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
藍亦然不好說自己實在是很羨慕這樣和睦的家庭氛圍，隻能搖搖頭，道：“沒事……”
葉棠很耐心：“你這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藍亦然咬了咬下唇，好一半天才擠出隻言片語：“就是、有點羨慕你們而已。”
“‘你們’？”
葉棠從藍亦然身邊走過：“是‘我們’吧。”
“我、們……”
嘴裡像被塞了塊兒糖。明明知道葉棠很可能就是隨口一說彆無深意，藍亦然還是鼻子一酸，嘴裡甜到心口。
他的家是那樣的家，他的家人是那樣的家人。媽媽對他很好、媽媽很愛他是真的，但媽媽瘋起來六親不認、連他是誰都不知道也是真的。藍亦然不想承認自己很孤獨，自己很渴望一個溫暖和平的家。但就像動物本能地會靠近溫暖的東西一樣，看見葉棠一家子開開心心地聚在一起，說些無聊的話，做些沒什麼大不了的事，他也會想：“如果我是這個家裡的一員就好了。”
不過，藍亦然也隻敢偷偷想想。誰讓他和唐笑他們不一樣，他和葉棠沒有血緣關係。
葉棠說不是“你們”，是“我們”相當於告訴藍亦然他也是這個家的一員。這讓有家卻覺得還不如沒家更好的藍亦然心裡酸慰，甚至有點發疼發漲。
……
“斐時哥哥，謝謝你送我回來！”
“嗯。上樓的時候小心點。到家了給我消息。”
“好！”
唐笑抓著自己的包包關上車門，末了還朝殷斐時揮揮手才上樓去。殷斐時沒有馬上開車，他就在樓下，等著唐笑到家給自己發消息。
白北誠一聽見自家的門響了，就衝到了門邊。見女兒好整以暇地開了門，開始脫鞋子，他提到喉頭的那顆心才落了下來。隻是這顆心才放下，白北誠另一顆心又提了起來。
“笑笑回來啦？今天開心嗎？”
“超開心！”
想起搞笑大王樸羲燦和平時穩重、難得有脾氣的斐時哥哥的互動，唐笑忍不住“噗嗤”一笑：“爸爸你不知道我今天有多開心！斐時哥哥真的太有意思了，羲燦哥哥也是！還有我阿澤哥哥，真的特彆帥！簡直是我理想型！我以後要是找男朋友，絕對要找阿澤哥哥那種的！沉默寡言，但是超～～～級靠得住！”
唐笑話匣子一開，那就跟泄洪似的。白北誠認識殷斐時卻不認識樸羲燦與鐘澤。聽唐笑提起“羲燦哥哥”和“阿澤哥哥”，他真是一頭霧水。
“你、你開心就好……”
白北誠其實有點想問唐笑葉棠怎麼樣了。可想起已故的前妻，他又著實問不出口。
見白北誠彆彆扭扭，唐笑還當自家老爸是寂寞於年三十自己丟下他一個人，去了葉棠那裡。
“爸爸你也真是的。我早就叫你和我一起去媽——唐唐那裡了，還不是你自己堅決不去？現在後悔了吧？後悔也沒後悔藥給你吃。”
睇了一眼白北誠，唐笑洗手去了。
白北誠站在原地，好半天挪不開步子。女兒說得對，他是有點後悔。
可惜現在的白北誠還不知道，他今天的後悔與日後的後悔相比起來壓根兒不算什麼。而誠如唐笑所說，世界上沒有後悔藥給他吃。
……
樸羲燦點了根煙抽起來，邊抽邊道：“我又不是什麼洪水猛獸，你怕什麼？就算我手腳再快，對誰都行，也不會對哦嘛下手的。”
車裡等著唐笑發消息的殷斐時從後視鏡裡瞥了副駕駛位上的樸羲燦一眼：“這我倒確實不擔心。我對你的節操還是有信心的。”
“哦？”
遞煙給殷斐時的樸羲燦伸過頭去，等著殷斐時就著自己的煙頭點煙。
“我擔心的是想害你的人沒節操。”
皺著眉的殷斐時朝著樸羲燦一壓，用樸羲燦的煙頭點燃了自己的煙。對上殷斐時的眼睛，樸羲燦一凜，嘴裡的煙差點兒沒掉下去。
“……你都知道些什麼？”
“我知道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羲燦，你該知道不管你往哪裡逃，那些人都不會放過你。你自己出事也就算了，不要把媽媽卷進去。”
“……”
樸羲燦不說話了。他狠狠地抽了幾口煙，像是要嗆死殷斐時那樣故意朝著殷斐時吐了幾個煙圈。
“我知道。”
“就算我死了，也不會連累她的。”
說罷樸羲燦把煙頭摁熄在了攜帶煙灰缸裡，不料殷斐時一把抓住想下車的他道：“給我回來，我話還沒說完！”
“？”
“我讓你不要連累媽媽，沒說你不能連累我。”
鉗製住樸羲燦肩膀的殷斐時力氣之大，完全和他那張如花似玉的臉成反比。
“羲燦，你還有我，還有我們。……彆的不說，你死了，她肯定會難過的。就算隻是為了不讓她難過，你也要活著，好好活著。知道了嗎？”
完全沒想到殷斐時會說這麼一番話的樸羲燦怔怔的。好一會兒才笑著想打哈哈過去，卻又一次被殷斐時抓住，被迫和殷斐時對視。
感覺滿世界都是厭惡憎恨自己的人，認為自己不被任何人需要以至於自暴自棄，樸羲燦不止一次地想要自我毀滅，或者是就這樣躺著等死，被彆人毀滅。
“……知道啦知道啦。”
撓著頭開始打哈哈，樸羲燦試圖繞開話題：“斐時啊，你這口氣我怎麼越聽越像那什麼……媽媽控？母控？戀母情結？的人才會說的話。”
殷斐時放開樸羲燦的肩膀，他開始想掐樸羲燦的喉嚨了。
“你閉嘴。”
“啊喲？我戳到你痛處啦？斐時，不要襲擊哦嘛哦！就算哦嘛再年輕漂亮那也是我們哦嘛哦！”
“樸——羲——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