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傳喜訊(1 / 2)

聽罷謝珠藏的話,玄玉韞一噎,一下子沒能說話。

玄玉韞緩了緩,瞪了謝珠藏一眼:“你成日裡都在想些什麼?”

他坐到謝珠藏身邊,低聲叱道:“是不是學《禮典》太輕鬆了,還由得你腦子裡想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謝珠藏笑眯著眼給玄玉韞斟茶,聽著他的輕斥,一點兒都不帶怕的,甚至還托著下巴,十分無辜地問道:“那……韞哥哥舍得,讓、讓宮令女官,給我加難嘛?”

玄玉韞差點兒被茶嗆到,他匆匆地“咕咚”喝下茶水,擰著眉,“嚴厲”地看著謝珠藏:“謝珠藏,你是不是又想偷懶了?”

謝珠藏撇撇嘴,嘟囔道:“什麼嘛!顧左右,而言他。”

每次玄玉韞要岔開話題,就會質問她是不是要偷懶。這一招,謝珠藏閉著眼睛都看明白了。

“咳咳咳——”玄玉韞這回是真的被嗆到了,他猛地咳嗽了幾聲,氣得瞪了謝珠藏好幾眼,然後扭頭厲聲對槐嬤嬤道:“晚膳呢?”

槐嬤嬤默不作聲地看了眼玄玉韞微紅的耳垂,心底沉沉地歎了口氣。

得。

她還是不斷地給自己強調,千萬不要鹹吃蘿卜淡操心吧。要是謝珠藏真想唱曲兒,大不了她就好好地管一管毓慶宮上下的嘴。反正是半點不能汙了謝珠藏的名聲。

槐嬤嬤這麼一定心,馬上就精神抖擻地道:“老奴這就去傳晚膳。姑娘,這桃枝……”

謝珠藏微笑地看著桃枝:“先前的事,我已說過,不予追究了。今日,你做的很好。”謝珠藏肯定地道:“賞。”

桃枝和蓮霧均大喜謝恩。

然而,在玄玉韞眼中,她這一個“賞”字,於安撫的口吻中,竟無端地生出幾縷篤定的氣勢來。玄玉韞緩了緩心神,神色複雜地看了謝珠藏一眼。

在他於文華殿,也難免記掛著她的時候,謝珠藏已經悄然地破土而出,迎風而長了呀。

這喜悅,亦如春風,悄然地拂過玄玉韞的眉梢。

他放下杯盞,笑容裡有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寵溺:“你如今倒是氣勢足,看來之後宮令女官、扈昭儀、趙婕妤和高望的考教,對你來說也不在話下了?”

謝珠藏狡黠地看著他:“若是

我過了,韞哥哥……要送我什麼?”

玄玉韞挑眉:“嘖,這就跟孤談上條件了?”他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杯盞:“那當然是……”

謝珠藏好奇而憧憬地看著他,她眸中含光。

玄玉韞勾勾唇,滿眼的笑意——

“等你過了,再說。”

*

出乎謝珠藏的意料,她沒等到最後的考教,倒是宮令女官竟親自來了西殿。

謝珠藏看了看宮令女官的身後,她看到了前些日子跟著熊嬤嬤和司籍來的其他宮人,可偏偏沒有看見熊嬤嬤和司籍。

“熊嬤嬤和司籍已不足以教導姑娘。”宮令女官也看到了謝珠藏的視線,她並不多加寒暄,直奔主題:“以後,就由老奴親自來教姑娘。”

“至於嚴嬤嬤。”宮令女官的唇邊勾起了一抹冷笑:“扈昭儀近來身子不適,召嚴嬤嬤回去侍奉。”

“那最後的考教?”謝珠藏心有所感,但仍舊想著再次確認一番。

“看姑娘的神色,想來也已經猜到了。”宮令女官的話中彆有深意,她肯定了謝珠藏的猜測:“因為扈昭儀身子不適,對姑娘最後的考教,自然也就無從說起了。”

謝珠藏眸色一沉。

果然,扈昭儀一計不成,總有後招。扈昭儀這一拖,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去。

然而,宮令女官卻正色道:“但是,您今年就要及笄了,學習宮中庶務,自當是宜早不宜遲。”

謝珠藏訝然地看著宮令女官——宮令女官初來毓慶宮時,對謝珠藏不假辭色。謝珠藏沒想到,宮令女官今日竟然能替她說話?

宮令女官看到她驚訝的神色,心竟然驀地軟了下來,連聲音也輕緩不少:“所以,就當您已經過了考教。從今往後,老奴會全心全意輔佐您,學習料理宮中庶務。”

槐嬤嬤聽聞,這才與有榮焉地笑道:“蘇姐姐,怎麼樣?我的好姑娘,向來是一頂一的好。”槐嬤嬤眸中皆是得意的笑意。

宮令女官眼中也含了笑:“槐娘不愧是槐娘。”宮令女官又看著謝珠藏,歎了口氣:“昭敬皇後對老奴有大恩,謝姑娘能立起來,想必昭敬皇後九泉之下,也能含笑。”

宮令女官說罷,對著謝珠藏鄭重地行大禮。

謝珠藏匆匆站起身,親自扶

起宮令女官。

謝珠藏前兩次對上熊嬤嬤、司籍和嚴嬤嬤,均令對手落荒而逃。扈昭儀未必沒有想過打壓她的後招,但是她先前的舉動,卻已經贏得了宮令女官的尊重。

這不是靠玄玉韞,而是靠她自己,親手努力贏來的。

所以,宮令女官才肯開口,幫了她一把,最終奠定了這場對峙的勝者。但謝珠藏也深知,這不過是一個開始。扈昭儀對她的敵視,走到了這一步,恐怕絕無消解的可能。

謝珠藏緊緊地托著宮令女官的手臂,堅定地道:“有勞女官。”

*

謝珠藏親自把宮令女官送出了前星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