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局勢愈發緊張,卻與剛入朝廷的林淮並季戈兩夫妻沒有關係。
林淮至今仍舊每日點卯上值。
除了完成上官安排的任務外,空閒時候便借著職務便利找些外麵極難見到,甚至已經絕跡的古籍孤本翻閱。
因為他太過低調,竟漸漸成了翰林院的透明人。
反倒是之前的榜眼探花,如今聲勢起來,成了翰林苑的風雲人物。
季戈則每日忙於生意。
自從上次一眾皇子來過之後,醉香樓的生意愈發熱鬨起來,火鍋之名也在京城日漸傳開,成了醉香樓的又一個招牌。
許多客人甚至積攢許久的錢財,都要吃上一頓火鍋。
漸漸地,這醉香樓竟變成了火鍋店。
不隻是喧賓奪主的問題。
那火鍋味道重,一開始雖能借此一炮而紅,之後卻很影響點了其他食物的客人。
已經有不少客人抱怨,吃飯的時候受到火鍋影響。
少許客人甚至提出,醉香樓滿是火鍋味兒,吃飯的時候總覺得串味兒了不說,從醉香樓用飯後出去更是滿身油煙味兒,根本不能再去第二個地方。
若想去,必須半路換身新衣裳,實在過於麻煩。
就這,還不一定能去除身上的火鍋味兒。
已經有不少老客,因此減少了來醉香樓的頻率。
這顯然對生意不利。
季戈並未猶豫多久,便打算將這火鍋的生意從醉香樓剝離出來,單獨開一家火鍋店。
正巧,九皇子原本打算開的酒樓徹底沒了消息。
她乾脆托人找到九皇子,詢問他是否有意轉讓酒樓的想法。
那九皇子被氣得不輕。
但自己已然被禁足,這酒樓根本就開不起來。
再者,經過川寧侯告狀之後,就算他出來了,也必然不敢再對醉香樓以勢壓人,各種陰私手段更不敢衝著醉香樓下手。
偏偏酒樓距離醉香樓太近。
這樣一來,酒樓即便開業,也隻會在短時間門內虧本破產。
還不如將其轉讓出去。
雖然轉讓給季戈難免心有不甘,但想到自己之前對醉香樓的算計,他也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於是不久,距離醉香樓不遠的酒樓,便成了季戈的產業。
那酒樓雅間門內的裝潢本就是仿造醉香樓,即便季戈是從九皇子手中原價買下,也絕對不虧。
等將大堂的裝潢也修整好後,火鍋便正式從醉香樓的菜單退出。
有人詢問,掌櫃才趁機推出了新開的火鍋店。
沒多久,醉香樓的老客回歸,還多了不少新客人;那新開的火鍋店也因此打響了名聲,甫一開業便傳遍了整個京城。
日子就忙碌中流逝。
很快,就到了七八月份。
七八月份對朝廷來說,向來是個大日子。
主要原因在於,隨著康熙年紀的增長,他放在朝政上的精力已經越來越少,如今幾乎每年都會到塞外避暑。
天子出巡是大事兒,自然輕忽不得。
此事本與季戈夫妻沒什麼關係,但季世文作為康熙心腹大臣,又是武將,這些年前往塞外從未少了他過。
以往倒也不覺得什麼。
可前不久,季世文才剛知道,太子有心造反啊。
是以一想到要跑去塞外,季世文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甚至想要直接裝病推辭不去。
那父子兩之間門的事兒,旁人誰摻和誰倒黴。
但偏偏,他又放心不下。
正常情況下,那對父子確實不會對彼此下死手,可萬一呢?
萬一太子手下有人覺得,隻有皇帝死了,太子登基後才能真正大權在握呢?
於是隻能硬著頭皮前往。
隻是從準備行李開始,季世文就一直精神緊繃,覺都睡不著。
季戈從韓夫人處得知此事,趕忙回家安慰:“太子謀算不成,手中勢力並不能與蒙古王公貴族對抗,今年不會在塞外出手的。”
“您真要擔心,不如擔心擔心明年的塞外之行。”
明年的塞外之行,可是曆史記載的第一次廢太子。
季世文聽了這話,果然放心了不少。
他扯了扯嘴角:“雖然乖女這樣說,但凡事就怕萬一。我還是仔細些為好。”
季戈頓了頓,沒有多言。
畢竟她知道的隻是清朝曆史,對紅樓中的“義忠親王”到底犯了何事,又是什麼人時候犯事兒的,可一點兒不知。
是以,紅樓劇情是否會影響到廢太子這個人物原型……
季戈自然也是不知的。
她歎了口氣:“小心些也是好的,隻是不必太過緊張,不然反叫人鑽了空子,又或者叫太子看出些什麼了就不好了。”
季世文為官多年,自然明白這個道理。
不久,季世文便帶著夫人韓熹一起,隨著康熙等人去了塞外。
此去好幾月,估計要入冬前才會回了。
季戈與林淮等人親自將人送到了京外,便轉身回到了林家。
林淮自然繼續上值,季戈卻要回金陵一趟。
季錦婚禮將至,她總是要過去一趟的。
好在季家不少人都要去參加婚禮,這一路也不怕沒人照應。
林淮不好請假,隻能依依不舍地將季戈送到了碼頭,親自看著她乘船離開才折返回家。
習慣了夫妻相伴的日子,林淮回家竟還有些不習慣。
季戈偶爾也會想起林淮,但更多時候,還是想著自己的生意。
醉香樓早已開到了江南。
京城火鍋出名後,不少客人都在催促江南的醉香樓上線火鍋。
江南醉香樓的掌櫃們也眼饞火鍋的收益,給季戈寫了不少信,將客人們的想法傳達給了她。
但名頭既已經打響,季戈便不打算再在醉香樓上線火鍋。
她準備直接開火鍋店。
這次參加季錦婚禮,便可順便將此事辦了。
不久,船隻靠岸。
季錦親自來了碼頭迎接,一見到季戈便高興地衝她揮手。
季戈下船後取笑他:“馬上要成婚的人了,怎麼還是這般跳脫?不怕你未婚妻嫌棄?”
其他季家人聞言哈哈大笑,紛紛出言調侃季錦。
絕大部分人在婚後,意識到自己需要承擔另一個人的生活了,性情都會變得更穩重,到時候再想如今日般調侃可就沒機會了。
若一般人被這般打趣,早就羞紅了臉。
可季錦卻麵色如常,毫無反應。
季戈與其他人麵麵相覷,對此有些驚奇。
他們卻不知道,並非季錦本人與旁人有多大差彆,他會這般淡定,主要還是因為他嶽父一家的做派。
隨著婚期臨近,季錦與未婚妻也有了不少書信往來。
平日上街,也不會忘記給未婚妻買些首飾玩具。
但江南這邊對女子要求格外嚴苛,季錦至今不過在定親前與未婚妻遙遙相望過一次,隻依稀記得對方是個身形窈窕的文弱姑娘,再多印象便沒有了。
故而他對未婚妻實在沒什麼概念,對成婚更是稀裡糊塗的。
性子,自然也沒什麼改變。
聽了季戈打趣,他不屑哼道:“我就是這般性子,難不成還要為了個不曾相處的陌生人拘束壓抑?若她真瞧不上我,大不了和離便是。”
季戈看了他一眼,無奈搖頭。
若是滿族姑娘,和離也就和離了,可季錦的未婚妻可是漢人,若是和離隻怕命都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