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助不知道自己還算不算人類。
在羅浮仙舟學到的那些知識,讓佐助明白,現在的他和壽限僅僅一百多年的普通人類,已經不一樣了。
儘管還在長高,但這種生長趨勢會在抵達成年之後,保持不變。
再然後,是漫長到以百年為計算單位的光陰。
受限於魔陰身,仙舟人的壽限短則三百多年,長則上千年。
相比之下,十二歲這個年齡實在是微不足道,甚至可以預見今後漫長到多餘的時光。
然而這隻是普通仙舟人的壽限,作為藥師親自垂跡的令使,佐助知道,自己的壽限能漫長到接近無限,不論這個無限他想不想要。
砍斷肢體也好,挖掉心臟也罷,甚至是壓碎腦袋,全都不過是呼吸之間就能恢複的“小傷”。
這樣存在,還算得上是人類嗎?
以往一直回避的問題,被眼前的凶獸以[偽裝成人類的高等存在]這句話撕裂,暴露出內裡非人的異質。
佐助在羅浮仙舟看到過一個名為《忒休斯之船》的故事。
一艘船在使用過程中因為遭受到各種損壞,而在漫長的歲月中漸漸的替換了船的所有部件,那這艘船還是原來的船嗎?
那個世界的哲學家為這個問題爭論不休,最終得出的結論是:隻要它還作為一條船存在,還行進在延續下來的航線上,那這艘船就還是原來的船。
可答案真的如此嗎?心底時常會有一個聲音不斷詢問。
然而,除了獨自一人堅定[隻要我還活著,宇智波就沒有滅亡]之外,彆無他法。
也不需要其他方法!
佐助握緊拳頭,直麵這隻並不認為他是人類的凶獸。
“九尾,我想要知道和宇智波相關的情報。”
“宇智波?”凶獸的眼神漸漸充斥敵意,“話說起來,你進來之前還救了這個人柱力小鬼......你,該不會玩人類的扮演遊戲,玩到忘了身份吧?”
“我的身份輪不到你來決斷,你隻要把宇智波相關的情報告訴我就可以了。”
亮出爪牙,凶暴的查克拉溢出牢門。
凶獸高傲的抬起頭顱,“小子,你的語氣讓我很不高興。”
它確定自己沒辦法打過眼前的非人,但這和它維護尊嚴毫無關係!
佐助儘力忽視旁邊神色複雜的鳴人,平靜的說道:“如果是這樣,我道歉,希望你看在我年紀小的份上大人不記小人過。”
苦難讓他學會了圓滑,隻是口頭上的服軟就能獲得很可能有大作用的情報,既然如此,又有何不可呢?
對於佐助的道歉,凶獸很是受用,哼了一聲,爪子上下交疊著重新趴臥,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瞬時和平下來。
“對於人類的事,老夫一向不怎麼關注,但對於可恨的宇智波一族,倒是知道一些。
“幾十年前,有一個叫宇智波斑的可恨人類操控了我,讓我和一個叫千手柱間的男人戰鬥,之後我稍微有那麼一丁點輸給了千手柱間,咳咳......於是不得已被那個強得不像人的家夥封印在人柱力的體內......”
佐助打斷凶獸的話,“倒也不用那麼早,請說說宇智波比較近期的情報吧。”
總而言之,對付彆扭的家夥,多美言幾句,嘴上加個[請]字準沒錯!——此乃彥卿砍價買劍的經驗之談。
被能夠打贏自己的強者尊敬對待,這讓凶獸感覺很是受用,以至於九條尾巴都忍不住輕輕搖擺。
“宇智波最近的事?你應該知道吧?宇智波一族被滅族了,雖然不知道是誰,但我覺得是那個戴麵具的家夥乾的好事。”
“...戴麵具的家夥?”
“哼,玖辛奈——我的前任人柱力生產的時候,那個麵具家夥趁機偷襲,解開我的封印,用寫輪眼控製我在人類村子裡大肆破壞——雖然中途控製解除了,但讓人類不好過的掀翻那些小小的屋子,看他們慘叫果然滋味不錯~”
佐助對凶獸的樂趣不予置評,但卻沒想到導致四代目火影身死的九尾之亂,居然還有這種秘辛。
九尾妖狐襲村,居然是被寫輪眼控製的?!
佐助連忙詢問:“那個麵具男是什麼樣子?!”
“什麼樣?”回憶著被控製的那段時光實在不算愉快,凶獸語氣冷了下來,“人類都長得差不多,蹦躂來蹦躂去的到處礙眼。對於那個麵具宇智波,除了隻露出一隻右眼之外,老夫也記不清了。”
隻露出一隻右眼?佐助在記憶中翻找族裡的人員信息,但卻不記得有沒有隻剩右眼的人。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宇智波會和九尾之亂產生關係?!
而且還很可能是造成了四代目火影死亡的真凶之一......
佐助記得鼬的朋友...止水說過,宇智波一族曾經是居住在木葉中心地帶的,在九尾之亂沒多久之後,就舉族搬遷到村子邊緣——也就是臨近死亡森林的南賀舊址。
止水說是為了更好的執行警備隊工作,負責木葉警衛宇智波才會搬到邊緣位置......
但現在看來,完全不是止水說得那麼簡單!
佐助記得止水的忍鴉被他的寫輪眼控製之後,烏鴉的眼瞳也會倒映出寫輪眼的特征。
宇智波一族搬回南賀舊址的原因,是九尾之亂的時候,被控製的九尾眼中的寫輪眼,被圍攻九尾的木葉忍者們看見了!
佐助不是很懂政治之類的問題,但也明白,信任這種東西,一旦出現裂痕就很難修補回來。
就像止水死後,周圍的族人都在懷疑是鼬做的一樣。
回憶如潮水洶湧而來——
[止水怎麼可能自殺!鼬,把你知道的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