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勁敵至(2 / 2)

扈大將軍等人回應天城時,謝珠藏正在聽宮令女官講課。

“姑娘,太常寺如今在準備三皇子和扈姑娘的婚儀,等她們小定之時,您也是要去的。等您年滿十六,跟殿下的大婚也就在眼前了。老奴今兒來,主要就是來給您講這大婚六禮的。”宮令女官翻開書冊。

“女官。”謝珠藏看了眼宮令女官手中的書冊,心中卻在盤算扈大將軍回來的時間:“六禮我已經遍會了。”

宮令女官有些詫異地看著謝珠藏,卻依言合上了書冊:“謝姑娘向來不打誑語,那老奴也不必浪費謝姑娘的時間。”

“不,女官,我還有一事想請教。”謝珠藏的臉上露出了凝重:“奉迎天師之禮,女官知道嗎?”

宮令女官神色一肅:“謝姑娘想問什麼?”

“懷慜太子病重時,亦請了天師。”謝珠藏留神宮令女官的神色變化,緩慢地道:“那時我年紀太小。”

聽她說到“懷慜太子”,宮令女官的神色鮮明地黯淡下來。這一次,宮令女官

沒有再立刻板起臉如古井無波,她的目光越過謝珠藏的肩膀,落到繡架上的《春日宴》。

那幅《春日宴》,已經繡好了懷慜太子。

此時是午日,陽光將屋子照得透亮。雖然眼看就要到冬祀,可落在懷慜太子身上的陽光,還顯得那麼暖意融融,好像如今這時日,一如這幅刺繡上是春日。他在刺繡中的笑容也顯得那麼真切,恍若尚在人世。

宮令女官收回視線,沉沉地歎了口氣:“外屋中要擺銅爐燒旺,天師先把太平鼓在銅爐邊上烤一烤,是‘去陰濕’。家裡人也隻能待在外間。”

“至於天師和弟子,都待在病人床榻前。天師手下有弟子七人,都穿著彩裙,腰間係著長鈴。天師披袍,帶五官帽,腰間係著九麵銅鏡,手持單鼓,站在七人中間。天師擂鼓,弟子搖鈴,請各路神靈。最後讓懷慜太子服實丹丸。”宮令女官的聲音漸漸地平了,好像把自己的感情都撇了出去。

“大病之中,修養宜靜。丹丸之事,乃大忌。”謝珠藏好半晌,才隻輕輕地說了這一句話。

“懷慜太子病中,連舞七場,直至他崩逝那一日。”宮令女官好半晌才接話,這幾個字就如從她的齒縫中蹦出來的一樣,透著說不出的悲意。

“哪怕是合眼之時嗎……”謝珠藏張了張嘴,說話的聲音變得愈加輕了。

謝珠藏原本隻是想追溯往昔的記憶,也好借以應對如今的局麵。可聽宮令女官這麼一說,謝珠藏的心裡全然不是滋味。

宮令女官這一次倒是極快地搖了搖頭:“不,不是。”

謝珠藏完全沒料到這個回答,訝然地抬頭看著宮令女官。

“懷慜太子合眼的那一日,太子殿下一定要見兄長,硬生生從天師手中奪下了最後半柱香的時間。”宮令女官緩緩地吐了一口氣:“懷慜太子合眼前,見的是他最疼愛的太子殿下。”

謝珠藏驚愕地問道:“陛下……昭敬皇後,難道允了韞哥哥嗎?”

論理,玄玉韞強硬打斷天師施法,一定會被嚴懲才對。但在謝珠藏的記憶裡,隻記得處處的哭和刺目的白,卻並不記得玄玉韞因此而受罰。

“懷慜太子,是拉著殿下的手,含笑而終的。”宮令女官緊閉上

了眼睛。

謝珠藏腦中轟然巨響。

難怪啊,難怪玄玉韞一聽要奉迎天師,第一個反應就是“群魔亂舞的牛鬼蛇神”!如果玄玉韞沒有奪來這半柱香的時間,懷慜太子臨終前,就會如茫茫海中的一葉孤舟,吵鬨喧囂裡,隻有無邊的孤寂和恐懼。

玄漢帝明明也意識到了不是嗎!?

謝珠藏倏地站了起來。

“謝姑娘?”宮令女官驚訝地看著她。

然而,還沒等謝珠藏解釋,入墨就匆匆從外頭趕了過來:“姑娘,扈大將軍奉迎天師入城了!”

這一次,宮令女官也倏地站了起來。

“韞哥哥呢?”謝珠藏立刻問道。

“殿下出宮去迎。”入墨一頓,咬牙道:“帶了兩百金甲衛率!”

“金甲衛率!?”宮令女官驚駭地脫口而出道:“殿下難道要去捉人嗎?”

入墨“噗通”地跪倒在地:“奴才不知!”

“阿梨。”謝珠藏在此時開了口:“將我朝覲所用的禮服,找出來。”

“謝姑娘!?”宮令女官難以置信地看著謝珠藏,不知道她想乾什麼。

謝珠藏雙手一撐,目光沉沉地看著窗外:“更衣。”

作者有話要說:【引1:天師做法參照薩滿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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