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對阿梨道:“拿……梅花玉……玉版箋來。”
槐嬤嬤驚訝地問道:“姑娘此時要梅花玉版箋來做什麼?殿下呢?殿下可回來了?”
梅花玉版箋是昭敬皇後最喜歡的用紙,她去世後,剩下的梅花玉版箋就都留給了謝珠藏。隻是謝珠藏珍視它們,一直好好地放著,不曾用過。
謝珠藏搖了搖頭,鬆煙和入墨也趕了過來,聞言對槐嬤嬤急道:“殿下被關去奉先殿了!”
槐嬤嬤瞪大了眼睛。
奉先殿,供奉著曆代先帝的畫像。
僅僅因為玄玉韞落了扈玉嬌的臉麵,就要讓玄玉韞去祖宗麵前反省!?
槐嬤嬤臉色沉下來,咬牙切齒地道:“皇後娘娘在時,哪有這些魁魅魍魎囂張的份。當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在槐嬤嬤後悔莫及的聲音裡,謝珠藏沉穩地在紙上寫下第一行字——
“
陛下親啟。”
*
玄漢帝坐在養心殿批閱奏章,高望剛從扈昭儀的翊坤宮回來,玄漢帝抬頭看了他一眼,又低頭翻過一頁:“如何?”
高望稟報道:“昭儀娘娘瞧見陛下賜下的珊瑚麒麟,很是高興。”
玄漢帝頭也沒抬,用朱筆寫下一個“閱”字,漫不經心地道:“麒麟送子,焉能不悅。”
扈昭儀頗得聖寵,唯一的失望,就是至今仍無子嗣。
高望沒敢說話。
玄漢帝合上這份奏章,打開下一份,又問:“她的消息是從哪兒得來的?”
高望的腰彎得更低了:“奴才正在查。”
“好好查。”玄漢帝臉上沒什麼表情:“她得消息的速度,可不比朕晚多少。”
“喏。”高望恭敬地應聲。
玄漢帝看著筆下的奏章,輕聲念道:“鎮南大將軍數次大敗山民,苗郡人人稱頌,邊境安寧仰之,實乃國之棟梁、中流砥柱是也。”
玄漢帝頓了頓,落筆批一個“朕心甚悅”。他批完,將筆擱在筆架上,目光落到一旁的高望身上:“謝家知道消息了嗎?”
高望知道玄漢帝還在說賞梅宴的事,他斟酌了一會兒,謹慎地道:“謝大姑娘已經歸家了。她於宴席之上,還替謝姑娘說了話。奴才要不要再給謝太傅遞個信?”
“遞。”玄漢帝並不指望謝爾雅,當即立斷。他靠在雕龍刻鳳的木椅上,靜靜地閉上了眼睛,聲音淡漠:“謝太傅連教韞兒,也大多藉由韓少傅。他沉寂得也夠久了。”
玄漢帝緩緩地睜開眼,眸色清明,藏著凜凜寒冬的肅殺。
就在此時,外頭忽地傳來通稟聲:“陛下,謝姑娘求見!”
玄漢帝微微直起身,詫異地看著門外。
謝珠藏怯弱,從來不敢獨自前來拜見他。如今,難道是為了被關在奉先殿的玄玉韞,竟轉了性子?
玄漢帝唇邊勾起了興味的笑意,爾後收斂,淡淡地道:“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