鎖已經很舊了,上手一摸，滿手的鐵鏽。
顯見這座帶著大院子的房子,確實已經很久沒住過人。
且因為隔壁就是絕域之主的住所，有這麼一個大人物在，這條街的其餘房子的價格都水漲船高，能買得起的人委實不多,所以相較於其他街道動輒打打殺殺的場麵,這裡著實安靜。
雖然三千兩能在絕域之外買好些個房子了，但在絕域這裡，花得不虧。
江衍想著，“啪嗒”開了鎖，然後伸手一推,兩扇塵封不知多久的朱紅大門由此打開,露出內裡遍地落花落葉的院落。
再往裡看,房簷房柱之間也結了不少蛛網,欄杆上灰塵積得厚厚一層,簡直要讓人懷疑這房子這麼久沒打掃修繕，不知還能不能住人了。
江衍正想著要花錢請人來打掃一番,對麵一座從外瞧著也還不錯的房子的門從裡打開，一個長得有些虎頭虎腦的少年探頭喊道：“哎,對麵的,你買了這個房子？”
江衍回頭看了眼,應道：“嗯,剛買的。”
那少年道：“剛買？看你不像老人,你是不是剛來絕域啊？”
江衍道：“算是吧。”
那少年聽了一笑：“終於叫我碰見個新人了。”
說著整個人出了門來，小跑到江衍這邊，先往江衍的房子裡張望一番，又看了看子熠，才對江衍道：“你剛來就買了這樣的房子，怕是還不知道絕域這裡的規矩。”
江衍說：“什麼規矩？”
少年道：“新來的得先參加篩選，沒被剔掉，才能在絕域裡住下。然後往後每隔一年參加一次大逃殺，活下來的能繼續住兩年。你雖然是新來的，但能買得起這裡的房子，想來實力應該不錯，要不你去挑戰絕殺榜最後一名試試？隻要能上絕殺榜，甭管排名第幾，篩選和大逃殺都不用參加，以後想在絕域裡住多久，就在絕域裡住多久，一舉好幾得呢。”
所謂篩選，是指進入絕域後，從攔路人的手中活下來。
——即前麵那個被江衍解決的絕殺榜第十三的人。
攔路人是隨便哪個絕域人都能去擔當的，隻是江衍這回運氣不好，這才剛進絕域就碰到這麼個排名較高的人。
以前來，呆了一整天都不一定能有攔路人出來，更彆提絕殺榜上的人攔他的路了。
聽了少年的話，江衍沒表現出什麼，隻道：“我姓容。你叫什麼？”
“我姓鳴，家裡排行老五，大家都叫我鳴五。”少年笑得憨厚，老好人似的，“你趕不趕時間？趕的話就快去找最後一名挑戰，他住前頭那條街，現在應該還在家呆著，不然再過一會兒，就得有人攔你的路，讓你參加篩選了。”
這話一說，顯然江衍之前殺了絕殺榜第十三的消息，暫時還沒傳到這裡。
否則鳴五就該慫恿他去挑戰前十，而非第一百了。
他還沒得到消息，江衍又不會腆著臉自己給自己宣傳，便道：“你為什麼這麼急著讓我去挑戰？”
鳴五道：“說來你可能不信，我和人打了賭的。”
江衍問：“什麼賭？”
鳴五也不藏著瞞著，直截了當道：“這條街上每來一個新人，如果我能說動新人去挑戰絕殺榜上的人，我下次的大逃殺，就能有人代替我參加。”
說著，又看了子熠一眼，似乎準備說動了江衍後，就順帶把這個人也給說動了。
儘管這會兒子熠還是臉色微白，氣息萎靡，但鳴五在絕域裡住了好些年了，這麼近的距離，仔細一看，如何能看不出子熠和普通人的不同？
這世上，總有那麼一種人，瞧著下一瞬就要死了，可愣是能在死前把對手殺個乾淨。
鳴五覺得，子熠應當就是這種人了。
這時，江衍點評道：“這個賭聽起來挺劃算的。”
鳴五回神，道：“可不是嗎，不然我哪來的錢買這裡的房子。”
江衍隨意地點點頭，問：“那你知道絕殺榜第一住哪嗎？”
鳴五一指旁邊：“就這啊，絕域之主。”
絕域之主，太司。
聽聞占據絕殺榜第一已十數年之久，無數人信心滿滿地去挑戰他，然下場無一不是豎著進，橫著出。更有不少直接喪命在他手中，堪稱絕域第一人。
江衍倒是不知絕域之主就是絕殺榜第一，當即轉頭看去。
就見和他的房子緊挨著的是座極為闊氣的府邸，光是院牆就有丈許高，大門兩旁有不少身材魁梧的護衛侍立，一看就和彆的房子不同，又大又奢華。
“這房子真不錯。”江衍感歎道。
鳴五點頭：“據說是一萬兩買的，是絕域裡最好的房子了。”
江衍說：“如果我打贏他，這房子能歸我嗎？”
鳴五先是一愣，而後哈哈笑了：“你這話說的，真是笑死我了……肯定不能啊，房子誰買了就是誰的，除非他肯賣給你。”
絕域裡，不講究什麼地契房契，隻講究鑰匙。
誰手裡有鑰匙，誰就是房子的主人。即便人死了，房子也還是歸在此人名下，誰都不能隨便占的。
江衍想了想，認真問道：“那我打贏他後，讓他賣給我，他會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