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夜半驚(1 / 2)

謝珠藏輾轉難眠。

她拚命地回溯前世的記憶,卻搜刮不到絲毫有關玄漢帝出事的消息。玄漢帝到底怎麼了?

“啪!”

不知屋外是什麼被吹倒了,砸在地上迸發出碎裂的炸響。謝珠藏幾乎是即刻直起了身子,撩開床簾。

那聲音沉下去,隻能聽見窗外秋風呼嘯,如裹挾著滔天巨浪,於深夜裡翻滾。

“姑娘醒了?”阿梨因聽見了聲響,從小榻上起來查看謝珠藏的動靜。她見謝珠藏直起身子坐在床上,憂慮地道:“姑娘沒睡嗎?”

“屋外,怎麼了?”謝珠藏的聲音喑啞沉悶。

“是簷角的風燈碎了。”阿梨輕聲說著地走上前來:“已經在著人清理了,姑娘放心。”阿梨見謝珠藏的目光隻看著窗外,不由問道:“姑娘,離天亮還要好一會兒,您要不再睡一會兒?”

“不了。”謝珠藏低聲道:“拿披風來。”

阿梨連忙替她披上披風,手上拎著一盞小宮燈,給謝珠藏照路。

謝珠藏裹緊披風,推開門。

月色靜悄悄地籠罩著西殿的庭院,庭院裡唯一的燭火是阿梨手上的提燈。宮人們不敢點燈擾了主子們安睡,隻能趁著月色,無聲無息地清掃風燈的碎片。秋風將樹葉吹得唰唰作響,除此之外,這個夜晚顯得無比的安靜。

謝珠藏走到祥旭門前,腳步微頓。通過門洞,她已能看見前星門前持刀燃燈的太子衛率。

守著祥旭門的是宮侍,紛紛向謝珠藏行禮。阿梨一直屏氣凝神,此時也忍不住勸道:“姑娘,夜深了,您不好出毓慶宮啊。”

許是聽到了阿梨的說話聲,前星門值守的衛士倏地轉過頭來,狐疑地看了謝珠藏等人一眼。

這衛士與身邊的人交談了一番,然後朝祥旭門略走了幾步,站在祥旭門和前星門的中間,向謝珠藏行禮:“謝姑娘有何事?”

謝珠藏抿了抿唇:“我憂心殿下,你派人去文華殿,看看殿下可安好。”

這衛士拱手應下,立刻就派人去文華殿探視。

衛士的腳步聲去得匆匆,回來的也匆匆。

“回姑娘,殿下入夜應召,去了養心殿,至今未歸。”衛士肅聲回稟。

至今未歸!

謝珠藏下意識地把手握成了拳頭,急急地問道:“你回來的一路,可見宮道亮燈火?”

衛士不假思索地道:“隻見南三所亮了燈,宮道如常。”

三皇子住的南三所亮了燈。

謝珠藏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明白了。”

然而,還沒等她說出下一句話來,前星門前突然出現了一道穿著寬袍的影子。

“來者何人!”衛士立刻將這道影子攔了下來。阿梨一驚,連忙擋在了謝珠藏的身前。祥旭門值守的宮侍也烏泱泱地站成一排,擋住了祥旭門。

那道黑影跪了下來,聲音尖細:“小的是司禮監的人,高望公公命小的來請謝姑娘入養心殿!”

*

謝珠藏直奔養心殿,但在養心門前,被扈昭儀攔了下來。

“謝姑娘,這夜半三更,風大天寒,你往養心殿來作甚?”扈昭儀說的冠冕堂皇,可她的音調明顯帶著火氣。扈昭儀連昵稱也不叫,更在“謝姑娘”這三個字上重重地咬字。

謝珠藏看了扈昭儀一眼——養心殿前,隻有她和扈昭儀的儀仗。養心殿大門緊閉,兩派持戟衛士目不斜視,好似對發生在眼前的爭執看不見也聽不見。

“臣女應召而來。”謝珠藏回道。

“你應召而來?”扈昭儀好像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翊坤宮跟養心殿就隔著一個永壽宮,本宮這才能知道養心殿夜半亮了燈,湧來了太醫。本宮都進不得養心殿,你可不是嬪妃,怎麼會應召而來?”

燈火在扈昭儀臉上搖曳,更透出幾分陰森與不悅:“可彆是聽了什麼動靜,矯召而來。”

扈昭儀這指控,直是恨不能讓謝珠藏下詔獄。可正是她的指控這麼尖銳刻薄,謝珠藏才安下心來,知道扈昭儀這是惱羞成怒,而無精心算計。

召她來,恐怕當真是玄漢帝的意思。

謝珠藏的神容愈發鎮定:“扈昭儀惦念陛下,見燈亮就能匆匆趕來。臣女不比扈昭儀,不敢揣測聖心。”

“你!”扈昭儀臉色更沉。

謝珠藏的意思,不就是在說她緊盯著養心殿的動靜,刺探帝心嗎!她想把刀貼在謝珠藏的脖頸上,卻不曾想,竟然被這小妮子反手握住了尖刀,反手貼在她自己的喉管上了!

然而,不等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