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2 / 2)

雲鬢添香 狂上加狂 11462 字 3個月前

韓臨風點了點頭,聽袁惜這麼一說,他倒是有些印象。

...

當初劫獄的時候,他全程都蒙著麵,隻是後來躲到蘇落雲船上的時候,解下了麵巾包紮流血的傷口。

那人不知他的身份就好……至於這人現在何處,他沒有聽到半點風聲。看來還要費心地打探一番。

……

如今已經快要出夏,弟弟也是每日頭懸梁錐刺股的苦讀。蘇鴻蒙現在解了官職,倒是清閒了許久。

他自知仕途無望,便將滿腔熱血傾注在三個準備童考的兒子身上。其中最給予希望的,自然是讀書最靈的歸雁。

於是蘇大爺倒是隔三差五地來甜水巷溜達一圈。期間,他也跟落雲說了讓他們回去住。

蘇鴻蒙又不傻,知道落雲當初搬出去是為了躲避丁氏。如今丁氏被休,他還一時沒找到合適人家的女子續娶,家裡的大事小情一股腦地找上了他。

錦官錦城還小,彩箋也不立事,沒事就哭著求他接回母親。蘇鴻蒙尋思著哄落雲回去,替他操持一下家務。

落雲當然知道父親的小算盤,才不肯回去,借口家裡太吵,容易影響歸雁的功課,便將父親的小算盤給打了回去。

蘇鴻蒙無法,隻能讓媒人勤走,趕緊再尋個合適的夫人回來。

蘇家富戶,蘇鴻蒙雖然快要五十,但是續弦再尋個黃花姑娘,雖然不成問題。可老夫少妻年輕相差太懸殊,終究不是福氣。

蘇鴻蒙也算過了能被美貌迷暈眼的年齡,經曆了丁氏那等善變的女子,就想找個出身好,能過日子的。

這一來二去,倒是尋了了臨縣縣丞的親姐姐。這姑娘姓謝,那模樣倒是長得還好,就是年三十歲守寡了,因為婆婆太刻薄,有些安守不住,雖然生個兒子,卻留在夫家,自己一個出來,準備再嫁人。

謝家原也不過是鄉農的家底。那謝寡婦原來夫家的條件不是很好,清苦的日子也過得憋氣。沒想到弟弟爭氣,恩科考取了功名,做了縣丞。

謝寡婦跟著年邁父母一起投奔了弟弟,便指望著二婚嫁入個富戶,過闊綽夫人的日子。

蘇家家大業大不假,可是前些日子又是賣地,又是賣鋪子也縮水了不少。蘇鴻蒙雖然因著謝縣丞,而看中了他守寡的姐姐,可是謝家卻還要多驗看下蘇家的資產。

尤其事聽說蘇鴻蒙有個嫁不出去的瞎女兒,謝家二老一時起了顧慮,覺得這嫁不出去的女兒終究是個負擔。

不過蘇鴻蒙一再跟媒人保證,說那大女兒能耐著呢,有著自己的店鋪買賣,壓根不用他操心。

謝家夫婦倆帶著鄉裡人特有的小心和狡黠,不肯信了媒人一麵之詞,特意套了驢車,親自入京城驗看。

待看了一圈蘇家的店鋪和買賣後,,若真如媒人說的那般,他們才可放心嫁女兒。

聽說蘇鴻蒙要娶新婦,丁氏那邊自是不乾,又是攛掇彩箋和兩個兒子跟那謝家人起了衝突。

不過錦官錦城被他們的教書先生訓了,說大丈夫自當眼界開闊,摻和宅院裡的事情不成樣子。

那兩個孩子被先生嚴管,倒也還好。可是彩箋的腦子向來拎不清,倒是聽了親娘的話,跟蘇鴻蒙又大鬨幾場。

蘇鴻蒙生怕嚇跑這死丫頭嚇...著了謝家寡婦,趁著謝家來訪時,乾脆讓老媽子帶著彩箋去蘇家小院暫住幾日。

蘇落雲起初不願,可是蘇鴻蒙卻一甩臉子,問她是不是不拿自己當蘇家人?若是這樣,他明日就去族老那,將她和歸雁除名得了!

落雲覺得這類小事也不必跟蘇鴻蒙打嘴仗,若是幾日還能忍。

她便跟鬆口讓彩箋來了。不過她跟彩箋直言,若在這裡鬨,攪得歸雁不好讀書,那她就將妹妹給送回丁家去。

彩箋其實也很討厭丁家的兩個表哥,每次跟她說話時,都愛說些帶有葷腥的市井之言。聽姐姐這麼一說,自然也不敢再終日啼哭。

家裡來個不甚喜歡的妹妹,蘇落雲也不愛在家裡閒坐。正好要到六月初六這一日,一般家裡有備考的都要去京郊的文曲神廟拜一拜,求個保過的靈符,討個六六大順的好彩頭。

蘇落雲正好出去散散心,順便給弟弟討個吉利。

六月初六一大早,蘇家小院就忙碌了起來。

落雲讓人預備了香燭點心供物,還有包好的香油錢,帶著丫鬟便坐馬車出城了。

她們雖然起得早,可到了城門口時,出城的車馬也排起了長隊。

香草見了感歎道:“看來今年考學的不少,幾乎全都要出城拜香的……”

落雲聞言也是替弟弟歎氣,看來今天的秋考,必定又是千軍萬馬過那獨木之橋,但願今日上香能討得個好彩。

待到了地方,蘇家的馬車都靠不到山前。天氣悶熱,落雲也不愛跟人擠。反正早拜晚拜,文曲星都不會小肚雞腸地怪罪。所以落雲想在山間陰涼出逛一逛,待人群散了,她再去拜。

她最近陪著弟弟苦讀,不常出城,在府宅和店鋪間往返,也悶了甚久,難得有伴著鳥語,迎著花香散步的消遣時刻。

可走著走著,她聽見山後傳來了陣陣嬉笑聲,看來嫌著那文曲廟人多,跑到這裡悠閒散步的不光她一個。

落雲想要獨自清淨,也不願在這山間小路上,還被陌生人在背後指點議論她的眼盲。

所以她示意著香草尋了路旁溪邊的一塊大石,下了小路,坐在那裡聽著溪水潺潺,躲一躲清淨,等這波人走了,她再起身前行。

不過因為下了小路,有了視野高低之差,再加上植物繁茂,枝丫密蓋,小路上的人輕易沒法察覺這路下還有人休憩,以至於走在前麵的侍衛趟路清場,都沒有發現那對山坡下的主仆。

那些歡笑聲由遠及近後,說話的聲音也愈加清晰。

隻聽一個女聲說道:“今日前來拜廟的人可真多,若不是恒山王妃您的臉麵,我們幾個大約要在山廟前堵上半日。”

這恒山王乃六皇子韓諗之的封號,原來是六皇子的王妃帶著幾個要好的婦人在這山間散步。

她們倒不是來求文曲星的,而是要拜謁同廟供奉的送子娘娘。

隻是趕巧趕到這個日子上來,幸好恒山王妃的臉麵夠,封了山廟半個時辰,讓她們禮拜了之後,才重新開放。

這恒山王妃方錦柔聽了婦人們的恭維也是微微一笑:“今日來拜廟的都是考生的家眷,我尋思著若耽擱他們求符,隻怕會壞了恒山王的名聲,故此...隻給諸位留出半個時辰,若是不周到,還請諸位海涵。”

坐在溪旁的落雲聽了那王妃的話,這才恍然為何山下如此擁堵,原來山上的寺廟被貴人們包了片刻。

不過聽了這位恒山王妃的話,她覺得方家的大女兒跟小妹妹不一樣,倒是個得體周全之人,做事情又有分寸,難怪會嫁給六皇子。

光是體諒考生家眷這點,就比她那個任性的小妹妹方錦書強多了。

不過有皇族家眷路過,她更不好突然露頭衝撞了貴人,隻能窩在此處,靜等著她們過去。

就在這時,又有婦人開口說道:“不過今日恒山王怎麼突然起了興致,非要帶人去溫泡山泉?”

原來就在這山廟之旁,有個新開的浴場。今日六王爺原本是在山後新建的高台上開宴,突然來了興致,便邀到場的男賓溫泡山泉。

男賓們脫衣溫泡,加之宴席的酒肉還沒有鋪擺,所以女眷們閒來無事,才臨時起意繞到山前去拜娘娘去了。

王妃聽了這話,微微一頓,然後微笑著說:“此處溫泉滋補養顏,大人們平日處理政務也是累了,就此機會放鬆也是好的。”

另一位夫人聽了這話卻不認同:“我看王爺今日宴請的,除了幾位兵部的大人外,剩下的都是領著閒職的散人,他們一個個平日都在吃請,有什麼可勞累的?”

聽到這,又一位夫人笑道:“你以為吃請就不累?像北鎮世子那般風流的,周旋在一個個紅顏知己之間,隻怕累得要吃狗腰子進補才好!”

這話一出,又引得周圍夫人哄笑。

她們都知道北鎮世子曾經給方二小姐難堪,也樂得在王妃的跟前,言語消遣韓臨風。

可是那王妃似乎沒有跟著笑,大約一聽到這名字,便想到自家小妹依舊的胡攪蠻纏,笑不出來了吧。

這山間的貴婦人們自是一片歡聲笑語,可是後山的浴場裡,卻是暗潮波湧。

六皇子韓諗之似乎並沒有玩樂的悠閒神態,披著寬袍,不動聲色地立在露天浴場的高處,挨個看著溫泡在池中的男人們露出的肩膀。

彆人都以為他在此設宴溫泡似乎都是臨時起意,可是韓諗之卻是一早想好,故意而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