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候還不到(顧小文就對他勾勾手指,“...)(2 / 2)

隔壁上下左右的還住了好幾個生病的鄰居,一隻耳隱隱有當了老大的趨勢,照顧它的小姑娘跟顧小文說,一隻耳一叫,其他的都跟著叫,吵得要死。

那個小姑娘時不時地問問顧小文事情進展,甚至有點舍不得一隻耳,顧小文跟她說得多了,才知道她不是這醫院的正規小護士,是個有相關護理經驗,現在在家裡閒著沒事兒,每周過來好多天的愛狗誌願者。

怪不得之前那副要報警的架勢,活像是被虐待的是她家的狗一樣。

小姑娘名字叫小昭,就是倚天屠龍記裡麵那個小昭的小昭,顧小文被她粘著加了微信,答應以一隻耳接回家,也給她發狗子的後續。

“被虐待過的狗被救治後,都會格外懂事,但是它太懂事了。”

小昭說,“一隻耳是個堅強的小夥子。”

顧小文頓了頓,在江容隔著籠子去摸一隻耳那一隻耳朵的時候,她拉著小昭到旁邊,低聲說,“我覺得,他是時候做個堅強的小太監了。”

“索性一起都切了吧?”顧小文說。

“你也太殘忍了!”小昭翻了顧小文一眼,“還是等它再好點,再說了你也不養其他狗,你不說彆墅區是荒郊嗎,它見不到母\\狗也不發\\情,不絕育也沒事。”

顧小文忍不住想起之前住的老巷子裡麵,有個狗老是被它家酒鬼主人揍,平均一天幾次,叫起來可淒厲了,而且它一叫,巷子裡其他的狗也跟著叫,和一隻耳這狀況差不多。

不過是鬆開了一次,帶著一身的傷,還把那一條街的狗給搞了個遍,四個多月,堵著那家門口罵狗的可不少,都抱著僥幸心理,肯定要亂繁殖。

繁殖了誰來養,顧小文還想堅持,小昭不搭理她了。

這寵物醫院的護士當然不止她一個,但是顧小文也隻是笑笑沒有找彆人說。

看完了一隻耳和江容打車回到白家,江容去了樓上娛樂室,顧小文換了衣服,回了顧家。

顧城白天基本不在家,湯顏麗正在吃晚飯,顧小文悄無聲息地坐在桌邊,謝萍給她拿了碗,眉開眼笑地招呼她吃飯。

顧小文對於現在謝萍是信任的,有利益和把柄牽著,謝萍翻不出個天來,再說她的手藝是真的很好。

湯顏麗吃了幾口,抬眼冷漠地看向顧小文,“你這些天為什麼不回家。”

回家被你弄死?

顧小文還差最後一點資料,讓林一楠找的人已經找到,她也抽空見過,還差最後一份鑒定資料,她就能和顧城攤牌,沒必要對湯顏麗說什麼。

顧小文不屑和神經病逞口舌之快。

因此她沒有吭聲,把湯顏麗當空氣,謝萍見氣氛僵硬,連忙又給兩個人分彆盛湯。

“絲絲進了公司,在幫你爸爸的忙了,”湯顏麗又說,“你爸爸最近公司很忙,你不要到處亂走,也像絲絲一樣幫幫你爸爸。”

這是湯顏麗和顧小文說得最多的話,她放下的湯碗,聽著顧絲絲隻有提起顧城才滿臉哀愁心疼的模樣,微微皺眉。

她不為原身而悲傷,隻是這麼多的奇葩,為什麼都讓她遇見了。

她上輩子,是個被過於年輕,根本承擔不起撫養責任的父母給共同遺棄的。匆匆結婚,草草離婚,兩個人都出去打工找自己的新人生,她吃百家飯長大,一輩子得到的長輩溫暖真的隻有一個八竿子打不著的遠房姑姑身上,那姑姑還短命,隻留給了她一間破房子,外加一大堆腦子不好的親人。

顧小文收起去回憶那些糟心事的思緒,看向關心完了顧城,又恢複了冷漠狀態看向顧小文的湯顏麗。

半晌,顧小文碗裡的湯已經冷透了,她完全沒了胃口,盯著湯顏麗那張保養過於精致的臉,慢吞吞地說,“我會幫顧城的。”

她沒有叫爸爸,而是叫顧城。

“你放心,用不了幾天,我就會徹底幫他擺脫困境,”顧小文對著湯顏麗笑了笑,起身就走。

外麵的天色已經黑下來了,彆墅區很難打車,顧小文正好坐著要去接顧城的車去了市裡,按著謝萍給她打聽到的,帶著孩子離家出走卻得不到離婚手續的那個彆墅女主人住的地方找過去。

這片住宅區三個字就能形容,老破小。

這裡又老又破又小,黑黢黢的巷子裡麵狹窄縱橫地搭著數不清的電線還是晾衣繩,一把火如果燒起來,那可真是火燒連營,誰也跑不了。

謝萍打聽到了地址,卻並沒有具體住在那個樓層,不過這並不難找,顧小文在小巷子口買了一盒煙,然後跟埋頭玩遊戲的老板打聽。

“這片兒最近是不是住進來一個女人帶著倆孩子?那是我表姐,我不知道她們住哪裡,老板你知道嗎?”

顧小文把煙盒撕開,在盒子底部彈了下,就蹦出來了一支煙,她沒有自己抽,而是遞到了正拿著手機抬頭的老板嘴邊。

是個看上去四十多的中年男人,大肚子大眼袋,一看就熬夜喝酒抽煙,眼珠子有些渾濁,長得也有些凶。

煙嘴遞到嘴邊,他打量著顧小文張嘴叼下來,顧小文隨便抽了個桌上的擺著賣的打火機,給他點著。

他吸了一口,開口居然聲音格外地溫厚,“b樓647。”

說完之後就低頭,遊戲開始了,顧小文自己在櫃台上拿了個塑料袋,然後拿著到裡麵隨便裝了一些小孩子喜歡吃的零食。

也沒有叫老板結賬,直接轉了五百塊過去。

剩下的煙也沒有拿就走出了小商店,老板聽到了到賬的播報音,抬頭看了一眼顧小文走遠的地方。

哼笑了一聲,跟遊戲朋友說。“我這兒老鼠窩剛才來了懂行不買貨的新麵孔,她要不走我差點給她拿貨了……”

顧小文順著狹窄逼仄的巷子慢慢上樓,光線很昏暗,地上橫七豎八地擺著很多東西,但是顧小文連頭也不用低,就能避開,輕車熟路的好像她本來就住在這裡。

她一路到了b樓647門口,隔音差到她站在門口,都能聽到裡麵母女的談話,“今天就吃這個,明早媽媽不做粥,我們一起去巷口吃油條怎麼樣?”

“他們家的豆漿像刷鍋水,”一個纖細的女孩聲音含糊不清地說。

“那……多加個油餅!”女人聲音再度響起。

“好啊好啊!”

這一次兩個孩子歡呼的聲音一起傳來。

女人的聲音隔著門都能聽出很溫柔,顧小文很少被觸動,但像這樣漆黑的夜裡,像這樣能夠勾起她許多不好回憶的舊樓裡,空氣中彌漫著她所熟悉的,貧窮和艱難混合著某種東西開始腐臭的味道裡,她竟然對女人的聲音有點恍惚。

她有點羨慕,羨慕隔著一道一腳就能踹開的門裡,那兩個有溫柔的媽媽嗬護還有哄騙的孩子。

她要是有過這樣一個媽媽,哪怕她軟弱無能,顧小文也一樣能讓她過上最好的日子。

她深吸一口氣,沒有再猶豫,抬手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