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文!(狼心狗肺不足以形容!...)(1 / 2)

白康城走後, 顧小文談了下手裡的支票,她收過不少分手費,也給過人分手費, 這還是第一次在把人送走之後,心裡反倒是放不下的。

她不會因為對江容的愧疚, 對江容病症的顧忌, 就改變她的策略,可是還是會擔心江容的承受能力, 擔心他真的會乾什麼傻事,希望她專門跟白康城提起江容的自殘傾向,白康城能警醒一點,把人看住了。

車子很快從遠處開過來, 停在顧小文的麵前, 隻不過開車的不是什麼接單的司機,而是靳興國。

他降下車窗看著顧小文, 每一次看到顧小文,靳興國都會被她給震驚。

震驚於她長了一副柔弱鄰家小孩兒的樣子,該是背著書包去上學,或者追星暗戀某個男孩子,仿佛青春疼痛才是適合她這模樣的。

但是想到她在背後攪弄風雲的那些能耐,儼然一副老奸巨猾算無遺策的手段,連自己的劣勢都能利用上去, 實在是個狠人。

“你那小男朋友,送走了?”顧小文站在那裡純良,那雙眼一看過來, 身上的氣質都跟著變了,太通透銳利, 讓人不舒服。

“嗯,”顧小文隨意答應了一聲,拉開車門坐在副駕駛,側頭看了一眼靳興國,笑起來,“靳叔叔看上去年輕了得有十歲啊。”

靳興國愣了下,也笑起來,“你可算了,你還是叫老靳吧,你叫我叔叔,我總覺得我活不久了。”

他開了個玩笑啟動車子,顧小文笑笑沒再說話,他們合作以來,見麵並不多,其實彼此間還有些陌生。

但是無疑的是靳興國確確實實比最開始顧小文在小商店裡麵見到他的時候,看上去精神多了。

鬢角的白發都染過,穿著一身價格不菲的西裝,開著市值上百萬的車,最擔心的母親現在已經住在順寧市最好的醫院,接受醫生們晝夜精心的看護,連器官移植的名額也在排著了。

沒有了後顧之憂,這把年紀以為自己對曾經的夢想再也無法觸及,卻又重新擁有了拚搏的機會,他不可能不精神矍鑠。

隻不過讓靳興國現在還有些難以置信的,是這一切,不是曾經一起拚搏的兄弟給的,而是他身邊這個在他看來根本毛都沒有長齊的小丫頭給的。

“不回顧家的話,要給你安排酒店嗎?”靳興國主動開口,但是沒有側頭看顧小文,反正就是不習慣。

顧小文本來閉目養神,就算靳興國現在幫她辦事兒,她也不打算禮賢下士,做個什麼得人心的君主,畢竟利益在她看來才是人與人之間最堅固的結構。

不過靳興國問了,她也就睜眼應聲,“孫關辰手底下不是有個會員製的娛樂酒店嗎,就住那裡,我自己給他打電話。”

靳興國應了一聲,沒有再開口,顧小文卻頓了頓,把才到手的分手費拿出來,遞給他,“這可是我好不容易從白康城那裡咬下來的肉,好好利用,統一貨源的事情,要是有地方不夠,你就再跟我說,但是一定要做到價格最低,質量最優,至少要比城南的建材有明顯的優勢。”

“這……恐怕會引起惡意競爭吧。”靳興國還不知道顧小文打的什麼算盤,顧小文沒有把全盤計劃隨便跟手底下兵將說的愛好。

“不會,從明天開始,所有市場的材料隻進不出,生意都推了,”顧小文說,“你注意留意,所有進貨方麵有困難的,或者質量不達標,價格過高的,全部列個單子給我。”

靳興國隻管辦事,點頭應下,接過顧小文手裡的支票,看了一眼表情宛如見了鬼。

居然連白家的都能啃下這麼大塊肉啊。

“林一楠那邊聯係過咱們,店騰出來了,”靳興國說,“他們的珠寶展銷會,這一次是真的大出風頭,連首都電視台的都來了。”

顧小文笑了下,看出靳興國語氣中的可惜,“說出來你可能不信,賣磚頭和燈泡,比珠寶掙錢。”

靳興國隻當她是開玩笑,笑了笑,“哎對了,過兩天股東大會之前,股東們想要聚一聚,地方我安排?”

顧小文點頭,“你安排,但是彆張揚。”

“放心,”靳興國想到股東大會,逼停顧城手中項目,直接把他拉下馬,就說不出的興奮。

他還想說什麼,但是顧小文閉上眼睛,開始補覺。

昨晚上何止江容折騰得晚,她也挺晚的,這件事連貫點說,就是她折騰江容折騰得挺晚的,這不是要分開一陣子,顧小文讓他多交了兩次公糧。

顧小文回市當夜,入住孫關辰的泰康酒店,還是頂級的套房,顧小文當晚在靳興國的安排下,又去了城郊的一家私房菜,第一次正麵和顧氏企業的股東們見麵。

當晚她的打扮著實是花了些心思,至少看上去老了十歲,不像是個二十幾的小姑娘,活像是三十幾的中年人。

不過畢竟臉還是太嫩了,就算一身沉悶西裝頭發都梳上去,也還是看上去太小。

麵對著一幫子老油子,最開始她進去是根本壓不住場子的,一桌人說說笑笑,對著她不甚熱絡,更彆提是對於上位者應該有的恭敬。

但是顧小文不慌,也不拿架子,還親切得像個小服務員,親手給這些她叔叔伯伯阿姨輩的人倒酒盛湯。

輕聲細語地說話,不卑不亢地對答,什麼坑擺在麵前,都輕飄飄地略過,滴水不漏,還能四兩撥千斤地說上兩句笑話。

最開始靳興國還會故意給她鎮場子,但是一頓飯到了中後期,顧小文還是那一副淡定沉穩笑意盈盈的樣子,可是她再彆說盛湯了,她動動手指點根煙,一眾人都開始跟著她的動作不由得緊張。

她在席間,可謂是禮貌有加,把身為一個後輩該做的都做得十分周全,可是顧小文從來不覺得自己是個端茶遞水的,顧城讓她端了幾天,他的飯碗就被顧小文端走了。

而她在席間說的每一句話,都精準捏在在座所有人的七寸上,有把柄的就威逼,沒有的就利誘,毛驢麵前掛上果子,烈馬屁股後甩起鋼鞭。

到最後席間連說話的人都沒有了,大家臉上都青青紅紅的,看著顧小文一個人慢條斯理地吃。

中途顧小文熱得把頭發都撥亂了,看上去更加臉嫩,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不把她當回事兒,心思各異表情複雜,心中暗道,這他媽絕對是顧城的種。

他們仿佛看到了年輕時候的顧城,但顧小文身上有年輕的時候顧城身上不惜一切的狠勁韌勁,卻沒有顧城那時候的毛躁和激進。

“我爸雖然年紀大了,決策有失誤,但是城北的項目隻要不再虧損,叔叔伯伯們不再損失,那不就成了,爸爸一輩子為顧氏企業殫精竭慮,想必叔叔伯伯也肯定看在眼裡,”顧小文笑著說,“不過叔叔伯伯們放心,我坐上了副總裁,肯定會幫著我爸好好把關,之後的項目,我保證絕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情。”

她笑眯眯地,把後天逼顧城下台為目的的董事會,變成了隻是逼停項目,顧城還做總裁的“退而求其次”。

但是沒有人會覺得她是真得要保顧城,畢竟她手上的股權轉讓,還有無償贈與合同,他們都是親眼看過的。

仔細一想,就不由得後脊冒涼風,她這哪是保顧城,是在給那顧老狗栓鏈子。

顧城再不濟,他也真的像她說的,為顧氏企業一輩子拚搏,這公司裡可不光是股東們,還有數不清的元老和人才,都是顧城一手帶出來的。

如果真的一夕之間,由她這個“黃毛丫頭”上位,未必能夠穩住公司局麵,人才流失肱骨動蕩,一旦內部出現散沙的狀態,再想攏起來,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這些股東們被靳興國說動,被利益或者把柄牽製,未必沒有抱著攪渾水的心思,未必沒有抱著如果顧小文穩不住局勢,逼著她一步步讓出決策權的心思。

但如果顧城不下位,而她就是那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攝政王,架空顧城的目的達到,利用顧城牽製他們跳腳的目的也達到了。

而顧城真的會心甘情願地被“狗鏈子”拴住嗎?

會的。

因為顧氏企業是顧城一輩子的心血啊,一輩子的心血都在這裡,他又能去哪裡?

他離開的顧氏企業,他這棵樹大樹早已中空的外殼,肯定會瞬間垮掉。

他隻能心甘情願地被套上狗鏈子,然後一輩子到老,到他徹底沒有用之前,都被顧小文壓榨。

股東們個個麵皮抽搐,靳興國也神色複雜,他也以為,顧小文是想要直接乾掉顧城自己上位,畢竟“皇位”這東西,誘惑太大了,誰不喜歡?

但是欲戴王冠必承其重,顧小文可不喜歡在不能把所有事情都掌控在手裡之前,急著成為眾矢之的。

本是一山不容二虎,但她並不是虎,顧城也不是,顧城是狼,而她是狽,狼狽為奸,才是穩控住全局的最好選擇。

再者說,即便是她最終能夠穩住全局,她也不喜歡把人逼到絕路。狗急跳牆,必遭反噬,但她又不會讓顧城太好過,所以隻有卡著他的咽喉,讓他不能反抗,也逃不脫才最好。

就像在座所有人,不會有人知道她不是顧城的種,至少會顧及著猜測著,或許顧城是真的想要退位,在她身後指導她呢?

反正圈子裡的人什麼奇葩都有,萬一搞到最後,人家是上陣父子兵,打一場演習戰,他們衝在前麵送人頭,不就成了笑話?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顧小文底牌隻翻一個角,那些打著為她衝鋒陷陣,實際上想要做攪\\屎棍的,也頓時偃旗息鼓,按捺不動。

一頓飯吃的除了顧小文之外,所有人都消化不良。

等到顧小文被靳興國送回酒店,她洗完澡,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紅酒,微微醺然地站在落地窗前,看著下麵的霓虹璀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