熙身體一向不錯,至今仍舊每年跑去木蘭圍獵,實在不像是個年過半百的老人,以至於所有人都忽視了他的年紀。
但他確實已經老了。
日漸衰弱的皇帝與龍精虎猛的太子之間若不能平穩讓渡權力,勢必會有一場鬥爭。
即便是康熙心腹,這種事兒也是能不摻和最好。
畢竟事關太子,康熙就是個神經病,誰也不知道他會是什麼反應。
季戈猛地看向季世文:“爹,你沒去找皇帝告狀吧?”
季世文連連搖頭:“你們昨天不是讓我不要找陛下訴苦嗎?我聽話著呢,昨天陛下問起的時候硬是憋著沒開口。”
季戈這才放心。
季鑲還未入朝為官,此事離他還太遠。
他隻關心一件事:“那牛曜諸差點兒害了姐姐姐夫,難道這事兒就這麼算了?要是給他個教訓,指不定什麼時候就又來這麼一下,到時候姐姐姐夫受傷了可怎麼辦?”
季戈看了林淮一眼,失笑:“放心,你姐夫馬上要參加春闈,我可不會給牛曜諸機會找事兒。”
季鑲立刻來了精神:“姐姐準備怎麼做?帶我一個唄?”
季戈搖頭:“我又不打算上門揍人。”
季鑲茫然:“那你想怎麼做?”
怎麼做?當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於是沒幾日,便聽說牛曜諸一家子出門走親戚的時候,馬車車軸突然斷裂,馬匹受驚之下,直接拖著車廂撞到了街邊石獅子,牛曜諸直接被摔斷了腿,至少需要在家修養三個月才能出門。
消息傳出,季家人瞬間高興。
可惜林淮要備考,季戈並未將此事告訴他,以免他為此分心。
時間如白駒過隙,很快來到春闈開考這日。
二月初九清晨,季戈與林淮天不亮就起床,用過早膳便一起乘上馬車去了考場。
沒想到季家人與文安侯父子已提前抵達,見到他們立刻迎了上來。
文安侯的爵位這一代就到頭兒了,所以林海也是走科舉這條路,是以文安侯父子對春闈了解頗多。
兩人拉著林淮仔細檢查,確定沒有遺漏和違規之物才放下心來。
時間一到,林淮立刻排隊入內。
季戈等人親眼看著林淮進入考場,這才互相告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