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秘而不宣)(2 / 2)

雲鬢添香 狂上加狂 11295 字 3個月前

可是落雲才不管他的解釋,一頭紮在他的懷裡哭得止不住,其實她也不知自己怎麼了,就是想任性地哭一哭。

在戰場上殺伐果決的戰神算是栽了跟頭,一頓軟語哄弄,見說什麼都不管用,最後乾脆用薄唇封住了櫻桃小口,將她的哽咽哭號儘數封上。

那些正往屋內端送菜品的宮人見狀,紛紛低頭識趣退下。

待隻剩下他倆人的時候,韓臨風才意猶未儘地鬆開了她的香唇,用拇指揩拭她的眼淚道:“不過月餘不見,你怎麼變成了哭包?卻讓我看看還哪裡水多?”

落雲被他說得破涕而笑,也覺得自己方才的有反應有些大,純粹是自己嚇唬自己。

“誰知道香草和寄秋那兩個丫頭跑到哪裡去了,我叫人也沒有過來的,自然是心慌。”

正說話呢,她的肚子就開始咕嚕嚕地叫。

韓臨風捏了捏她的鼻尖道:“我一早就回來了,還挨著你睡了一會呢。後來看時候不早了,便出去吩咐人端些你愛吃的來,香草和寄秋也去準備你換洗的衣服去了,我尋思自己在這,也不必留些臉生的人來伺候你,便也沒留彆的宮人。

說著,他彎腰將她的鞋子擺好,幫她穿上,再拉著她的手來桌邊吃飯。

其實韓臨風很享受給自家小娘子穿衣提鞋的事情,這就跟小孩子愛玩娃娃是一個道理,手邊有個精精致致的娘子,誰不手癢想要打扮打扮?

可惜落雲以前眼疾未痊愈的時候,自尊心奇強,若是事事照拂周道,她心裡多半是會懊喪的。

於是韓臨風這點隱秘的愛好也無用武之地。

而現在落雲雙目恢複,此時身邊也無其他婢女,他再事必躬親,也不必心存顧及了。

落雲看他一個高高大大的男人做起這類伺候人的活計來,竟然這般順手,一時心裡蕩漾起了甜意,再看看周圍的宮殿,半開玩笑道:”幸好你隻是個世子,若是宮裡的陛下這般伺候女人,被人看見了,非得將我吊在城門上,被罵成禍國的妲己。”

這本是夫妻挨在一起耳語的閒話,可是韓臨風替她夾菜的手微微一頓,複又平和說道:“難道做皇帝的都不會疼自己的女人了?哪有你說的這麼誇張!”

落雲也覺得自己在宮中拿皇帝開玩笑,就算是她跟夫君間的耳語,也是太過輕狂了。

她趕緊吃了兩口飯,然後問道:“怎麼將我接入宮裡來了?難道是市麵還不太平,你不放心我回世子府住?陛下現在的情況如何?那王皇後和六皇子又當如何處置?”

其實落雲想問的事情還有更多,隻是先緊著要緊的問。

韓臨風繼續慢慢夾菜,還不緊不慢地說:“我讓禦膳房特意燉了你愛吃的魚,你多吃點……”

在了解韓臨風的人看來,韓臨風這個人喜怒不形於色,有些琢磨不透。

不過落雲與他同床共枕了這麼久,還是能從細微處察覺到他的不對勁的。

就比如現在,這般顧左右而言他,一定是有什麼事兒跟自己不好開口。落雲慢慢吞下了嘴裡的飯,看著他英俊側臉,若有所思道:“你是不是有什麼事兒瞞著我?”

韓臨風也知道自己身邊這個哭包擼乾了水分後,其實是個賊精的小狐狸,實在瞞不得太久,所以他乾脆放下了筷子,沉吟了一會,貼著她的耳朵道:“陛下……明日要召集群臣宣布退位傳承的詔書。”

落雲點了點頭,這她也預料到了,畢竟聽說陛下在宮亂前,身子骨其實就要不行了,現在動蕩剛過,趁著自己還有一絲氣息,早早立下國儲穩定民心才是正經。

韓臨風看她點頭,才又接著道:“你也知道,剛剛的這場大亂就是因為國儲之爭而引起的。所以為了避免再起動亂,陛下秘而不宣,待朝中重臣歸來,再一起宣布。我和父王都守在宮裡,也是怕陛下再遭不測,等明日陛下宣布了詔書,我再跟你細細解釋。”

落雲聽了,立刻明白,不再問下去了,畢竟乾係國事,她直接聽結果就好。

韓臨風卻還想著她方才的失態。落雲並不是輕易會膽小倉皇的女子,可是方才她躲在屏風後手握著發釵的架勢,儼然要跟人拚命一般。

落雲這才說出了她在仙隱山時,聽到遊山樾充滿了露骨暗示的話,然後她抬起大眼瞪著韓臨風道:“你派人來接我,卻一路都是神秘兮兮,我還以為那遊山樾手眼通天,已經成事,而你又落入了他的圈套而不自知。他又施了計策,把我誆進宮裡來送人呢!”

韓臨風雖然聽了老崔稟報了遊山樾勾搭東平王的隱秘,卻並不知道蘇落雲上山被遊山樾言語調戲的遭遇。

這也是他第一次聽聞遊山樾居然還暗示了蘇落雲,成了寡婦後可以投奔過去,他再給她安排錦繡前程的放蕩話,

等落雲剛剛說完,韓臨風再也維係不住寵辱不驚的平靜,氣得一拍桌子勃然怒道:“放屁!這老貨竟有如此之心!就是碎屍萬斷都不足以解恨!”

落雲趕緊抬手捂住他的嘴:“我的爺啊,這是宮中,又不是家裡,你說話不要太大聲。我看這宮裡現在人事散漫,你說話也要當心些。那個老頭子不缺金銀美人,又是工於經營,他富甲天下,背後掌控著多少類似東平王的勢力,都是你我還不知的。且容得我們回梁州以後再慢慢與他算賬,不過……我聽聞趙棟將軍似乎著了他的道兒,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聽到落雲說“回梁州”,韓臨風倒是略微平靜了些,淡淡道:“逼宮的名聲不好聽,何況陛下就在皇後手中,貿然出兵行宮,必定要累及陛下性命。東平王慣會經營自己的名聲,不想落得這等罵名,所以他當初想要拉攏趙棟做了他的馬前卒。”

落雲一聽,便有些失笑:“上將軍何等耿直之人,怎麼會受了他的蠱惑?”

韓臨風卻沉聲道:“他說動了……所以趙將軍才會率軍前往行宮逼宮,壓根沒有顧忌到陛下的安危……”

啊?落雲聽傻了,趙棟也不是什麼奇珍美人能蠱惑收買的,他為何會做出這麼莽撞不討好的事情來?

韓臨風繼續說道:“那遊山樾也是手眼通天,居然弄來了早年侍奉王皇後的嬤嬤的供詞,說是當年趙棟發妻慧娘懷孕時,被皇後暗中用了手段,才會難產而亡……”

蘇落雲聽到這,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事兒縱然是真的,她其實也不太意外。畢竟王皇後就是這麼一個冷血心腸的人,當初九皇子一直不得嫡子,也是這位皇後的手筆。而且她在自己的寢宮時,還借了宮妃進獻的香爐差點暗算了方錦書。

若是當年,皇後心疼女兒一直不肯嫁,又礙於趙棟夫妻情深,便做了手腳害了慧娘的性命,也說不定。

趙棟一直都放不下自己的愛妻,若是看到了什麼確鑿的證據,怒發衝冠為紅顏也太是正常了。

她明白了,趙棟之所以率軍衝入行宮,並不是要解救陛下,而是要去擒拿住王皇後問個究竟……

想到這,落雲突然為一個人隱隱擔憂了起來——那遠在梁州的漁陽公主倒底知不知當年的隱情?她究竟是蒙在鼓裡,還是對母後的惡行視而不見?

韓臨風卻突然在她的臉頰上親了一口,低聲問:“若是我們以後在京城裡過日子,你看怎樣?”

落雲被問得一愣,她想到自己在茂林縣大大得罪了一乾貴婦的行徑,若是在京城裡,豈不是日日要跟那些婦人相處?

她以為韓臨風怕她回到故鄉,起了眷戀不舍之心,於是搖了搖頭,笑著道:“我又不是母親,對京城念念不忘,梁州就挺好的,在那待習慣了,回來都不太習慣了。你早點了結這裡的事情,我就跟你一起回去……”

她這麼說,韓臨風的麵皮卻更加緊繃,他還想再說些什麼,卻聽門前有人低聲稟報:“世子,王爺找您過去,有要事商議……”

落雲聽了,趕緊又夾了一口椒香牛肉送到裡韓臨風的嘴裡:“你快去處理事情吧,我這不必你擔心。”

若是陛下明日宣布即位之人,對於千瘡百孔的大魏來說,必定又是不小的震動。

如今京城守衛空虛,手握重兵的趙棟也不知現在心緒風向如何,所以北鎮王父子必定肩挑京城皇宮守衛的重任。雖然二人久彆重逢,有千言萬語未敘,可是也得先讓他緊著公事來。

就在這時,香草和寄秋也回來了。韓臨風對落雲說宮殿周圍都是他的人,讓她放心繼續休息後,便匆匆而去。

香草捧著剛剛去內侍監領的衣服對落雲道:“世子說除了慣常的衣服,還讓我們去給您備下幾件正式的袿衣,可是我們出門時帶的都是平常的衣服。幸好內侍監裡還有些平日給妃子們禮節祭祀時所用的袿衣,我們按著您的身量挑選了幾件,一會再試穿改改腰身,應該也可以。您過過眼,看看哪件更好些?

落雲看了看,挑了一件顏色最素淨的。隻是這類正式場合穿的衣服都有繁複的繡花,還有鑲嵌的珍珠瑪瑙,就算顏色再素淨,在陽光之下,裙擺衣袖口也要閃閃發光。

這類宮內妃子穿的奢靡衣物,到底還是不太適合她。

不過現在也不是挑揀衣服品味的時候,落雲剛見過韓臨風,心裡也有了底,至於京中的那些應酬,她其實也無多大的興趣。

等到方家幫襯,扶立起了小皇帝的時候,她就是新任太後方錦書的眼中釘,哪裡還需跟那些貴婦們假惺惺地交際?

對於所有宴請,一律稱病就是了,所以韓臨風命人準備這些華貴的衣服,大約是用不到的。

她想著方才韓臨風親吻她時的甜蜜,不由得安心地笑。不一會困勁兒便又上來了,她將臉兒埋在枕頭裡時,還模模糊糊地想,等得空了,須得請郎中看看,自己最近怎麼這麼困乏?

到了第二日,大魏空虛了甚久的太極殿終於掃落灰塵,在晨光下閃耀著昔日的光彩。

流落各處的重要臣子們也紛紛歸位,雖然各個貴胄都在逃亡的日子裡滄桑了許多,可是想到陛下終於歸位,一個個還是喜氣洋洋。

不過竣國公立在魯國公的身邊,看著站立在對麵隊列的北鎮王父子,小聲嘀咕道:“我昨日到京了才知,原來迎回陛下的是北鎮王爺和他的兒子……方才入宮時,這宮內宮外也都是生麵孔……依著您看,這是什麼陣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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