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夜半驚(2 / 2)

昭儀再說下去,養心殿緊閉的大門忽地就被打開了,高望從房中走了出來。

“昭儀娘娘、謝姑娘萬福金安。”高望朝她們行禮,燈籠映照的眼裡,沒什麼外露的情緒。

高望還沒直起身子,扈昭儀就語氣和緩地道:“高公公可算開了門,不然,本宮還不知要拿阿藏如何是好。本宮方才還想勸阿藏,可彆聽風就是雨。夜深露重,要保重的,可不僅是自個兒的身體。”

高望在扈昭儀麵前低著頭,借著暗夜隱沒了他的神色:“不敢瞞娘娘,是奴才命人去請謝姑娘來的。”

“哢嚓”一聲脆響,是扈昭儀掰斷了自己的護甲。

“本宮在這兒吹了那麼久的風,滿心焦慮,也不知陛下是不是聖體安康。你這奴才倒是乖覺,居然給毓慶宮遞信。謝姑娘來養心殿,難道能貼身伺候陛下?高公公,你究竟是何居心!?”扈昭儀的話說得又急又快,顯然是積蓄了不少不滿。

高望深深地彎下腰來:“昭儀娘娘息怒,奴才是陛下的奴才,命是陛下的,心也是陛下的,哪裡會有二心?”

扈昭儀冷冷地瞥了高望一眼:“照你這麼說,把本宮擋在這養心殿外,也是陛下的意思?”

“娘娘容後責問吧。”謝珠藏開口為高望解圍:“高公公,陛下可聖體安康?”

扈昭儀臉色一沉,正色怒斥道:“還不快讓本宮進去!?”她素來以溫柔和美示人,可今日她心急如焚地趕過來,竟然吃了閉門羹!

“回謝姑娘、昭儀娘娘的話。”高望依舊維持著折腰的姿勢:“先前太醫署在問診,奴才也不敢叨擾,這才不敢讓娘娘進去。現在太醫署的人問完了,在辯方,奴才立時就來引娘娘進去。”

扈昭儀麵色稍霽,隻要知道不是玄漢帝吩咐叫她吃了閉門羹,她就心安了一半。扈昭儀“哼”了一聲,也不管謝珠藏了,甩袖直奔養心殿而去。

高望依然沒有動。謝珠藏便走上前去,低聲安撫高望道:“牽累高公公了。昭儀娘娘也是沒料到我也來了,所以才會生氣。秋風寒涼,高公公腰不好,起身吧,多保重。”

入墨機靈地上扶著高望直起了腰。

高望依然低著頭:“奴才做奴才本分的事。姑娘體恤

,是奴才的福分。”高望說罷,頓了頓,伸手給謝珠藏向養心殿一引,聲音也沉了幾分:“原是不該夜半驚動姑娘的,隻是……”

謝珠藏神色微凝,她跟著高望走進養心殿。一入殿,扈昭儀那刻意壓低,卻又難以壓抑的聲音直往耳中衝:“你們是怎麼照顧陛下的!陛下到底是怎麼了,怎麼會不能見本宮呢?”

扈昭儀沒想到,自己進了養心殿,居然還是看不到玄漢帝。

謝珠藏停下了腳步。

透過重重的門和重重的幕簾,有人低聲解釋:“奴才們不敢瞞娘娘,隻是,這確實是太醫令的吩咐……”

然而,他顯然來不及解釋完,因為謝珠藏已迎麵撞上了提著裙子,怒氣衝衝地衝過來的扈昭儀。

扈昭儀一看到她,立刻就怨懟地道:“陛下不能見人,卻召了她?”扈昭儀伸手指著謝珠藏,質問高望:“高公公,你要如何同本宮解釋!?”

“娘娘息怒。”高望又深深地彎下了腰:“陛下召謝姑娘來,原也不是要見謝姑娘。陛下惦念著娘娘,知道娘娘會來,特意吩咐奴才給娘娘準備妥了偏殿的寢具。隻是,太醫署有吩咐,陛下多見一個人,就多受一份累。”

“太醫署的人任務繁重,隻得老奴來擔這個罪。還請娘娘千萬顧惜自個兒的身子骨,也免陛下病重惦記娘娘。”高望聲音沉沉,透著十足的懇切。

謝珠藏微微抿唇。

如果玄漢帝不見她,那夜半召她來,所為何事?

扈昭儀心情也平靜了下來:“罷了,本宮知道你素來忠心,起來說話吧。本宮也是一時心急,要知道,陛下不僅是你們的九五至尊,他更是本宮的夫君,是本宮的天,是本宮的命!”

扈昭儀說罷,深深地歎了口氣,轉而看了緘默的謝珠藏一眼——扈昭儀也想到了謝珠藏心中的疑問:“既然你說陛下召阿藏來,不是想見她,那所為何事?”

“這……”高望遲疑著,不知該不該開口。

扈昭儀眸子中的精光一閃而過:“高公公,你領阿藏來,總不至於是叫她在偏殿枯坐吧?既然來了,本宮就跟你們一道去。養心殿也沒個長輩在,她進出多有不便,本宮就舍了休憩的時候,陪阿藏一道,如何?

高望仍是遲疑的模樣,謝珠藏卻忽地站了出來,朝扈昭儀福了福:“有勞扈昭儀了。”

扈昭儀有些意外地挑挑眉,她微微抬起下巴,對高望道:“阿藏都應了,高公公就引路吧。”

“喏。”高望微彎著腰,給扈昭儀和謝珠藏引路。

扈昭儀走在最前麵,謝珠藏則稍稍落在後頭。

高望走到了養心殿偏殿的門口,門外亦有衛士把手,麵色森嚴。

“謝姑娘,請。”高望欠身,對謝珠藏道。

扈昭儀看了高望一眼,又看了眼謝珠藏,徑直推門而入:“她能進得,本宮自然也能進得……”

扈昭儀的聲音在推開門的那一瞬戛然而止,她的唇邊勾起得意而又了然的笑容:“啊呀。”

作者有話要說: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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