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9 章(人情冷暖)(2 / 2)

雲鬢添香 狂上加狂 11404 字 3個月前

她現在已經是身濕不怕雨淋,左右已經得罪透權貴,也不差再多一次了。

現在她隻能滿心祈禱自己家的男人爭一口氣,沒有卷入諸王之亂中。隻要韓臨風手裡握著兵馬,就像他說的,就可以在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裡豪橫地過日子,更是可以全身而退。

當陛下駕崩,新帝登基後,也須得時日才能積攢力量,平藩北地。

在那之前,就如韓臨風所言,誰也不會輕易來招惹梁州的北鎮王府的。

不過茂林縣已非可以安身之地。她得想法子帶著弟弟一家,和舅舅早點離開。

方才她去船塢查了船,發現自從陛下回宮之後,各處戒嚴,船隻車輛無論公私,沒有兵部的牌子一律不得行走。

就算落雲自己有船,也難以離開。走水路是不行了。落雲想要再尋尋野路子,看看能不能早點離開茂林縣。

可是當她回去正跟舅舅她們商量的時候,再次有船隊進入茂林縣,來者帶著兵部的牌子和陛下親自書寫的詔書,要迎瑞王之子回京,跟陛下爺孫團圓。

當然,在茂林縣避居的那些公侯們保護皇嗣有功,隻要驗明身份,不是六皇子一黨,也可一起回去。

就在蘇落雲以為這群瘟神可以退散了的時候,卻有又太監前來口旨,說是恭請北鎮世子妃也回轉京城。”

落雲愣在原地,不解京城中的陛下怎麼會知道她也在這。

就在這時,慶陽卻領著一隊人匆匆而至,開口道:“世子妃,世子派我來接您入京!”

看到了慶陽,落雲的心算是有落地之感了,喜極而泣道:“怎麼?世子也在京城?”

慶陽笑著點頭道:“當初領兵迎陛下回宮的,就是世子,不過我當時在京城疏導流民離開,也不太清楚他帶人攻打行宮的情形,容得您見了世子再問當時的情形吧。”

落雲雖然知道的不多,可知道韓臨風安然無恙,心裡就徹底安穩下來了。

慶陽的意思是不光蘇落雲回去,胡家舅舅和蘇歸雁夫妻也都入京。

蘇落雲聽得眉頭微微一皺,盯看著慶陽道:“為何都要入京?不是有什麼事兒吧?這話是世子親口當麵對你說的?”

這些日子來,蘇落雲都是高度的戒備,聽慶陽這話,怎麼聽都像一網打儘的路數。

不能不叫她疑心打量慶陽。

剛開始慶陽還傻憨憨地沒反應過來,等看到世子妃麵色緊繃地盯看自己,這才醒過腔來:“當然是世子親口對我說的,我還能騙您不成,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撒謊騙人時愛……愛打結巴,說話都……都他媽的不利索。”

說到最後,五大三粗的漢子居然又結巴上了,急得他哎呀一跺腳:“世子妃,您甭拿那眼神看人了,我若撒謊,叫我死在亂軍刀槍劍雨之下!”

落雲當然知道慶陽不會撒謊,不過她是擔心慶陽被人欺騙利用罷了。

既然如此,她自然會聽韓臨風的話,早點進京跟他團圓。

隻是上船那天,卻不甚順利。原來壓根不必瑞王妃開口,以前欺負北鎮世子妃的局子就自動支起來了。

這次方錦書沒有挑頭,她一直心事重重的樣子,看著懷裡的孩子發呆。

那峻國公夫人看著北鎮王妃的人是一百個不順眼。

眼看著蘇落雲要上船,國公夫人冷哼道:“之前戰亂時節我就不挑剔禮節了,可是現在陛下已經回宮,一切都該有個章法。聽說北鎮王爺和世子也領兵入京了。這藩王無奉詔入京,便是叛亂之罪。東平王等諸王已經伏法,就不知北鎮王府有沒有得了陛下的寬恕……待罪之人的家眷跟瑞王妃同船而行,不大好吧?”

這話一說完,立刻得來了其他夫人侯爺的隨聲附和,看著蘇落雲的眼神也充滿了鄙夷——這麼一個遠鄉偏宗的落魄王親,居然也不知天高地厚,打算趁著國亂投機取巧!

如今陛下回宮,這些入京的藩王有一個算一個,誰也逃不了被清算的命!

而這個牙尖嘴利的北鎮王妃,首當其衝,最應該治她一個大不敬的罪過,想來也是跟那北鎮父子二人同跪午門,血灑在石板地上!

就在這是,有侍衛過來跟蘇羅落道:“世子妃,您的確不坐這條船,您的船在後麵呢!”

蘇落雲倒是無所謂,她也不愛跟這些尖酸的夫人們同乘,哪怕坐條破船也無所謂。於是她“嗯”了一聲,舉步便朝著後船走了過去。

峻國公夫人奚落了那商婦,心裡莫名地覺得暢快:不知天高地厚的東西,那日居然敢當麵給她下臉子!也不看看自己的斤兩,一個出身卑微的賤婦,在世家貴女的麵前毫不知收斂。她倒要看看,這商婦跟落魄的北鎮王府一家最後落得個什麼淒慘下場!

可就在這時,她身邊站立的一位夫人朝船後眺望,低聲驚詫道:“她是不是又上錯船了?我怎麼看著她上的船……像是陛下巡遊渭河時坐過的那條遊船?”

峻國公夫人循聲看了過去,隻見一片明媚的陽光下,落雲輕提裙擺上了一艘剛駛來停好,船體鎏金,船帆重疊的雕龍大船。

若是沒記錯的話,這還是前年陛下為了帶瓊貴妃遊玩而新造的大船,就連陛下都沒用上兩回。

怎麼那賤婦一人上了那條船去?莫不是下麵的人搞錯了?

其實蘇落雲自己也是一邊上船,一邊心裡犯嘀咕。

就算戰亂時節,京城裡的船不夠用,臨時拉拽了皇家禦船來充數,也該是瑞王妃他們這些望門貴胄來乘坐才對啊。

要知道瑞王妃她們坐的船雖大,卻是普通商船,並無出奇之處。

隻她和舅舅他們坐這船,簡直是逾矩啊!這個韓臨風又是起了悶騷的性子,如今他護駕回宮,必定掌管著船隻一類。這是借了便利以權謀私,故意給瑞王妃她們難堪不成?

落雲一時苦笑,覺得她和夫君在得罪貴人的方麵,倒是不謀而合,一起往死裡作!

所以她到船邊上,便定住不動,轉身問慶陽:“你從哪裡弄來這船的?我坐不大合適啊!”

慶陽卻很肯定道:“世子聽老崔他們說,您來的一路上似乎暈船暈得厲害,所以特意找來了這條船,聽說開起來特彆穩,也省得您再不舒服。”

落雲有些哭笑不得,就算現在是兵荒馬亂的時節,坐這船也會留下話柄。她是絕對不能坐的。

可是慶陽卻道:“世子妃,世子還在等你呢,您不坐這條,眼下可找不到配了兵部牌子的船,坐彆的,您可入不了京城!”

眼看著前麵的船已經開始啟航,跟他們換船也來不及了。

落雲被慶陽催促得不行,隻能暫且上了船。

待上了船,弟弟蘇歸雁繞著船艙走了一遭,看著那雕梁畫棟的艙壁,還有固定在甲板上的檀木座椅,長長歎息一聲:“聽說是前年新造的船,朝中國庫一直喊著空虛,卻能造出這等華貴之物……也難怪現在會……”

說到最後,他自己都覺得不妥,急急住口。

可是蘇落雲知道弟弟在感慨什麼,他一定是覺得身居上位者如此耽於享樂,也難怪會有這一場諸王內亂。

如今陛下回宮,一旦緩過神來,想必又是一場清算。就是不知北鎮王府立下救駕奇功後,是否能平安躲避這場波瀾浩劫。

隻是姐弟倆在甲板說話時,卻不知行在前麵的船隻上的人也在遠遠看著他們。

竣國公夫人此時滿心疑竇,走到魯國公夫人的旁邊小聲道:“夫人可曾聽聞了什麼,怎麼那人卻能坐陛下的遊船?”

魯國公夫人上哪裡知道去?她跟竣國公夫人一樣,都在茂林縣裡困頓著,不知道外界的消息,所以她也隻是附和道:“我也納悶,按理說這船,除了陛下,似乎也就宮裡的娘娘能用……”

一時間,這些夫人們也是暗自猜測著,難道陛下回光返照,在將死之前看中了族裡晚輩的美豔嬌妻,想要納入宮中?

不能夠啊,不然這也太荒誕了!再不然就是底下的人弄錯了船隻,將該給瑞王妃的船給那婦人坐了?

可是無論怎麼猜測,眾人都猜不出頭緒,這兵荒馬亂的年月,真是出什麼新鮮事都不稀奇了!

再說落雲,等上了船後,也可以抽空仔細問慶陽世子入京以來究竟為何一直沒有消息了。

慶陽也老實回道:“其實我們老早就到了。不過卻並沒有去州縣落腳,一直在山中郊野駐紮。世子說,雖然京城大亂,可是藩王無奉詔領兵入京,就算打著勤王的幌子,也會留下把柄,還是看看再說。再則,入京的藩王也是太多了,世子說,就不去湊熱鬨了。”

落雲點了點頭又問:“那老崔他們有沒有將信兒及時送到?”

慶陽趕緊道:“送的很是及時,可幫了大忙了。沒想到遊山樾那老貨居然跟世子玩陰的!世子知道了他們用信鴿傳遞消息之後,便打探了幾個州縣的茂祥錢莊。發現有些錢莊的後院有放鴿子的據點。老崔和他的兒子又打了幾隻,也就清楚東平王他們的動向了。”

落雲想到了趙棟,於是又問了問趙棟的情形,可是慶陽卻一臉為難道:“世子妃,有些事世子囑咐了我們,說暫時不要外泄,以免壞了大事。等您入京城,就什麼都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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