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回,”玄武帝低頭,見本來就喝的有些醺醺然的江畫,現在都快趴地上了,不由麵露嫌棄,“這麼點就醉了,真不像老子的種。”
也不知道是跟誰說的。
江畫人還勉強清醒,隻是懶懶的不想動,聽了玄武帝的話,暗暗翻了個白眼。隨後手撐著地坐起,仰頭輕笑一聲:“那兒臣恭送父皇了。”
玄武帝掃她一眼。
眼前的人已是而立,但月下倚坐,發冠散亂的樣子,卻仿佛還是個風流少年,完全沒有太子的威嚴。他明明做了虧心事,此時正該誠惶誠恐才對,但他不僅毫無愧疚之心,麵上還依舊帶著懶散的笑意。幾如春風朗月,令人忍不住心喜,隻覺此人風姿儀態,直如玉山孤鬆,合該這般瀟灑不羈。
玄武帝又掃她一眼,以前從不肯在人前有任何失儀的太子,如今成了這番樣子,他卻絲毫不感到欣慰,也完全不欣賞所謂的風姿。
但最終玄武帝還是什麼都沒說,起身往院外走去。
江畫就這麼靠著樹,目送玄武帝離開。等玄武帝出了院門了,她才出聲喚道:“父皇...”
夜晚安靜的很,江畫聲音不低,玄武帝自然聽到了,但他並未停步,還是不緊不慢地走著。
“兒臣說請廢太子時,是真心的。”江畫歎了口氣,清朗的嗓音從夜風裡傳出,直入玄武帝耳邊。
“...”玄武帝身形微頓,卻沒說什麼,又向前邁了幾步,轉過彎,便不見了身影。
江畫望著空無一人的院門,過了一會兒,嘴角勾起,微不可查輕“嗤”一聲,便轉過頭來,再次望著月亮發起呆。
.
從中秋那晚過後,江畫就敏銳的發現玄武帝對她的管束放鬆了。
東宮的一切都沒變,但是江畫可以出去了。
或者說,可以私底下出去了。
也不知玄武帝是怎麼想的,江畫的內侍謝貴在某一天突然告訴她:“殿下,您可想微服出宮走走?”
江畫:“...”
江畫完全懵逼了。
東宮現今的內侍宮女,全是玄武帝後頭派過來的。當然不會全是玄武帝的間諜那麼誇張,但是她身邊的,一定都是玄武帝的人。
平時這些人安分聽話,隨叫隨到,表現的非常儘責。江畫也就當他們都是自己的人一般毫無芥蒂的用。
唯一不同的就是謝貴。
他可以說是明目張膽的間諜了。什麼宮外的消息啦,朝上的新聞啦,三、四皇子的動作啦,全都是他告訴江畫的。
平時謝貴不主動說話,江畫就把他當普通內侍用著,什麼時候想打聽消息了,也毫不避諱的直接問他。
某種程度上,他就是玄武帝跟江畫之間的隔空傳聲筒。
現在謝貴突然說這話,江畫簡直有些震驚。
所以,玄武帝是怎麼突發奇想了,要放她出去,還是隻能微服私訪那種出去?
她以為自從中秋夜後,玄武帝要麼表麵不變,然後某一天放她回朝。那個時候,估計也離她登基不遠了。
或者玄武帝突然抽風,真把她給廢了,然後從魏世淩和魏世周之間選一個扶持。
沒想到玄武帝居然這麼早就有放手的意思了?他這是,想通了?也不惱怒,不掙紮?就這麼認輸了?
再次在心裡感慨了一遍,果然是開國皇帝,不僅能力出眾,心胸也不是一般的大,被這麼算計也能想開。
之後江畫就非常高興的出門了。
作者有話要說: 短小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