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闈(1 / 2)

季戈鄭重解釋:“不過不是未婚夫,是前未婚夫。”

林淮抿唇,神色微微發沉。

他來京城也有段時間了,對季戈與牛曜諸之事自然有所耳聞。往日不曾將其放在心上,可如今牛曜諸突然對他出手,叫他忍不住懷疑……

牛曜諸是否已經後悔。

季戈卻以為林淮不知自己與牛曜諸過往,於是耐心和他解釋,但等她將事情脈絡說清楚,林淮的臉色不但沒有緩和,反倒愈發難看起來。

她不由皺眉:“你介意我曾定親?”

林淮搖頭,半晌才遲疑著開口:“我隻是猜測,若此事背後真是鎮國公府的牛曜諸,那他多半是衝著我來的。他若想對夫人出手,是在沒必要等到現在。可我與牛曜諸素昧平生,除了夫人,實在找不到他對我出手的理由。”

林淮看向季戈,神色微有些忐忑:“所以我在想,他是不是開始後悔了……”

比起鎮國公府,他的家世實在太差了。

季戈愣了下才反應過來。

兩人從相識到成婚,大多時候分隔兩地,相處的時間並不多。

說實話,互相對彼此的了解非常有限。

可林淮雖然偶爾顯得過於純情,但可能是因為從小就要頂立門戶,所以大部分時候表現沉穩,看起來非常成熟,是萬事不過心那一掛的,季戈與他相處自然就用了相應的態度。

有事兒說事兒,沒事兒各乾各的。

是以兩人成婚後即便該做的都做了,感情上的進展也異常緩慢。

然而……

季戈狐疑地看著林淮,他這是在不安?

她頗有些哭笑不得:“先不說像牛曜諸這種萬事以自己為中心的自私自利小人會不會後悔,即便他真如你所說後悔了,難道他之前做過的事情就不存在了?”

林淮聽完,心裡奇異地鬆了口氣。

季戈見他心情舒緩,嘴角微微上翹:“放心,他當初帶人上門退婚的時候出言不遜,被我當著兩家人的麵兒狠揍了一頓,以他性格,如今隻怕都恨死我了,必不可能覺得後悔。”

林淮嘴角向下撇了撇:“若牛曜諸後悔,夫人又當如何?”

“不是說了,他不會……”季戈意識到什麼,直接湊到林淮麵前,“方才宴席上也沒有酸甜口的食物啊,怎麼夫君一開口,竟是滿屋子的酸味兒?”

林淮一頓,麵色瞬間通紅:“夫人拿我取笑!”

季戈見狀,就像是被戳中笑點一樣,登時哈哈大笑起來。

直將林淮笑得滿臉羞憤,恨不能原地挖洞逃走,她才伸手搭在林淮肩上,緩緩止住笑聲:“我都和你成婚了,就算他後悔又與我有什麼乾係?他若真敢上門,旁的沒有,一頓馬鞭炒肉我還是請得起的。”

林淮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馬鞭炒肉”是什麼。

季戈轉過頭,兩人鼻尖挨著鼻尖:“解元郎,你的妻子不但暴打過負心郎,還當著你的麵兒親手殺馬,果真如傳言所說般暴虐成性,動輒打人……怕嗎?”

她盯著林淮,不錯過他任何情緒。

白天迫不得己殺馬之後,林淮的表情變化被季戈記在了心裡,隻是當時情勢危急,她不好與林淮分辨而已。

如今有空,可不能含糊了過去。

若林淮接受不了她的性子,兩人以後做對表麵夫妻也不是不行。

林淮卻連連搖頭:“前者事出有因,後者事急從權,我高興夫人有自保之力還來不及,怎會害怕?”

相反,他握住季戈的手,“退婚一事我知道不多,不予置評,但殺馬一事就在發生在眼前,我看得很清楚,夫人明明很遺憾,也為那匹馬的死亡而感到憤怒和傷心。”

他隻是之前毫無心理準備,猝不及防下直麵那般極具衝擊的畫麵時,有些失態而已。

季戈一直看著他的眼睛,清楚林淮沒說假話。

她笑了笑:“多謝夫君理解。”

說完便要退開。

林淮卻將人拉住,眼神飄忽一瞬後,低頭吻上了季戈的嘴唇。

半晌,他紅著臉附到季戈耳邊:“夫人朝我走來時身披萬丈霞光,仿若姑射神人,美得驚心動魄。”

季戈怔住,正欲開口,就見林淮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眨眼就跑進洗漱的耳房沒了身影。

片刻後,季戈噗呲笑出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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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還未亮,季戈便拉著林淮起床洗漱,去前廳陪著季世文等人一起吃了頓餃子。

而後,季世文等人便害披星戴月地去上朝去了。

季戈與林淮陪著韓夫人與季鑲聊了會兒天,等太陽爬上天空後,才一起乘上馬車回了家。

因昨晚感情升溫,兩人黏糊了一整天,什麼都沒做。

初二這日一大早,兩人又乘上馬車去了川寧侯府,從季世文口中知道了瘋馬撞人一事的調查結果——

那兩人因家貧而鋌而走險,跑去京城附近的小鎮踩點,一起偷了兩匹馬準備帶回京城賣掉換錢。因為逃跑匆忙,身上沒帶草料,所以隻能讓馬匹在郊外自己覓食,不想誤食毒草,導致了意外的發生。

季世文口吐芬芳:“去他大爺的意外,牛繼宗那混賬東西肯定提前找托合齊打點好了,不然誰會相信這是‘意外’?”

雖然早就知道此事很難查到幕後凶手,但區區一個意外就結了案,還是讓人覺得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