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旨並沒有完全地推卸責任,以皇帝的口吻,也承認了自己的錯誤,不應該因為自己的善良,就認為所有人都善良。
死者已逝,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以極刑處置凶手,震懾凶徒,告訴天下人,大梁國土之上不允許法外狂徒地存在,敵人不值得仁慈,那是對良善的侮辱。
百姓們倒是十分理解皇上。
畢竟他們聽了許多皇上的八卦,知道他是一個活得憋屈,連心愛的女人都得不到的男人。
這樣一代入,就覺得皇上是真的善良。
不然的話,他一道聖旨下去,誰能反對,他知道為太多的人考慮了,反而苦了自己。
再說皇上善良,總比暴君好吧。
至於車裂是暴行。
不。
絕對不是。
這麼多名單,多少家庭破碎,那些人是活該!
裂得好。
已經有受害者的家人暗戳戳地想著,到時候可不可以拿被裂了的屍體喂狗。
最下麵是即將被處以極刑的人員名單。
沈嫻語最初看到的時候,嘴角都在不斷地抽搐,回到自己的院子,看著老空,笑著來了一句:“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你是武林第一人還落到這般的下場了?”
“為什麼?”
事實上空空老人偶爾也會想這個問題,是他對自己的女人不夠好?還是他對兒女很壞?又或者對朋友沒有用真心?
但凡能想到的可能,他都想過,都不是。
最後就隻得到了一個結論,自己已經做到了最好,是那些人自己壞。
如今沈嫻語一提出來,他如何能不好奇。
“因為你的姓實在是太普通了,你看看其他的武林人士,南宮,東方,西門,慕容等等,你的姓天生就比他們差一個字,所以他們比你厲害。”沈嫻語也很無語,那一群要處死的刺客全都是複姓,也是醉了。
白玉龍也就是老空表情僵住了。
他想破腦袋也沒想到是因為這個啊。
沈嫻語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容更加燦爛,“你的那些仇人不會都是複姓吧?”
猜對了,除了他的兒女,不對,兒女好像討伐他的時候都說了要改姓,和娘姓。
老空自閉了。
跑到院子的一個角落蹲著。
過了大概一刻鐘後,老蘑菇空空回頭問,“我現在的月神太陰能克住他們嗎?”
這倒是把沈嫻語問住了。
看著一副要是得到否定答案又準備換名號的老空,她沉思了一下,“肯定能,月神是什麼?那已經是超脫凡夫俗子的存在,安心啊,你現在是我的人,是在為皇上做事,隻要你做一個有道德,有文化,有理想,有律法的四有老人,那些人一旦靠近你,想要傷害你,就一定會受到法律的製裁。”
“真的?”
“真的。”沈嫻語堅定地點頭。
聖旨的發布,盤踞在梁都的四大武林家族自然是在第一時間收到了消息。
一個個的臉色鐵青。
有人徒手捏碎了杯子,有人一掌劈壞了茶幾,更有人一劍砍掉了石柱子~!
他們很憤怒。
皇帝這是什麼意思?
朝廷是想打破之前互不乾涉的協議嗎?
還車裂!
太過分了!
他們的弟弟,妹妹,兒子,女兒,侄兒,侄女,外甥,外甥女就算是參加了刺殺又怎麼樣?
皇上不是好好的嗎?
什麼叫做大梁國土之上就沒有法外狂徒,這明明就是針對他們的好不好?難道那些人不知道他們江湖人士,無拘無束嗎?現在想怎麼滴?用律法來約束他們嗎?
哼!
做夢。
不行!
不可以讓他們得逞。
四大家族南宮,東方,西門,慕容聚集在為首的南宮家,商量出一些列的報複手段,想車裂他們家族的人,就得做好被撕碎的準備。
他們武林人向來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自家人肯定是要救的,但要他們等三天,對不起,他們咽不下這口氣。
當場就決定,今天晚上每個家族出一個高手去皇宮。
殺皇帝倒不至於,但為了出這口惡氣,那是一定要將皇帝捉出來,剝光了,吊在城牆上,讓他的所有子民都看看,武林是武林,朝廷是朝廷,皇帝想要管他們,簡直是白日做夢。
書院裡的學子們對於聖旨的看法也是不一。
有人讚同,有人反對。
基本上是和朝廷差不多,反對的人就是擔心逞這一時之快,引發無限的惡果。
當然,這和學渣班的渣渣們沒有關係,他們聽了一耳朵後,壓根就不關心。
比起關注聖旨,他們更喜歡改建後的廁所,有事沒事就拋去看看,沒有三急的時候去洗個手,照照鏡子,欣賞欣賞自己的美資儀容。
王瑾瑜就屬於這一群人中跑得最頻繁的一個。
天氣冷了,學子服裡裡麵是有棉衣的,但一向愛美的年輕人是不會穿的,太臃腫了,倒是藍色的披風很受歡迎,披在身上身材修長,看上去就特彆的優雅,此時此刻,披著披風的王瑾瑜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他總感覺有哪裡不太對頭,瞪了瞪眼睛,又捏了捏鼻子,再撅撅嘴,不對!
這個時候的自己不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突然,他的視線停留在了烏黑的頭發上,眼睛一亮,他明白了。
急匆匆地跑到沈嫻語的麵前。
“師父,師父。”
睡覺的沈嫻語抬起頭,對上自家徒兒亮鋥鋥的眼睛,伸手就打了一下他的腦門,“乾什麼?”
“你覺不覺得我的頭發換一個顏色,才符合我的氣質,符合現在的天氣啊!”
沈嫻語坐直身體,上下左右地打量。
“行啊,我的好徒兒,進步很大啊,你已經學會了舉一反三了啊!不錯,不錯,值得誇獎。”
“真的嗎?”
“真的。”沈嫻語認真地說著,撩起自己的一縷黑發,“雖然黑色的頭發很好看,但一年四季,從小到大都是一個顏色,未免有些膩歪枯燥,我前年的春天就整了一頭的綠色,”沈嫻語回想著那個時候的自己,“這麼跟你說吧,那叫一個生機盎然,清脆靈動,看著鏡中的自己,簡直美呆了,一整天都能保持好心情。”
沈嫻語當然不會告訴旁人,她是跟著係統追劇的時候,喜歡的男主角一頭綠色真的是清新脫俗,映襯的劇中一切人物都是妖豔賤貨,她也想跟著試試的。
一旁學習的三丫假裝沒有聽見,有些不想回憶曾經自家小姐頻繁換發色的那段歲月。
哎!
現在多了一個徒弟,沒見半點成熟,估計以後會更鬨騰。
“現在不適合綠色。”
王瑾瑜真心覺得師父是他的知音,“白色,我想將我的頭發變成白色。”
“不用,我那裡有白色的假發,今天晚上跟我回家,我拿給你。”
“謝謝師父。”
“不客氣,誰讓你是我的徒兒呢,等師父我老了,你一定要好好孝順我知道嗎?”
“知道。”
三丫:“……。”
可憐的定北侯,三丫想到曾經自己受到的驚嚇,也不知道他看見一夜白了頭的兒子,心臟能不能遭得住。
因為聖旨,正在加強梁都戒備的定北侯重重地打了一個哈欠,失態,傷感?那是不可能的,他可是大將軍。
於是瞬間抬頭看著天,十分有格調地說了一句,“要變天了!”
下屬們一個個點頭,可不是,有得熱鬨了。
不過,對於他們這些武將來說,是非常讚同皇上的決定,想著端午節的刺殺,他們心裡就憋屈得慌。
冬天的夜晚來得有些快,野草院裡,沈嫻語看著自家大哥,“小心點!我等你的好消息。”
“嗯。”
穿著一身黑衣的沈沐軒點頭。
隨後離開了沈府,帶著另外的三十個人,由錢多多帶領,悄無聲息地進了皇宮。
臥龍宮一聽名字就知道是皇帝睡覺的地方。
也是一行人的目的地。
沒有驚動一個侍衛,三十一人出現在了皇帝的麵前,在皇帝的眼裡,這一群身著黑衣的錦衣衛哪怕是行禮都比旁人要酷,要厲害一些,“起來吧,今晚朕的安危就交給你們了。”
三十一人沒有一個人說話,隻是恭敬地行禮,隨後站起身來,沈沐軒一個動作,皇帝眼前的包括他在內的三十一人就隱匿在黑暗的角落。
錢多多張大了嘴!
皇帝也張大了嘴!
哇哦!
好厲害。
一身紅衣的沈五上前,走到皇帝跟前,“皇上,委屈你了,今晚你就和錢公公擠一擠。”
“小心點!”
皇帝一點都不覺得委屈,更彆說他今天晚上壓根就沒想睡,這麼刺激的場麵,他想要親眼看見。
錢多多也是這麼想的。
他們不知道的是,錢多多那張距離皇帝不遠,隻用屏風隔著的大床上方各處,至少有一半的侍衛在保護著,沈沐軒就在其中。
抓刺客是很重要。
但保護皇上永遠是首位的。
要是今天他們這樣的守株待兔都讓皇上受了傷,他們這些日子的訓練辛苦就白費了,更彆說後日的閃亮登場了,直接捅死自己算了。
要不是皇上堅持要看,他們其實是想要將皇上轉移的,那樣才是最保險的。
就算是知道有人保護,但想著今日會有武林人士闖進皇宮來行刺皇上,錢多多還是讓皇帝躺在裡麵,他在外麵,真要是有危險,他的身體總能擋一下的。
兩人睡好。
眼睛瞪得大大的。
沈五見兩人躺好後,掀了被子在龍床上躺下,蓋上後,幾根繡花針飛出,寢宮內就留下了兩盞蠟燭,微弱的燭光照亮的是錢多多的床到皇帝床之間的道路。
黑暗襲來,四周一片安靜。
眼睛瞪了許久的皇帝和錢多多感覺有些累了,便決定閉上眼睛等著,反正他們提著心就不會睡著,一直瞪著眼睛感覺有些傻。
然而,時間慢慢地過去,不到一刻鐘,明明很是緊張的氣氛,兩人就這麼睡著了。
黑暗中沈沐軒等人精神抖擻,心裡算計著時間,在看著亮著的兩支蠟燭微微飄動,眼睛一亮,手悄無聲息地放在了武器上。
四個影子出現在地上。
他們進來聽到了三個人的呼吸聲,沒錯,皇帝有兩個太監。
四人手裡拿著各自的兵器,沒有發出一點聲音地走到龍床前,下一刻,愣住了,迎接他們的是一張漂亮的帶著燦爛笑容的臉。
糟了!
中計了!
這人不是皇帝。
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