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諍言……”
哽咽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而後是貼在他耳畔的,微微濕潤的麵頰。
林諍言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驚得愣在原地。
片刻,他不可置信地輕輕搖了一下頭,這才漸漸意識到——時長安,不,常諳,竟然找來了?
——他竟然真的找來了!
這個擁抱緊緊包裹著他的身軀,帶著令他無法抗拒的強大氣勢和繾綣柔情……仿佛是他已祈盼了千年的陽光終於重新照亮天際,讓他的整顆心臟都被滿足與感動充斥。
不知不覺,林諍言落下了一滴淚。
但這淚水並不是悲傷,也不是感動,而是一種難以言表的喜悅。小小的心臟裝不下這麼多喜悅,於是隻能以淚水的形式從他眼中溢出,沁入他不由自主帶了笑意的嘴角。
眼淚越來越多,林諍言的嗓子卻仿佛被什麼東西堵住了,說不出一句話來。
常諳將林諍言整個人摟在懷裡,低聲道:“……對不起,我來晚了。”
林諍言轉頭看過去。
映入眼簾的,是一張仿佛印刻在他腦海中的、無論如何都不可能被忘記的臉龐。
隻是,他與遊戲裡的瀟灑不同,與記憶中的堅毅也不同——常諳的眼圈紅紅的,眼中也隱隱有濕意,唇邊還有一層短短的胡茬。
兩人呼吸相融,林諍言聞到自對方身上傳來的一股好聞的氣味,仿佛陽光下新剪的草坪。
常諳的視線落在林諍言的臉龐,看著他蒼白的、在窗外陽光的映照下幾乎快要透明的皮膚,以及那微微發紅的眼眶和滿臉淚痕,心裡不禁愈發酸楚。
“諍言……”他低啞地又喚了一聲,卻又說不出後半句話。
林諍言也看著長安近在咫尺的臉,從他的神情中讀出仿佛交織著愛慕、愉悅、心疼與悔恨的複雜情緒,心在刹那間軟得如同一汪春水。
他抿了抿嘴,伸出舌尖潤濕了略有些乾燥的唇,輕聲道:“長安……”
“……是我。”常諳認真回答。
林諍言忽地輕笑了出來,低聲說:“我知道是你。”
說完,他沉默了一會兒,感受著常諳絲毫不放鬆的懷抱,緩緩開口:“我……能親親你嗎?”
常諳的身軀微微顫抖了一下。
他咽了咽嗓子,動作輕柔地放開林諍言,扶著他轉過身來。
盯著林諍言依舊如同黑曜石般純粹的雙眼,他試探問道:“我們……其實才第一次見麵……你願意親我?”
林諍言用行動回答了這個問題。
他抬起手臂環住常諳的脖子,湊上前,輕輕吻在他的嘴唇上。
這個吻既輕且淺,隻是唇瓣的觸碰,就已經讓常諳有一種渾身過電的酥麻感。
他僵在原地,沒有躲開,更沒有趁機加深這個吻,而是閉上眼睛,用儘全部感官,調動雙唇極為密集的細小神經,努力將這個帶著微微顫抖的觸碰感受得清清楚楚。
許久許久,林諍言才緩緩退開。
“我知道是你。”他低聲說:“我當然願意親你。”
說著,他微微勾了一下嘴角,道:“我隻是沒想到,你真的會找來……”
忽然,林諍言想起周老曾經透露給他的關於這間實驗室的事情,不禁又有些著急地問:“你怎麼找來的?你來這兒,會不會被安全局盯上?你父母知道嗎?”
這一串連珠炮似的提問令常諳不由得愣住。
林諍言看他神色不對,皺眉道:“這地方好像進來了就不那麼容易出去……我可以試試看說服周老,隻要他同意,你就能出去。”
常諳失笑:“我為什麼要出去?”
林諍言道:“你……”
常諳:“我就是來找你的。”
林諍言:“可是這地方……唔……”
他未說完的話被一個有些急切,卻又無比溫柔的親吻打斷了。
常諳手臂微收,將人樓得更緊了些,微微低頭,親吻著他做夢都想真真切切親吻的雙唇。
林諍言的思緒徹底被攪散,身上更加沒有力氣,隻能隨著常諳的動作,被一邊親吻著,一邊半抱半推回病床邊。
這個吻與遊戲裡的親吻太不一樣了。
它並不激烈,但是纏纏綿綿,打亂了林諍言的呼吸。唇齒間不僅有輕柔的觸碰、溫度的交疊,更有一種彼此在濡潤間相融的甜蜜。觸覺、味覺和嗅覺的同時作用,讓這個親吻比之前在遊戲裡的任何一次都更加醉人。
直到唇分,林諍言才發現自己不知何時已經被抱回病床,躺在了柔軟的枕頭上。
他呼吸急促,臉頰發熱,卻毫不躲閃地看向同樣微微喘息的常諳。
林諍言看不到自己的模樣,卻發現常諳看向他的眼神倏地變了。
肌膚嫩得仿佛吹彈可破的年輕男孩,臉頰飛紅,雙目瀲灩,嘴唇瑩潤,無力地躺在潔白的枕頭上,鬢角的碎發被汗水打濕,散亂地貼著他的臉頰。
麵對這樣的林諍言,常諳忍了又忍,才終於壓下心裡那股不合時宜的衝動。
他歎了口氣,伸手幫林諍言擦了擦額上的汗珠,低聲說:“……幸好。”
林諍言不解:“嗯?”
常諳道:“幸好……我找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