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太子意(1 / 2)

奉先殿的門一開,帶來了寒風。寒風如刀,劈開了白霧,將它們趕到角落裡去。

玄玉韞料想是玄漢帝派來的說客,連頭也不曾回。

可下一刻,一個繡著小貓兒撲蝶的軟墊,就放在了他的身邊。

在玄玉韞滿目震驚中,謝珠藏跪了下來。

玄玉韞怔愣而呆滯地看著她,看著她熟練地從食盒裡拿出一籠熱氣騰騰的蒸饅頭,又看著她拿汗巾子小心翼翼地包了一個大白饅頭。因為太燙了,她還不小心脫了手。

玄玉韞嚇得趕緊握住她的手腕:“燙!”然後,他接過汗巾子,把汗巾子又折了幾折,才重新去包那白饅頭。

玄玉韞把饅頭包好了,遞給謝珠藏。謝珠藏搖了搖頭:“韞哥哥。”謝珠藏聲音輕輕的,卻不掩靈動和鮮活:“餓了吧?”

她還有點小得意,好像為自己能跪在這個鬼地方而極其高興似的。

玄玉韞一頓,把饅頭放回食盒裡,扭頭避開謝珠藏的視線:“你回去吧,孤不餓。”

他說完,就聽到謝珠藏肚子裡傳來“咕咚”的聲音。玄玉韞震驚地轉過頭去看著謝珠藏:“你不是吃完飯才來的嗎!?”

謝珠藏雙手捂著自己的肚子,臉上也飛了薄紅,聲若蚊呐:“我……我……我忘了。”

玄玉韞一滯,低著頭重新拿起那個饅頭,徑直遞給謝珠藏:“這你都能忘?謝珠藏,你是有多傻呀?”

謝珠藏沒把玄玉韞的話放在心上,她眯著眼睛,滿足地啃了一口大白饅頭。

這糟心的一天過下來,竟隻有現在,她才覺得是無比舒暢的。

謝珠藏啃完,又看著玄玉韞:“很好吃的。”

玄玉韞瞪她一眼:“白饅頭有什麼好吃的。”可他說著,也還是自己拿了一個,不由自主地跟著謝珠藏啃了一口。

當真是好吃的。玄玉韞一口一口地吃著,眼簾半闔。

今日那瓊漿玉釀、炙烤野味,都不如他手中這個白饅頭。

綿軟,清甜,果腹。

遠遠不如。

*

玄玉韞沉默地啃完饅頭,卻見謝珠藏還跪在自己身邊,他愕然地問道:“你怎麼還不走?”

“我也要跪著。”謝珠藏心意已

決,十分篤定。

玄玉韞差點被她給氣笑了:“謝珠藏,你是不是嫌藥不夠苦,恨不得再多來兩碗?”

“陛下,允了的。”謝珠藏安靜地跪在蒲團上,把食盒好好地收攏。

玄玉韞深吸兩口氣:“你怎麼就不知道求點彆的?非把自己也搭進來。”

謝珠藏點了點麵前的食盒,無辜地道:“求了的。”

玄玉韞一噎,頓時覺得吃進去的白饅頭也不香了。他扭過頭去,狠狠地道:“你晚上跪久了,可彆喊累。”

玄玉韞話才說完,就好像是為了打他臉似的,高望著人給捆了兩大床棉被來。

“姑娘身子骨弱,若是不想回宮,也不必跪著,這就去偏殿的小榻上歇息吧。”高望讓人幫謝珠藏鋪好被褥。

謝珠藏悄聲問:“韞哥哥呢?”

“明兒卯時陛下才會派人來。”高望恭聲笑道,又給謝珠藏留了個小竹籃,把她的食盒帶走了。

奉先殿的門一關,謝珠藏立刻去看小竹籃。她從小竹籃裡挑出兩支活血化瘀膏來,高興地道:“你也可以睡!”

玄玉韞看了眼活血化瘀膏,又移開視線,輕聲嗤笑道:“父皇本來就對賞梅宴上發生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允孤睡,有什麼稀奇的。”

謝珠藏微愣,想了想,很快明白過來:“那學、學說話的,就、就是陛下的人?”

玄玉韞沉默了一會兒,道:“是也不是。我特意向父皇求了一批人,其中不乏善藏匿、善口技、耳聰目明的暗衛。他們在賞梅宴時聽命於我。不過,本質來說他們並非隸屬東宮,所以會向父皇報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