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殿前峙(2 / 2)

謝珠藏連忙跛著腳阻止玄玉韞的質問:“韞哥哥,我們先去陛下跟前吧。”

玄玉韞見她站起來,嚇得連忙放下筆,走過來扶她:“等你整頓容儀,我們立刻去給父皇請安。”玄玉韞說罷,又看向高望:“高公公這一次,總不會再攔了吧?”

高望彎著腰,叫人瞧不清他臉上的神色,隻低低地應一聲:“喏。”

*

等謝珠藏和玄玉韞到了玄漢帝跟前,他們立刻就明白了高望的遲疑從何而起——扈昭儀和三皇子已經在後寢殿裡殷勤候著了。

玄玉韞目不斜視,隻和謝珠藏跪在地上向殿內的玄漢帝請安:“父皇/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帷幕重重疊疊,叫人看不清裡頭的情形。但不多時,就聽見裡頭傳來一聲敲磬。

高望連忙對玄玉韞和謝珠藏道:“殿下,謝姑娘,陛下讓您二位起身呢。”

扈昭儀手中拿著半個剝好的橘子,見他們起了身,也隻站起來微微欠身:“太子起得可有些太遲了。”

玄玉韞置若未聞,也沒有動,隻叩首道:“懇請父皇,留兒臣在身側侍疾。”

三皇子局促不安地站起來:“二哥。”

扈昭儀看了他們一眼,將剝好的橘子放到宮女手中的托盤上,情真意切地對著眼前的重重簾幕道:“陛下,臣妾給您剝的橘子,您好歹賞臉吃兩瓣吧。”

宮女手中的托盤,在一重一重的帷幕後轉到一個又一個的宮侍手中,直至消失在眾人的眼裡。

扈昭儀拿帕子淨了淨手,對玄玉韞道:“太子,侍疾的事兒有三皇子在呢。三皇子可是天還沒亮就起了身,從寅時末等到了卯時初。這般的誠心,你難道還不放心嗎?”

謝珠藏都不用細想,就知道扈昭儀定是給三皇子遞了消息,隻是不知道,三皇子究竟是什麼時候得知的。

玄玉韞沒有說話。

扈昭儀吃癟,將帕子扔到托盤裡,將矛頭直指謝珠藏:“昨日陛下召謝姑娘來勸慰太子,謝姑娘就是這麼勸慰的?”

謝珠藏與玄玉韞並排跪著,不卑不亢地

道:“娘娘,您又忘了嗎?陛下與太子之事,是家事亦是國事,當由陛下定論,豈是臣女能置喙的?”

扈昭儀臉上沒忍住露出了猙獰的神色。她在袖子裡狠狠地攥緊自己的衣服,好不容易忍下一口氣來:“本宮倒是不知,謝姑娘如此深明大義。”

“不過秉著宮規而行,當不得娘娘誇讚。”當拋開什麼口不善言的羞恥之心後,謝珠藏的話直能把扈昭氣得七竅生煙。就連一旁木訥地站著的三皇子,都忍不住看了謝珠藏一眼。

就在此時,那重重帷幕被撩了開來。一把雕龍刻鳳的椅子,不疾不徐地被抬到了眾人的麵前,又在兩重帷幕後堪堪停下。然而,那把椅子卻是空的。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眾人麵對著那把空椅子,齊聲迎賀。

“陛下口諭,命太子殿下歸返文華殿,由三公輔佐,聽九卿奏本。三皇子純孝仁善,留養心殿侍疾。”跟在玄漢帝身邊的宮侍,尖細的嗓音響徹了文華殿。

高望上前一步,伸手去扶玄玉韞:“太子殿下,大臣們都等在文華殿,您得起身了。”

玄玉韞神色凝重地對著那把龍椅磕了三個頭,這才站起身來。

儘管眼下這局麵,確實是扈昭儀所期望的——留三皇子侍疾與玄漢帝親近,而隔開玄漢帝與玄玉韞。

去文華殿理政,確實是太子該乾的活計,扈昭儀沒想著三皇子能越俎代庖。但,這可也不是那麼簡單的差事。

但,扈昭儀又心有不甘,趁機再道:“陛下,民間都有衝喜一說。說是小輩婚事,能給長輩帶來吉利。太子成婚不可倉促,您看,三皇子仁心仁德,他和嬌嬌的婚事一準兒能給您帶來吉祥平安,讓您龍體轉安。”

三皇帝低下了頭。扈昭儀卻沒看他,而是看向玄玉韞,胸有成竹地道:“您看,要不就趁著太子還在這兒,讓太子領著賜婚的聖諭,交由太常寺去辦?”

玄玉韞走出宮外的腳步一頓,但他隻是站在原地。謝珠藏倒是將目光投向了那重重帷幕——她不知道玄漢帝如今身體狀況到底如何,甚至都不知道這偌大的宮殿裡,他究竟躺在那兒注視著這一切。

但謝珠藏知道,如果三皇子於此時跟扈玉嬌成婚,一來會極大地促成三皇子純孝的聲名;二來無疑鞏固了三皇子和扈家的聯係;三來,這場婚事重要,恐怕會讓剛代理政事的玄玉韞,先為此事操心。

然而,沒過一會兒,宮闈深處又傳來一聲擊磬。

謝珠藏的心一沉——玄漢帝這就是允了。

扈昭儀大喜,和三皇子立刻跪在了地上:“謝皇上隆恩,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作者有話要說:先寅時-後卯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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