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1 / 2)

五零親媽駕到 朝露晨曦 13226 字 3個月前

年三十,家家戶戶連白麵都沒有,餃子這種奢侈的東西也就想想。一家家能有一丁點油星拌鹹菜都香的不得了。

顧言站在地上將蘿卜剁碎,準備和之前醃的鹹菜和到一起做餡兒。麥子兩年都沒發過,她拿出來沒法解釋。這些是準備用來蒸窩窩的。炒過的黃豆和芝麻研碎拌進餡兒裡,等於加了豆油和芝麻油,聞之噴香撲鼻。

“媽,好香啊!”小姐倆今兒沒去撿羊糞,暖暖和和的坐在炕上哄弟妹玩。最近都隻有麥片補充,那東西沒什麼味道。乍一聞到這香的直吸鼻子。

“真香,媽你這是做啥啊?”大花抱著弟弟,手裡拿著撥浪鼓,眼睛卻時不時的瞅著炕沿邊的顧言。

“過年了蒸窩窩吃。”

倆孩子頓時高興的拉著弟弟妹妹拍手,“哦,有窩窩吃了。還是菜窩窩,肯定香的很。”

“小丫要不要吃?”小花親親妹妹,好認真的跟小娃娃對話。得到的回答自然誰都聽不懂。差不多兩個月大的娃娃流著口水,對姐姐手舞足蹈。

“哈哈,小丫這麼高興,肯定是想吃。”大花扯著身子親親妹妹,回頭又親親弟弟“媽也不說給你取個名兒,總不能一直叫弟弟吧。”

此話一出口,小姐倆齊刷刷的瞅顧言。妹妹先開始是徐姨姨小丫小丫的叫,她們不知不覺也跟著這麼喊。可弟弟卻一直沒名字,到現在她倆叫弟弟,顧言則臭小子,小壞蛋換著叫。

顧言從空間裡拿出一小袋大黃米麵,準備摻到玉米麵裡做窩窩用。黃米是粘的,正好綜合一下玉米的粗糙,否則她恐包不住餡兒。

“那叫啥好呢,媽媽也不知道啊!不如你倆給取一個。”

玉米麵燙好,一點點加入黃米麵。這粗糙不成團散沙一般的東西終於開始往一塊兒粘了。

“叫石頭吧。”

“不好,咱大隊石頭都有四個了。”小花噘著嘴,大眼睛四下亂轉。對姐姐的提議不滿,可一時也想不到什麼好的。

“那叫啥?要不叫狗蛋。”

“姐,你用用腦子好不好。怎麼淨說些彆人用過的名字,一點兒都不新鮮。”

“還要啥新鮮啊,不就是個稱呼嘛,有啥了不起的。不然你說

,弟弟該叫啥。”

“我……我也不知道。”剛才還滴溜溜亂轉的眼眸停了下來,孩子明顯的非常失落。“我想要個好聽的名字。給弟弟也取個好聽的名字,還有姐姐和小丫。”

顧言抬頭望著這個細膩敏感的孩子,心裡升起抱歉。心裡早有打算給孩子取大名,但她卻從來沒跟孩子說過。大花性子有些大而化之根本不在乎這些,小花卻是非常向往美好的東西。抹布用完都要洗乾淨疊放整齊。

“彥希、彥彤、彥珠、彥磊,從大到小依次排列,看看還滿意嗎?彥,是有才學有德行的意思。寄托著媽媽對你們美好的希翼與期望。”

“好,我喜歡這個名字。”大花拉著弟弟的手拍了兩下,小臉上寫這滿意二字。“那弟弟是叫彥磊嗎?”

“當然,他最小。剛才媽媽不是說了嗎,依次排列。我叫彥彤,妹妹叫彥珠,弟弟當然是最後那個啦。”

小花低頭親親妹妹,高興的給她舉高高。“彥珠,我們家的小寶寶,是媽媽和姐姐的寶貝。”孩子興奮的回頭,開口問“媽,是寶貝的意思嗎?還有我的彤,是什麼意思啊?”

顧言點頭,算是回答她的第一個問題。隨即解釋道“彤,代表紅色。紅紅火火,蒸蒸日上的意思。希望我們小花以後好好學習,天天向上。以後給媽媽考個大學回來。”

這“宏偉”的目標把孩子說的臉頰發熱,好似那個字直接飛上了臉龐,飛到了心裡。讓她有些暈乎乎的不敢相信。

“媽,你要讓我上學嗎?”大隊的男孩子基本都會去念小學,乾部們也要求把孩子送去上學。可很多家庭不會讓女孩去,因為女孩子長大了要嫁人是彆家的。在家裡的話,可以帶弟妹,做家務,或者下地掙工分。媽媽以前也說女孩子念書浪費,如今居然要讓她上學,還說要考大學呢。

“媽媽,我不去啊。我要跟你學功夫,以後誰敢欺負我,我就揍死他。”大花握著拳頭,對武力向往不已。

“都得去。”迎上大閨女垮下來的小臉,她嗬嗬笑笑“最少也得念完小學。不識字就是睜眼瞎,被人賣了還給人數錢呢。”

“小花不是要上大學嘛,讓她給我看就行了。”

“姐。

”小花的語氣充滿了恨鐵不成鋼“我能跟你一輩子嗎?你不識字連記公分都看不懂,人家打不過你但可以騙你。你光會武頂多大用啊。得文武雙全才能不被人欺負。”

“嗯。”大花點點頭“就跟咱媽似的。誰都欺負不了。”

“媽媽最厲害的是變戲法。”小花瞅著那香噴噴的餡兒,還有一旁不知媽媽加了什麼變得光滑細膩的麵團,心裡對這可以憑空變出物品的功能向往不已。

“這能力會隨著媽媽年齡的增加而消失。所以你們都得努力,凡事靠自己。就是媽媽以後老了也得靠你們養活呢。”

千萬彆養成不勞而獲的性子,那可不是我的初衷。這麼一想,顧言頓時心裡發緊。趕快出言引導孩子。

倆孩子聞言愣了一瞬鄭重點頭。“媽媽你彆怕,等你老了我們就長大了,我們會給你養老的。”

“媽媽我會好好上學,學很多的本領,掙很多的錢和票,給你買好吃的。”小花努力想著自己能乾嘛,沉默幾分鐘後抬起頭來“媽媽我以後有工作了就可以分到房子,到時我把你們都接去咱們一起住。再也不用受奶奶和爹的氣了,他攆咱們,咱們還不稀罕他呢。”

沒想到小小的孩子已經能想這麼遠,而且對自由、尊嚴、平等、愛,等等等等都有了新的認知。

“好,媽媽等著我們小花接我去大城市。”

“吃供應糧,還可以騎自行車。小花你努力啊,姐姐就靠你了。”

顧言抬手輕輕拍了大閨女一下,“想吃供應糧,騎自行車就自己去努力,靠妹妹算什麼本事。”

“可……好吧,我試試看。”大花愁眉苦臉,對自己一點兒信心都麼有。“可那字真的很難寫啊。大胖哥哥教我們在地上寫,我根本沒學會。那玩意比打豬草,撿紅薯難的多。”

顧言笑笑不再說什麼。每個孩子都是獨立的個體,要尊重孩子的想法。隻要好好的讀完小學不當睜眼瞎,她不在乎孩子未來去乾嘛。

算算時間,不要幾年那場運動就要開始,到時學校的衝擊是首當其衝。小花三年初中三年高中後也得回來參加勞動,想要考大學得等到七七年。不知這孩子能不能堅守住自己的夢想。

娘兒幾個正

在說話,忽的門簾被人掀起。一個係著紅頭巾的女人走了進來。

“烏鴉,你們都還好吧?我這一直忙著上工也顧不上來看你,今兒年三十才算抽出了空。”女人說著從懷裡掏出一個手絹包,打開露出裡頭的玉米粒“好不容易才偷藏的,你多吃一頓孩子也好多吃一口奶。”

顧言記憶裡找到這人的信息了。娘家大姐,小時候若不是她,她很可能被重男輕女的媽餓死。

她一出生就被推到了炕頭,女人連看一眼都懶。給她這個賠錢貨喂奶,還得大閨女三求四告的,女人大罵一通後才給。這些都是鄰居說的,原身對此抱著懷疑逃避態度。如今的她嘛,不用說也知道肯定是真的。餓死個小女嬰還能餘下奶給兒子,她那個狠心的媽絕對乾的出來。

長姐今年四十,可看這樣子比後世六十的都老。她嫁給了同村的男人,原身小時候若不是她接濟照拂,能不能長大都說不好。

“咋不吭聲,怪姐沒早來看你啊?”女人滄桑的臉上滿是無奈“我……我婆婆癱瘓了,妯娌幾個誰都不管。你姐夫監工一樣看著我侍候他媽,上工下工都看的緊……”

如今這年代農村家暴可謂常見,女人厲害的或者男人心善綿軟的還好。像她倆這樣碰到這種混蛋男人,那真是遭了殃了。打,打不過。講道理,你一開口就被揍。離婚,幾乎不存在。除了受著沒彆的辦法。她擔心妹妹早想來看看,結果是被打了兩回。好不容易逮著過年男人出去,她才抽了個空跑來。

“聽說你順利生了雙胞胎,我這替你愁啊!一天就那麼點子糧,給倆孩子喂奶,你都要被掏空。”女人伸手拉住顧言的手,那一根根骨頭膈的人心疼。“懷孩子,奶孩子最傷身子。那奶可都是血變的,你說你咋偏這時候又生了一對呢。這一年奶喂完,你得失多少血。”

奶是不是血變的顧言不知道。不過她每天都多吃兩碗麥片、倆煮雞蛋,可依舊瘦的很。若是沒有空間加持,這一來一對還真難養。

“姐你坐。”將人讓到炕邊坐下,顧言笑笑小聲寬慰她“上回去公社,我在地頭撿了半袋子玉米,這段日子還能湊合。姐你可是太瘦了,是不是又上工又

照顧病人累的?”

“沒啥,如今不都這樣嘛。”顧大姐左右瞅瞅,小聲的問她撿糧的事兒,顯然對此更加關心。這年月糧就是命,咋能撿著呢?

“在哪兒撿的,沒人看著嗎?”

“沒。我估摸著是誰偷了悄悄藏在那兒的,讓我占了便宜。”

“彆管那些,能有糧就好。你都不知道我多擔心你,你姐夫愛動手,可好賴不懶一直在上工。你那個男人才是混蛋,連自己孩子都不養。聽說你過年沒分到票,還倒欠大隊錢。這日子可咋過啊?”

“聽誰說的?徐姐嗎。”

“她回娘家的時候我碰上了,問了幾句。”顧大姐歎口氣,從衣襟裡拿出一件白底藍花的舊衣裳。“給孩子改改,夠做兩件的。”她伸手把大花懷裡的小男孩抱過來,語氣有些惋惜“可惜沒男孩子的,得委屈弟弟穿女人的花衣裳。”

顧言拽緊被塞進手中的舊衣裳,再瞅瞅一旁的玉米粒,心裡一抽一抽的,抽的眼中滿是濕意。

誰的日子都過的艱難,大姐這點兒玉米粒不知咋偷摸藏的呢。記憶裡,她好像就這一件新罩衣,給了孩子讓大姐夫知道了,準又是一頓揍。

似看出她心中所想,大姐不在意的笑笑:“沒事,我有的換。就是多幾個補丁的事兒,露不了肉。男人好糊弄,我說壓箱底就行了。”

顧言幾番猶豫,最後還是借著箱子拿出了一塊藍色白點的棉布。這本來是塊兒床單,兩米五乘兩米五的寬幅,不是如今這三尺寬的布可比的。

“呀,這是哪兒來的,咋這麼大啊?”

“偷我婆婆的雞蛋跟人換的。對方看我挺著大肚子可憐,還多送我一些布頭和下腳料呢。”

不想說,怕暴露。可她真的無法接受這個女人挨打換來的東西。一件衣裳,不知道要挨幾回揍。她再怕暴露也無法坦然接受。損人利己,對著真心疼她的人她怎麼都做不出來。

顧大姐指指小閨女的花被子:“用那些拚的。”

“嗯。”

“妹子你真是遇到貴人了。這布多好啊,綿軟又厚實,比我在供銷社扯的好很多。”

“所以姐你把衣裳拿回去。彆給姐夫打人落口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