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真假密信)(1 / 2)

雲鬢添香 狂上加狂 12550 字 3個月前

趙歸北正跟慶陽他們收拾殘局, 審問山匪,壓根沒注意那三位摯友的幺蛾子。

待他聽到聲響走過來時,卻發現郭偃和盧康正滿地打滾, 那腿……居然骨折了!

據韓臨風說,是那些山匪嚴刑拷打,逼問他們軍情,但是二位貴子寧死不屈,這才遭到刑罰。

如此嚴重,自然不好再去軍營報道,待天亮時,他倆就被車馬送到了附近州縣救治去了。

兩個人臨走的時候還不忘叮囑韓臨風守住口風,千萬不要泄密。

這戰時弄傷自己裝病,臨陣逃脫都是可大可小的罪名。

他倆自然不會跟人提, 更是怕韓臨風泄了口風,讓他們白白挨一頓打。

韓臨風自然是鄭重應下,表示三人的友誼乃是“山無棱乃敢與君絕”。這種過命的交情, 不必多說。

待回去驛站時, 正是幕夜時分,韓臨風遠遠看見屋裡亮著燈。

落雲有眼疾, 這燈顯然不是她用,而是特意留給他的。

看著那瑩瑩燈光, 知道她還在等, 不禁讓人心裡一暖。

待回了屋子, 落雲果然沒有睡,隻守在地爐旁披著衣服烤火, 一隻冒著熱氣的小砂鍋,正在爐上咕嚕作響, 而她一邊烤火,一邊摸索“看著”竹片詩集。

原來她讓田媽媽預備了暖身的紅棗薑茶,隻等韓臨風回來,就能喝到溫熱的。

韓臨風就著熱薑茶,給蘇落雲略講了講今晚的一場圍剿戰。

等蘇落雲聽著韓臨風講起“友誼地久天長”這段時,差點將嘴裡的熱茶噴出來,隻勉強咽下去。

那二位恐怕到死都不知道,自己的腿是被人忽悠瘸的吧?

要怪也隻能怪臥龍鳳雛二位文采太張揚,沒事老給彆人的夫人寫信吟詩,就此埋下禍根。

不過蘇落雲再次深切地了解到自己的這位夫君,這是何等睚眥必報的主兒。

她甚至不由得想起,他誤會自己偷走時,踹碎的那把椅子。那一刻,才是他真性情的展露吧?

得罪了他的,他都是默記在心,絕不會輕易放過。

有此,落雲不禁又在想——若是當初她真走了,這男人會不會想出什麼法子報複她?

看來,以後自己萬一日子過不下去了,真的有要離開的那日,也得計劃周詳,不能有閃失呢……

韓臨風看她想得出神,便笑問她在想什麼。

落雲當然不會說出自己的心裡話,隻是笑問:“你那兩位摯友難道沒有提出幫你也敲斷腿嗎?”

韓臨風揚了揚眉頭:“提了。不過我說,我沒有被山匪抓,借口不夠充分,隻能等著再有佳機,才能行事了。”

說完,他抱起落雲便要往床上倒。

為了兩個碎催折騰了大半夜,隻一碗熱騰騰的薑茶如何夠用?自然是要摟著自己噴香的老婆再好好溫存一下。

可是落雲卻掙紮著急急叫停,摸索穿鞋,非要下床看燈有沒有真的被吹滅。

上次他不過是一句玩笑,問她怎麼確定夜夜都滅了燈?

從此每晚,世子妃便多了個下地摸燈芯的日常。

所謂自作孽不可活,韓臨風隻能耐心跟著蘇落雲的身後,看著披散著長發,穿著寬袍的羸弱小人兒不甚熟練地摸索著這間客房的桌麵。

他一時覺得好氣又好笑,可也隻能引導著她快些摸天摸地。

可她摸完了桌上的蠟燭不算,居然還不放心,非要摸摸床頭:“待我看看,這裡有沒有放……”

不待她摸完,他便一把抱起她:“難道那燈才是你夫君?夜夜都要先摸它。等你摸完,我都要著火了!你救是不救?”

落雲笑著被他壓在了身下,想要說些氣人的話,也被他的嘴唇封住,纏綿在了一處。

起初她下定決心,為了報恩委身於他,可到底是放不開手腳,後來被他的孟浪引導,倒是好了些。

如今終於有些食髓知味,品出了這事兒的好處,被他起了頭,便會放鬆地沉浸,那種說不出的親密感,就算在一團漆黑中,也能品味出樂趣。

因為是在驛站,就算一夜纏綿,第二日清晨,她還是因為睡在陌生的環境而早早醒了。

不過韓臨風還在睡,他昨日回來的甚晚,雖然沒有下場廝殺,卻也是一路車馬勞頓,他還吩咐部下,今天晚些動身,讓侍衛們能好好補上一覺。

落雲小心地移開他摟著自己的結實胳膊,披好了衣服,摸索下地,走到窗前時,正好聽到樓下院子裡有人在說話。

原來韓瑤醒得早,領著丫鬟在院子裡遛彎,正好看到了起床拉筋練武的趙歸北。

韓瑤斜眼看了半天,覺得這小子倒是打得有模有樣的,可惜,還是沒有她兄長打得好。

趙歸北也看到了她,正想客套打聲招呼,韓瑤連忙製止:“你彆過來……洗了澡嗎?”

昨晚,她也看到了這位公子一身屎尿前來尋幫手的樣子。現在看他靠過來,她就有些鼻子不適。

小趙公子也不自信地聞了聞,自言自語道:“換了三桶水,洗了大半夜呢……怎麼?還有味道?”

韓瑤對他的印象原本不甚好,語帶嫌棄,叫個常人都能聽出來。沒想到這位將軍之子卻是個憨憨,還真聞起自己來了。

一時間,韓瑤被他逗笑了,忍不住以袖遮臉,暢快笑了起來。

趙歸北也後知後覺,覺得自己冒了傻氣,看眼前的小姑娘笑得眉眼彎彎,他不由得抓了後腦,也跟著笑了起來。

落雲在樓上聽著,樓下少男少女說笑的聲音,不由得也跟著微微一笑,小姑子自從出了京城,仿佛壓身的磨盤被移開了,整個人清爽得不得了。

就是不知道她嫁人後,能不能依舊如此天真爛漫。

因為臥龍鳳雛受傷不能前往前營,趙歸北就此落了單。

韓臨風要去駐紮在梁州三十裡外的遷西糧草營接管總督運一職,而趙歸北則是去離遷西糧草營不遠的遷北大營,自然也同路。

趙歸北一掃之前對韓臨風的輕慢,倒是仿佛小弟一般,有事沒事地找世子閒聊。

其實他對郭偃、盧康那二人的腿傷有些存疑。當初交換人質的時候。那二人明明好好地站著,怎麼山匪被殺光了,他們反而倒地不起了?

當問起韓臨風時,韓世子隻是微微一笑:“眼下前線戰火如荼,我等自當儘心為國。趙公子如此放不下二人,難道是覺得前線若少了他們這樣的賢才,便不能決勝了嗎?”

不知怎麼,趙歸北聽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像那兩個臭棋簍子,不去反而更好,不然他倆憑借出身,占據不高不下的位置,整日不做人事的話,的確還不如沒有他倆呢!

就此,趙歸北也識趣,不再問。

幸好接下來的旅途還算坦順,並沒有再遭遇山匪一類。再走個三兩日,就能進入梁州地界了。

當來到此處時,就能感覺到戰亂的肅殺,官道之上,幾乎沒有什麼過往客商。

這天下午時,他們又投靠了兩州交接處的驛站。此處驛站因為夾在兩山之間,略微荒涼了些。

若這處不設驛站,一般馬兒跑到這兒,也沒氣力了,必須要休息一下。

當馬車進了驛站的院子時,地上滿是濕漉漉的泥土。

慶陽一下馬就踩了一腳泥,忍不住低聲罵起了娘。

有驛站的小吏走出來,迅速上下打量著魚貫而入的車馬,眉頭微微一皺,複又跑進屋。

不一會,他笑吟吟地跑出來,一臉對不住道:“前些天下了雨,院子還沒來及用乾砂來墊,請官爺多擔待……”

蘇落雲這時被香草攙扶下了馬車,當她走入院子時,也感覺到腳下的濕軟。

習慣使然,她每當來到一處陌生的地界,都會借助彆的感官迅速了解周遭的環境。

聲音、氣味,還有濕度溫度一類,這些眼睛正常的人幾乎不會注意的細節,卻是她用來感知環境的必要手段。

這次她也不例外,不自覺地提起鼻子細細聞了一下,同時心裡升起了淡淡疑惑。

前兩天的確下了幾場雨,可是雨後的太陽還算溫煦,早就將土地曬乾不少。

這院子的土照比彆處濕了太多,仿佛剛剛用水衝刷過一般。

她又提鼻子聞了聞,在一片濕氣中隱約捕捉到一股淡淡血腥……

所以她笑著開口問道:“敢問廚下可有新鮮的肉品?”

這段時間趕路,住宿的好幾家驛站都無什麼像樣的飯菜。全靠他們自己帶的臘肉來頂。雖然東西好吃,可是頓頓都吃這個,舌頭也有些受不住。

現在眼看要到地方了,老崔的存貨也不多了。

蘇落雲感覺院子被洗刷過了,又有血腥的味道,便大著膽子猜,這家驛站也許剛剛宰殺了豬羊一類,他們有口福,能吃些鮮肉了。

可是她這麼問完,那小吏卻又滿是歉意道:“真是不巧,廚房的米麵剛剛見底,也許久沒有什麼禽肉了,還請老爺夫人們自行準備飯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