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真假密信)(2 / 2)

雲鬢添香 狂上加狂 12550 字 3個月前

一般情況下,不是大城的驛館,隻提供車馬住宿,像飯食一類都有些供應不及時,一般隻有粗茶淡飯。大部分人在驛館可以借用土灶柴火,自己燒飯吃。

所以小吏這麼說也沒錯,他們若是殺豬宰羊,斷沒有不拿出來的道理。因為驛館裡的飯菜,照比外麵的食肆可要貴多了。

如果有肉,拿出來款待貴人,都能得一筆好賞。

蘇落雲聽了這話,默不作聲,扶著香草的手,在院子裡慢慢走了一圈。

院子不大,可是她繞走一圈後,愈加篤定那股子血腥味的確存在,隻是被水汽衝淡了許多。

因為失明,她的鼻子較常人靈敏得多。既然小吏篤定沒有屠宰的鮮肉,那麼這院子裡到底是什麼東西流過血,而且是大量的血?

她越想越不安,最後便走到了韓臨風的身旁,借著給他整理披風鬢角的功夫,挨著他的耳邊耳語道:“我怎麼覺得這驛站裡有股子血腥味……”

韓臨風聽了眸光一閃,他可知道落雲這狗鼻子的本事。

他當初受傷藏匿在蘇家船上,也是被蘇落雲的狗鼻子給嗅聞出來的。

所以他雖然沒有聞到什麼不妥,卻十分相信落雲的感覺。

再抬頭仔細查看四周,韓臨風登時發現了不妥之處——那門框和馬廄的木柵欄上分明有許多刀劍砍過的痕跡。

而且木痕清晰,應該剛剛被砍過不久,再搭配一地的濕氣,便可想象當時這院子裡有一場激烈的搏殺,血流滿地……

看到這,韓臨風趁著轉身的功夫,衝著身後的慶陽比劃了一個手勢。

慶陽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可是看到世子的手勢,立刻心領神會,帶著幾個侍衛,將蘇落雲等幾個女眷護住。

趙歸北雖然不明所以,可是經過那一夜草人布陣後,也知道了韓臨風手下侍衛的本事,於是不動聲色,也站在了世子府女眷的身前。

那小吏似乎有些急切,想讓他們快點進驛館,不斷地請讓著韓臨風。

而韓臨風卻笑著道:“不急,在馬背上坐累了,在院子裡緩一緩酸麻……唉,我聽上個驛站的驛官說,上峰最近頒布了新令,要新修驛道,不知你們這裡打算什麼時候動工?”

那人陪著笑臉道:“快了,大約也就是這一個月了……世子,裡麵已經備了熱茶,您還是帶著夫人一同去裡麵歇息吧。”

韓臨風點了點頭,突然伸手一下子捏住了那人的胳膊,反扭著他冷聲道:“因為國庫吃緊,陛下下詔所有驛站,一年內不得翻修驛道,不得挪占馬匹損耗的錢銀,你卻說這個月就要動工修驛道?你壓根就不是驛站的驛官吧?”

那人被韓臨風反手扭住,心知自己被識破,立刻高聲喊道:“快上,一個活口都不要留!”

就在這時,從店鋪裡魚貫衝出十幾個人,一個個都拿著明晃晃的刀劍,朝著韓臨風等人嗷嗷撲了過來。

很顯然,他們一早就埋伏在屋子裡了。若是他們毫無防備地進去,隻怕要被人占了先機,吃上大虧了。

不過方才,慶陽已經用手勢給其餘的人提了醒,所有人都早有準備。

待十幾個人撲過來時,侍衛們各有分工,開始殺豬宰羊。

落雲還好,反正也看不見,隻能緊緊抓握住小姑子,聽著那激烈的廝殺聲和韓瑤的尖叫聲。

而韓瑤和香草她們卻連尖叫都來不及,隻能目瞪口呆地看著世子府平時散養的侍衛們突然變成餓狼虎豹的樣子。

尤其是那彆院做飯的老崔,更是兩眼冒著精光,掄起了炒大鍋菜的一對鏟子,照著撲過來的兩人天靈蓋,就是狠狠一拍,聽著那頭蓋骨開裂的聲音,跟他平日拍瓜切菜似乎沒什麼兩樣。

有兩個人似乎想要抓個女眷作為人質衝出重圍。

於是兩個人互相交換眼神後,便直撲過來,其中一個直直朝著韓瑤而去。

趙歸北手疾眼快,擋在了韓瑤身前,提刀格擋,一下子將來人踹倒在地。

而另一個還沒等挨到蘇落雲,已經被韓臨風手起刀落一個劈斬砍倒在地。

等香草後知後覺,終於回過味也開始尖叫的時候,這小院子裡已經屍橫遍野,到處血腥一片了。

韓臨風讓侍衛留了幾個活口,將他們捆紮結實,再用抹布堵嘴。

然後他讓蘇落雲帶著妹妹先在馬車裡等,他要帶著慶陽他們查看一下驛館。

最後,在驛館放冬菜的地窖裡,他們發現了被剝掉衣裳,堵嘴捆綁的兩個人。

等將他們放出來,其中一個操著當地口音,痛哭著說,他才是這家驛館的驛長。

隻是昨夜裡突然闖入了一幫山匪,不光將驛館的護衛和馬夫殺光,還將他和手下一個掌管文書的小吏捆了起來。

他們被扔在地上時,聽那些人嘰裡咕嚕地講了鐵弗話,有一個小吏是北邊來的,倒是聽懂了幾句。

他們好像是要在這裡等什麼重要的文書密函。結果就在剛剛,一個驛馬剛剛來到,那傳信的信使就被這幫匪人劈倒在地,他帶的信件也被那些人搜走了。

就在這時,韓臨風從一人的身上翻出了兩封帶有兵部火漆的密函。一個開封了,一個封得嚴實。

韓臨風不聲色,趁著忙亂的眾人不注意,拿了那兩封密函轉到後院。

他看了看其中一封密函的火漆,然後從靴子裡取了一把薄若蟬翼的小刀,小心將密函的火漆完整剝離。

然後他取出了兩封信函,一目十行地看了起來。

韓臨風雖然不在兵部,可是對這類公文的蓋章門道卻甚是了解。比如那兵部的官印落下的印痕都是上輕而下重,左側下角最重。

這是因為當初聖德先帝被迫禪位,當時的大將軍向新皇遞交兵部調配兵馬的官印時,曾經在金鑾殿上以頭高舉官印,朝著大殿的石柱子狠狠撞去。

當然,大將軍被周圍的禁軍攔了一下,沒死成。

不過那兵部大印的下部卻被磕掉了玉角,雖然後來用金補上,可落印之後,會有上下細微的深淺變化。拓印的時候,難免會有些質地上的變化。

關於這兵部大印的典故,不是朝中老臣都不會知情。而北鎮王府倒是世世代代都口口相授這個故事,銘記那一角的由來。

所以韓臨風眯眼對照之後,發現兩封密函中,有一封的官印顯然不對。

再想到之前從那些死人堆裡翻出的蘿卜刻印,韓臨風一下就明白了,這些人裡有偽造書信的高手,照著六皇子的親筆書信又偽造了一封。

他們在此喬裝,就是為了攔截下六皇子的真信,再將假的給遞交出去。

方才他聽驛長說了,因為前方戰時封路,若不是十萬火急的加急密信,一半都是交到這處驛站,每天下午時,會有前營的專人前來取信。

那封真的密函封印已經被挑開了,顯然被這些人看過了。

這信函……是六皇子給北地駐守上將軍王昀的密信。

韓臨風在京城就知道,王昀一直受命圍剿曹勝的義軍。

新近,他剛剛跟曹盛的猛將裘振在踞龍關打了一場攻守仗,結果慘烈,不過王昀這次僥幸得了義軍的兩處糧倉,

可也正因為劫持了義軍的糧食,裘振若想度過嚴冬,就必須破釜沉舟,攻下嘉勇州。

結果兩相僵持,打了幾場攻城戰後,王昀漸漸覺得吃力,覺得要想守住嘉勇州,必須折損自己的主力兵馬,有些得不償失。

兵家之爭,有時戰略後撤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並非什麼萬死不辭之罪。可是長溪王家現在和瓊貴妃一黨正起爭執,生怕這次陣前失利成為瓊貴妃他們的把柄。

要知道,瓊貴妃的親哥哥就是被王昀下令斬殺的。

而根據這封密信的內容,韓臨風大致也能猜到,王昀先前上報六皇子,要跟他商量一番丟棄城池的完美說辭。

而這封六皇子的批複裡,自然也提及了合理的安排,隻讓王昀量力而行,千萬不要因小失大。

裘振叛軍雖然勢如破竹,可是等熬到了春季,大魏其他地方的兵馬集結,再加上與鐵弗人議和順利,兩廂夾擊,弄死個小小叛軍並非難事。

如果急於冬季結束戰事,在孤立無援的情況下,王昀的主力勢必損耗太多,這也是長溪王家和六皇子不願看到的。

如此,就要有個合理展緩戰事的理由。

比如運糧官陣前犯錯,在押運糧草的途中丟失了大批糧草,以至於王昀將軍不得不戰略後退。

這樣一來,朝中再有人彈劾,就可以將糧草營的一眾運糧官祭出來以平民憤了。

韓臨風一目十行迅速看完,不由得嘲諷一笑——他這個京城散人,何德何能?居然也出現在了這封密信上。

看來他得了六皇子的高看,已經被準備妥當,要當一當這個運糧不利,害得嘉勇州失守的倒黴蛋了。

至於這些占據驛站的人,卻與這個陰謀無關。因為這些人,應該是鐵弗人。

北方缺糧的可不光曹盛的人馬,那鐵弗人今年也缺糧缺得厲害。這是眼看著大魏兵馬撬了曹勝的糧倉,鐵弗人便打算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他們占據了此處,屠戮了其他人,卻留下了兩個要緊的,照著真信的筆跡樣子,偽造了六皇子的密函,讓王昀下令,讓遷西大營運糧官將糧食轉移到偽造信所言之處,鐵弗人便可趁機打劫,得了這些糧食。

這些糧食數目甚大,誰得了,都可以安枕無憂地熬過這個冬天了。

於是這群人乾脆霸占了驛站,攔截了信件,再照著字跡偽造,準備李代桃僵,隻等今日下午來人取信。

可是沒等這些人調換好信件,再往梁州送去,就等來韓臨風這夥人。

百-度-搜-醋-=溜=-兒-=文=-學,最快追,更新最快

又換域名了,原因是被攻擊了。舊地址馬上關閉,搶先請到c>l>e>;amp;gt;x>c點卡目(去掉>),一定要收藏到收藏夾。</d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