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萬字長更(1 / 2)

後宮三千都是我 錦重 21729 字 3個月前

同一天,裴質丟失了德妃和薛美人兩個馬甲。本來薛美人能夠“光榮退休”, 也被他給毀了。

不, 讓被子給毀了。

他試圖以薛美人的身份去見殷瑜, 但被拒絕了。殷瑜隻是派了轎攆送他回儲秀宮。

到了儲秀宮,他立馬暴風速度跑回養心殿,剛一變裝進去,就聽裡麵哭聲一片。

這是哭啥?

他進去, 本來跪在地上哭的蕊菊見了, 一把抓住他衣裳下擺,急道:“娘娘,您昨晚去哪兒了?再傷心,也不能一夜不歸啊。”

對對對, 他昨晚以薛美人的身份睡在養心殿,就算有替身代替皇後, 也隻能在外遊蕩。

這些宮人肯定是以為他見皇帝和薛美人滾床單,吃味了,所以賭氣在外麵藏了一夜。

“皇後不見了?”殷瑜焦急的腳步聲從背後傳來。

裴質扭頭, 就對上了殷瑜擔憂的眼睛。

然而下一刻他迎來的不是一個溫暖的擁抱。

當著他的麵,殷瑜這廝驚慌失措地將隔在兩人之間的門關上了!

裴質:“……”

兩人隔著門站了許久, 所有宮人都大氣不敢出,屋內靜的落針可聞。

裴質聽見殷瑜小小聲說了句:“對不起。”

“沒關係啊。”裴質趕緊勸, 生怕這位想不開。

但是沒用, 他聽見係統開始報快樂值掉的消息, 並且依次遞加。

“臣真的沒關係。”裴質急喊。彆再掉了, 都快負數了。

“什麼沒關係!”殷瑜卻出離憤怒,聲音都高了幾度,“你不必為了朕委屈自己,先前你就不得不做出大度不爭的樣子來,對誰都好,如今還要裝作不在乎,其實心裡早就流血流淚,宛若刀割了。”

裴質扶額,沒有沒有,皇帝你想太多了。

你沒有背叛裴質,因為睡來睡去,都是他一人。

你也沒有背叛皇後,皇後真的不想跟個被子計較啥。

“你好好歇息,也不用往外走,朕不回來住,免得你難過。”

裴質聽他的腳步聲越來越遠,趕緊將門打開,剛瞅了一眼殷瑜的背影,就有人擋住了他的目光。

“娘娘,陛下不想見您,還請不要糾纏。”路勒擋在裴質前麵,雖然儘力板著臉,可還是泄露了一絲得意。

裴質冷笑,一腳踹在他肚子上。也不知路勒是功夫不濟,還是故意的,被賜的狠狠摔在廊下的花盆上,花盆被壓碎不少。

殷瑜聽到動靜,嚇得跑回來,喊著:“皇後你冷靜點,再傷心也不從房上跳下來……哦。”

看到一點事都沒有的裴質,和在碎片上打滾的路勒,殷瑜生生止住腳步,一甩袖,走了。

裴質在屋裡待了會,又是好笑又是無奈,簡單吃了個早膳,就去越才人宮裡,換上越才人的衣裳,然後去東暖閣找殷瑜。

這變裝秀有個最大的問題,就是隻能變裝,不能把每個宮妃身邊要跟著的宮人也變出來。

所以隻要時間允許,裴質都會跑到各宮變身,這樣才能帶著宮人出來,不至於一個妃子孤零零地在宮裡晃蕩,引人懷疑。

他以越才人的身份求見,這次殷瑜倒是見他了。

殷瑜靠在靠在東暖閣偏殿的木榻上,閉著眼睛不知道在想什麼。

越才人請了安,走過去,輕輕給他揉肩,被他拉住手,摁著坐下。

“你陪了朕許多年,說實話,朕一直是將你當作奴才,封你為妃,也不過是好玩罷了。後來不知為何喜歡上你,卻也不敢像寵著皇後那般,肆無忌憚地寵你。”

越才人輕聲接話:“臣知道。臣無依無靠,若是得到像皇後那般的寵愛,這會屍骨都涼了。”

縱然尊貴如皇後,都不知惹來多少人紅眼,不是被刺殺,就是被潑臟水。

“皇後朕心之所愛,你卻是陪了朕很多年。在這宮裡,許多事情,也隻有你和朕知曉,朕隻能與你說說。”

越才人道:“陛下心中有什麼話,都可跟臣說。”

所以越才人到底知道多少事情,是否知道愉太妃的事?裴質暗想。

“朕想護著你二人,卻不想到頭來始終對不住你們。”殷瑜頭向後靠著,整個人仿佛脫了力似的,瞧上去十分頹廢不堪。

裴質又是納悶又是欣喜。納悶殷瑜一個古代的皇帝,不應該將後宮三千當作理所應當的事嗎?為何認死理就覺得應該是愛一個人?

欣喜殷瑜能有如此覺悟,否則真是見一個愛一個,就他該難受了。

“陛下沒有對不住我們。”越才人斟酌著套話,“薛美人也是陛下的人,他服侍陛下是應該的,陛下怎麼會有對不住臣和皇後的想法呢?”

殷瑜仍舊閉著眼睛不說話,許久,久到裴質以為他不會再聽到答案了,殷瑜卻終於開口了。

“愉太妃說,當年朕被冷落,根本原因就是父皇喜歡的人太多。她一再叮囑我,將來隻能喜歡一個人,隻能陪著一個人過一生!”

哪個愉太妃教導的?

那個與他長得一模一樣的男人,穿著愉太妃的衣裳,在臉盲的小殷瑜看來,不也是愉太妃嗎?

裴質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勸殷瑜想開點。

他能說陛下您彆介意,後宮那幾個,你願意睡誰就睡誰,這都是你的妃子?

還是他能說陛下您就是隻能愛一個人,所以你這個算是婚內出、軌嗎?

或者直接說陛下你的第一次給了被子,所以不用傷心了?那薛美人的腦袋就保不住了。

愁死個人!

陪著殷瑜坐了會,裴質回到養心殿,琢磨了會,將非寶叫了進來。

“薛美人行為不軌,關入冷宮,仍按美人的待遇奉養著,不得欺辱。”

非寶不敢接令,遲疑勸道:“薛美人剛得了陛下恩典,您此時便發作,是不是會惹陛下生氣?”

“沒事,你按本宮說的去做吧。”不必殷瑜動手,裴質自己處理了薛美人,把這個讓殷瑜想不開的釘子拔了,但願過幾日,殷瑜能自己忘了這事。

非寶動作很快,到晚膳時,薛美人已經搬進冷宮。因皇後說要善待薛美人,位分也沒有撤,所以薛美人宮裡的宮人、一概物件擺設全都搬了進去。

裴質聽著非寶的彙報,喝著沒幾粒米的稀粥,心裡盤算著,等殷瑜心情好些了,問問愉太妃的事。

正想著,宮人來稟,皇後父親裴元心來了。

裴質親自到外麵把人迎進來,賜了座。

“臣此次進宮,是為了裴亦的婚事。”

皇後點頭:“兄長可有相中的人家。”

裴元心歎了口氣,猶豫說:“裴亦相中內閣首輔苗禮尋的嫡孫女了。”

“那很好啊。”裴質隨口接話。

裴元心為難道:“您是有所不知,苗禮尋的嫡孫女隻有一個,早就定給了許家。”

“許家許望北?”裴質猜測。

裴元心點頭。

裴質心想,雖然不知道他這兄長打的什麼主意,但他估計裴亦要去苗家提親還是因為許望北。

“父親的意思是?”

“您去求陛下給裴亦賜婚,隨便給他配個門第清白的姑娘便好。”

“這得問問兄長的意見吧?”裴質為難。

裴元心大怒:“向來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他敢不從?您隻管去求一道旨意便是。”

裴質心想,裴亦向來不聽你的,這渾水我可不摻和。

他岔開話題,問裴元心知不知道愉太妃。

“愉太妃是撫養陛下長大的妃子,不過先皇和陛下始終沒有給她養母的身份。陛下未登基,她便身殞,臣對她了解不多。”

裴質又與裴元心聊了幾句,客客氣氣將人送走。

前腳剛將人送走,後腳殷瑜回來了。

“朕聽說你處置了薛美人?”

裴質挑眉:“怎麼,陛下對他還有安排?”

“……沒有。”殷瑜麵無表情坐下來吃了口茶。

裴質湊過去,笑容明朗:“陛下,趁天還沒有大熱起來,咱們改日在禦花園裡擺個酒席,吃吃野餐,欣賞美景如何?”

“禦花園也就那個景致,朕早就看煩……”殷瑜說著頓住,迅速瞄了眼皇後,咬了咬後槽牙,急需麵無表情,“現在景致不錯,那明日朕就陪皇後在那兒散散步。”

裴質開心拍手。

“那陛下今晚還搬出養心殿嗎?”

“朕無顏睡在這裡。”殷瑜垂頭。

裴質接過宮人手裡的新茶,給殷瑜放在桌子上。茶盞與桌子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響。這一聲仿佛在殷瑜耳邊炸開了,殷瑜立馬起身,急道:“住住住,你彆生氣。”

裴質拿著殷瑜吃的舊茶,詫異地瞪圓了眼。

殷瑜驚覺失態,“咳”了一聲掩飾尷尬,又重新坐下來。“你也吃茶。”

“其實臣真的沒有生氣。”裴質認真解釋。

殷瑜猛地抬眸:“朕知道,這件事,朕一定會深刻反省,從此滴酒不沾。”

“……”

裴質安撫殷瑜:“陛下彆緊張,臣沒有怪罪您的意思。把薛美人送到冷宮去,也是為了、為了保護他,畢竟他出身低,得了您第一次的寵愛,容易招人嫉妒,臣真不是報複他。”

所以可以不用擔心他發脾氣了好嗎?

“是是是,皇後說的對,皇後有心了。”殷瑜站起來,將茶盞掀開蓋,吹了口氣,遞到裴質嘴邊,“吃口茶,慢慢說。皇後晚膳用的什麼,香不香,新來了好幾個南方的禦廚,不知道燒的菜合不合你的口味……”

兩人說了好一會話,裴質起身去淨房。

“有讀者大大砸雷,恭喜獲得特權。”

裴質欣喜,最近收雷很頻繁,一直給他開金手指,他是不是太幸福了。

“我想兌換隱身技能。”

“該技能屬於高級技能,有獲得期限,請注意,是否還要兌換?”

“能堅持多長時間?”

000道:“這要看你身體的消耗。如果你劇烈運動,維持的時間就短。”

大晚上的,跟著殷瑜能有什麼劇烈運動,他就悄悄觀察一會。

“選擇隱身特權。”

“特權開啟。”

話音一落,裴質便隱身了。他出了淨房,偷偷溜回寢宮裡間,看見殷瑜在地上踱來踱去,神色焦急。

“陛下,您擔心什麼?”小瘦子拿剪刀剪了剪燭花。

殷瑜感歎:“皇後生起氣來,真的很嚇人。”

裴質:“……”他生氣了?他全程表示自己不生氣啊。

好氣哦,一直被誤解。

“陛下不是說不好見皇後,怎麼又回來了?”小瘦子問。

“朕聽到薛美人被處理的消息,想著還是得回來。你看皇後處理薛美人,那叫個乾脆利落,說明他心中有氣。”殷瑜長長吐了一口氣,“朕要是不回來,你說他會不會盛怒之下,對朕冷了心?”

不等小瘦子回答,殷瑜又自言自語道,“很有可能。他性子若不烈,便不會這麼乾脆地處理了薛美人。以後,朕一定要小心謹慎,不惹皇後生氣。”

小瘦子道:“奴才還以為您是為了薛美人而回來。”

“想救來著,不過朕一想,若是朕開口給薛美人求情,你說皇後這樣烈的性格,會不會立刻火冒三丈賜死薛美人。與其如此,不如讓薛美人安安穩穩在冷宮帶著,吃穿用度不委屈他就是了。”

裴質:“……”他怎麼就這麼烈的性格了?

陛下的腦洞真是越來越大?

木門似乎被拍了一下。

殷瑜立馬站直了身體,確定沒人進來,他才拍了拍胸膛,坐在圓凳上吃了口點心壓驚。

“陛下,您現在跟平時不太一樣。”小瘦子給他捶背,大著膽子道,“陛下,是不是有點過於在乎皇後了?”

殷瑜回頭淡淡看他一眼。小瘦子立刻垂下頭,告了聲罪。

“是朕辦錯事在先,低聲下氣求他原諒也是應該的。”殷瑜捂住心口,“他是第一個讓朕這裡跳很快的人。”

他富有天下又如何,一直缺的就是這樣一個人,讓他拿天下去換,他也願意。

裴質也捂住胸口,他的心如同殷瑜的心一般,也在劇烈跳動。

他是真的沒敢想,原來殷瑜待他感情這般深,會因為他的小小動作便忐忑不安、胡亂猜測。

“其實朕昨晚明明記得親的是皇後,所以才會把皇後扛起來,但不知為何最後成了薛美人。”殷瑜懊悔,問小瘦子,“陪著朕的,真的一直是薛美人?”

小瘦子點頭。

裴質心跳的更快。難道看不清臉的殷瑜,也能夠隱隱察覺出他們是一個人嗎?他記得係統說過,他的聲音在殷瑜耳朵,也是不同的。人物性格上,他也都努力表現出不同。殷瑜是如何發現他們相同之處的?

“皇後去淨房,怎麼還未回來?”殷瑜問。

門外宮人進來回稟:“幾個管事太監有事求見娘娘,估計還得一會。”

殷瑜便準備先沐浴,宮人抬了木桶進來,灌滿了熱水,他讓小瘦子出去了,自己在桶裡泡著。

裴質手撐在桶上,看著殷瑜的長發濕漉漉地披在肩上,臉被蒸汽熏出兩片緋紅,睫毛低垂,一向清冷的眸子也多了幾分深情。

鎖骨往下……

雖說昨晚就瞧過了,可美人沐浴圖,到底彆有一番風味,裴質咽口水,聽著自己如鼓的心跳聲,不知不覺湊近了,想要湊近了,往水下瞧一瞧。

殷瑜泡澡的水麵上雖沒有什麼花瓣,可不知宮人在水裡放了什麼東西,水有些發白。裴質看不清楚,又猥瑣地把腦袋往水裡伸了伸。

泡的解乏,殷瑜閉上眼,盤算著依皇後的醋勁兒,得儘管把宮裡其他人也處理了。可德妃外家太強大,處理不得。楚昭儀家裡有戰功,不給個說得過去的理由,隨便送出宮去,容易寒了人心。盧選侍倒是可以送出去。

他心煩意亂地睜開眼,就見他心心念念的皇後趴在桶邊,半個身子在桶裡,半個身子在桶外蜷著,腦袋還有一半入了水。

他震驚不已,這是皇後?皇後在水裡看什麼?

他默默地把雙腿並攏,“咳”了一聲,權當提醒。

但皇後竟然不收斂,甚至還起身,當著他的麵兒,換了口氣,又繼續趴桶裡麵了。

裴質正努力嘗試在水中睜開眼,想把殷瑜仔細看清楚,突然聽有人在他頭頂道:“皇後。”然後他的背就被不輕不重地拍了下。

他嚇的腿一軟,整個人栽進了浴桶中,水花漸的老高。他腦袋朝下載進去的,要看要往桶底兒碰,被殷瑜長臂一撈,扶了起來。

擦擦擦,為什麼能看見他?

“係統,我沒有劇烈運動,我才看了一小會,你這特權是不是太坑人了?”

“你的心劇烈運動了。”

裴質無話可說,隻想淹死在這泡澡水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