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擲千金(1 / 2)

“殿下,可以入席了!”

謝大夫人的聲音忽地在身後響起,玄玉韞一個趔趄,一下把自己的下巴磕到了謝珠藏的頭上。他心中才生的綺念,頓時消失無隱無蹤。

“好疼!”謝珠藏和玄玉韞一個揉著頭,一個揉著下巴,都疼得眼睛裡閃爍著淚花。

謝珠藏幽怨地瞪了玄玉韞一眼,伸手扶了扶自己的發髻。玄玉韞輕咳一聲,低著頭整理自己的衣襟。

等兩人準備好了,這才雙雙站起來,向謝大夫人致意。

謝大夫人唇邊含著恰到好處的笑意,對眼前的一切熟視無睹。直到謝珠藏走到她身邊,謝大夫人唇邊的笑意才更深了些:“阿藏,你癸水來了嗎?”

謝大夫人輕聲問她。

謝珠藏臉上好不容易消散的紅暈,一下子又漾了起來,她搖了搖頭。

“那也快了。”謝大夫人欣慰地道,卻又很是遺憾:“要是能……”多留幾歲,就好了。及笄過,癸水至,謝珠藏也就要出嫁了。不過,謝大夫人將這後半句咽了下去。

玄玉韞本走在最前麵,聽聞謝大夫人跟謝珠藏在耳語,隻是聽不太清楚。

隻是,等他再一次看到謝珠藏通紅的臉,玄玉韞的心裡跟被羽毛撓過似的,癢癢的。隻是他怎麼可能放下架子去問謝珠藏跟謝大夫人說了什麼,隻能板著臉,佯裝一幅高冷模樣。

至於有沒有坐上秋千這件事,早就被他拋之腦後,忘得一乾二淨了!

*

等用過了午膳,玄玉韞心裡就更彆扭得慌了。

玄玉韞眼睜睜地看著謝大夫人送謝珠藏和謝爾雅上馬車,謝珠藏這個小沒良心的,不僅臨行前一直跟謝持星在一塊兒,等走上馬車了,竟還是一次也沒有回頭。

玄玉韞抿著唇,覺得自己有點生氣。

等謝持星放開謝珠藏,玄玉韞一把把他帶到自己身邊來,按著,不許亂動。

就在這時,馬車簾被撩了起來,謝珠藏露出一張小臉,朝玄玉韞揮了揮手。

“咳。”玄玉韞輕咳一聲,有些微的得意:“晚膳前,孤去接你。”

因為謝持星依依不舍,而特意撩開簾子跟謝持星揮手告彆的謝珠藏:“……誒?”

但是她很快調整好了心情,點頭高興

地道:“好呀!”

謝持星被玄玉韞按著肩膀,還有點不服氣,撲騰地道:“阿姐是在給我揮手的,我還沒來揮夠呢!”然而,馬車簾已經被放了下來。

謝二公子哈哈一笑,敲了一下謝持星的頭:“想多了吧傻小子,你阿藏姐姐,那隻能是給殿下揮手告彆的。”

謝持星還小,嗷嗷地抱著頭,很不服氣。

玄玉韞聽到謝二公子這麼說,氣順了,說話就很和氣:“就當她是在給你揮手吧。”

謝持星有點兒怕謝二公子再敲他一個爆栗,隻好在心裡嘟囔呐喊——

什麼叫“就當”,那本來就是給我揮的手!他們約好了的!

他可真是太委屈了!

*

車馬再一次駛至集慶街,謝珠藏的心情同上一次相比,不可同日而語。

謝珠藏悠然地靠在引枕上,聽著外頭熱鬨的人聲,心中少了幾分渴望的焦急,多了幾分悠然與自在。

“我上次,逛過萃玉軒啦,這一次,去看看天、天工坊吧。伯母說,有新進的雲、雲霧綃。我還不知道……雲霧綃是什麼呢。”謝珠藏扶著阿梨的手走下馬車,對謝爾雅道。

阿梨替謝珠藏撐開繪著碧葉紅荷的羅傘,謝珠藏走到傘下,轉過身來,朝謝爾雅莞爾一笑。

這一笑,讓謝爾雅心中都忍不住為之一悸。

儘管還是同樣的一張臉,可謝爾雅卻覺得,每一次見謝珠藏,好像都不一樣。

她入宮送爐罩時,謝珠藏臉上滿是警惕,人也顯得疏離,像寒冰;賞梅宴上,謝珠藏臉上是局促,麵容也好像縮成了皺巴巴的布;畫舫賞燈,謝珠藏臉上是堅定,可這堅定裡又透著點不得已而為之的不安,她的臉便像是刺蝟,遇到危險時才會豎起渾身的刺。

可那從前的相見,都不如今日——謝珠藏宛若羅傘上從淤泥之中冉冉而生的紅蓮,亭亭玉立地開合,悠閒地渡著河中波浪,出落得大方而又伶俐。

謝爾雅直至今日,才恍然意識到,謝珠藏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坯子,靜女其姝,令人難以挪開視線。

天工坊的侍女也是極眼尖的人,一瞧見謝珠藏的衣裳和阿梨手中的羅傘,就笑盈盈地迎了上來:“小娘子們今兒可是為著雲霧綃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